書遙忙跟在他身後進了辦公室。
走在前面的人,氣度非凡,彷彿走進的,是他的辦公室,而讓人忽略了,身後的人才是這辦公室的主人。
“容翊去日本讀書讀了兩年,我和他的接觸,實在不是很多。加上,”容若嘆了口氣,“我失了憶,很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你覺得,你家裡給容翊的壓力是不是很大?”書遙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什麼?”容若偏頭問道。
“比如,他可能是因為做了你爸媽很不喜歡的事情,所以才被送到日本去之類的……”
容若微微一笑:“抱歉,我真幫不了你。我不知道,也不記得。”他更好奇的是,慕容書遙怎麼會好奇這種事情。
書遙羞赧地低下了頭,門卻被人推開了。
慕容傅人未到聲先到:“這次的事情,還真是多虧了書遙。”他走了進來,書遙已經收斂了臉上的神色,恭敬道:
“爸爸。”
“嗯。”慕容傅自得地坐了下來,“這次你做得實在太棒了。我真沒想到,你能說服那個年輕人庭外和解。他也是夠倔的。”
書遙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其實,他是之前被合同惹火了,倒不是真的跟我們有什麼仇怨。”
“你大哥那人!”慕容傅冷哼了一聲,“我等再修理他!”他看向書遙,“等這件事結束後,我就把公司主管大權交給你。你可別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了,當權者,就該拿出點霸氣來!”
書遙重重地點了下頭,面有喜色。
容若只是安靜地看著。
他心頭疑雲未散,只是,他想,納蘭容翊一定不會甘心把答案告訴他的。
只是納蘭容翊,也不是一個沉得住氣的人,他想,對方很快就會有別的行動了。
如果,他真的別有目的的話。
藉著忙生意為名,慕容書遙已經很久沒有回家裡了。
別說若雪母子,就連慕容傅,也已經習慣了。
抱在懷裡的孩子牙牙學語著,卻因為和“爸爸”相處不多,連爸爸這個詞,都不會叫。
他抓著餐桌上的小筷子,就往嘴裡送。
“哎呀,仲文!”若雪連忙把筷子給奪了下來,孩子嘴一癟,剛想哭,看見了母親沉下臉,就自動自覺消音了。
“多危險吶。”若雪教訓著,她一轉身,動作大了點,孩子的額頭就撞在了桌角。
“空”的一聲,孩子的額角已經紅了一塊。
她心疼得不行,只能摸著孩子的額頭,呼氣個不停的。
孩子沒有哭。
他找到了新玩具,一用力,就把媽媽身上針織衫的一朵小花揪了下來,在手裡玩得不亦樂乎。
若雪無奈了。
看著這一幕的慕容傅更加無奈。
“家裡有的是傭人,你讓傭人帶孩子就是了。”他言語裡有著嚴厲,“你根本就不能照顧好孩子!”
若雪咬住了下唇,死死地忍住。
她確實不擅長照顧孩子。
可是,那是她十月懷胎,千辛萬苦才保下的孩子,她怎麼捨得把他讓別人照顧著,自己只在一旁幹看著?
她只能咬牙應道:“爸爸,我會更小心的。”
“仲文是我們慕容家唯一的男丁,你可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慕容傅冷哼了一聲,“讓管家明天找兩個靠譜的保姆,4小時跟著孫少爺。你照顧不了,就別照顧了!”
若雪低頭看著懷中的孩子。
孩子已經接近週歲了。
他眨巴著眼睛,看著忽然沉默的母親,伸出小手,抱住了母親的頸:“媽媽,抱抱,奶奶……”
“孩子這麼大了,把奶水戒了。”慕容傅又有話說了。
若雪只能有氣無力地應了:“是。”
“還有,書遙天天晚上都不回來睡覺,你這個當老婆的,怎麼連過問一下都沒有?你就不管他在外面做些什麼?”
若雪簡直被這個老頭給煩死了。
她嘆了口氣:“好的。他是生意應酬忙吧?我等會就打給他,問他今晚回來不。”
她把孩子抱回房間餵奶,順便打了個電話給書遙:“我的二少爺啊。你倒是回來過個夜,露個臉唄?你爸爸都快把我耳朵念出厚繭了。”
書遙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才應道:“唔,明晚吧?不過,明晚我也有事……”
這麼磨磨唧唧的男人,簡直讓梅若雪火大。
她吼了出聲:“你就泡少一晚男人會死還是怎樣?你就非得讓你老爸懷疑,又把你整天關起來才甘心?我命令你,立刻馬上,給我滾回來過夜!”
這通霸氣,簡直要把書遙給轟傻了。
他無可奈何地掛了電話,看向了容翊。
容翊撇了撇唇:“這個女人,嗓門真大。”
兩年了,一點都沒變過。
以前,她就這樣吼著他,現在,卻這樣吼著別人。
他的心裡,頓時不是滋味了起來。
書遙卻誤會了他的意思。
他連忙解釋道:“哎,若雪她就這樣的。啊,我是說我老婆,啊,不是,我……”
容翊把被子一掀,光腳下了床:“對的。慕容書遙,你就是這個意思,說你是個有老婆的人,所以,我就不該在這裡摻和了是不是?”
書遙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不,我的意思是……”
容翊眼眶都紅了:“你以為,我一直為你忍住慾望,你就可以這樣傷害我?你知道我留意你多久了嗎?”
“哎。”書遙抱緊了他,“那我不回去好不好?”
“不要!”他坐在了床沿,賭氣地道,“你走,你走。你有老婆,老婆找你呢!以後,要我跟你做到一半,你老婆打個電話來,你也得馬上把褲子一提,立馬就回家去。她有名分的,我沒有呢!為了付出那麼多,賠了幾千萬,我他媽的,什麼都不是!”
他畢竟年輕,這麼一通急,竟然哭了。
書遙心疼極了。
他抱住了眼前的美少年,不住地親著:“我這不是也為了掩飾嘛。我……”
“她那麼彪悍,我不喜歡。”容翊挑釁地看著他,“將來她要知道我的存在,非得把我給打死不可。你敢為了證明你愛我,跟她離婚麼?”
他的眼睛裡掠過一絲狠光。
書遙果然猶豫了。
他冷哼了一聲。
立馬書遙就怯了:“我不會跟她上床的。”
“你說不上床就不上床?”他冷笑,“那些女人,如狼似虎的年齡,能放過你?”
尤其是慕容書遙那個性,軟趴趴的,肯定特別能聽若雪的話,她會不喜歡?不喜歡,哪裡來的兒子?
一想到這個,容翊就恨得直磨牙。
書遙不敢再反駁了:“如果我跟她離婚了,你就能信我?”
“嗯哼。”容翊把他推在了床上,“本來今晚想吃掉你的。現在,你要回家裡去,再答應我多一個條件!”
書遙已經緩緩地解著衣釦。
他也想把自己給這個可愛的小情人。
容翊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漫漫長夜,拍張照片讓我可以解解寂寞唄?”
他拉開了書遙的衣襟。
書遙的肌膚白皙更勝女孩子,但是身體的曲線,卻和女孩完全不同。
他外表看起來瘦弱,其實身材還算是很有看頭的,起碼,曲線十分勻稱,尤其是小屁屁,挺翹充滿彈性,稍稍一弓,魅力十足。
他全身的衣物都被褪下。
容翊舉起手機,把那誘人的一幕一幕攝入了鏡頭裡。
鏡頭裡的人兒,如此嫵媚,眼角含著無盡的春意,容翊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親自動手,替對方穿好衣服,把書遙送出了門。
“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喔。”
書遙點了點頭:“回去,我會找她談的。”
他身子一閃,已經融入了無邊的夜色之中了。
所以,他沒有看見,身後的人,臉上露出的那抹狡黠的笑容……
“我們離婚吧。”
若雪抬頭看著書遙。
書遙的勇氣已經去了大半。
“你確定?”她挑了挑眉。
她一直以為,最不會提出離婚的人,就是他了。
如果不是靠她和孩子給他打掩護,他以為,他能現在這麼逍遙快樂地在外面和男人廝混?
“我確定。”他點頭,“他很介意我的婚姻。若雪,我真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喜歡的人,我要讓他快樂,他哪怕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會摘下來給他的。”
若雪打了個冷戰。
“你瘋了。”她評點完畢。
“可能是吧?”他苦笑。甚至,他第一次被人拍下那樣羞人的照片,都只為博情人一笑。
“如果我們離婚,那孩子怎麼辦?”若雪忽然想到這個嚴重的問題。
孩子還小,書遙又不常出現,孩子對他也沒有什麼概念。
若雪擔心的,卻是,假如慕容家,硬要爭取仲文的撫養權呢?
她全身一顫,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書遙哪裡有空去思考這個問題?
他草草地道:“孩子那麼小,又還沒斷奶,我是不會爭你孩子的撫養權的,那也跟我沒有關係。好了,晚了,休息吧。”
他把被子一掀,已經鑽進了被窩裡。
若雪冷哼了一聲。
這個傢伙,還能不能再沒主見一點?
孩子咿咿呀呀地哭了起來。
書遙一陣心煩地把被子蒙高過了頭:“你讓我回來,就是來聽孩子哭的?”
“你也別忘了,你本來就是娶我來給你掩人耳目的。人家當我的兒子是你兒子呢。”若雪沒好氣地抱起了孩子,輕聲哄著。
書遙嘆了口氣,把自己的腦袋埋得更深。
若雪索性抱了孩子走出房門。
對面的容若正巧也走了出來。
他手裡拿著一份檔案。
看見了她懷裡的孩子,他把檔案一放,竟伸出手來接孩子。
孩子看見了他,比看見爸爸還親,連忙身子就往他那個方向探去。
若雪也懶得反對了。
她任由容若抱過孩子,跟在他後面走下木雕樓梯。
“你今晚怎麼在這裡?”
“我過來拿個檔案。”容若替孩子整理著衣服。雖然他沒帶過孩子,手法卻比若雪嫻熟許多。
孩子全身的衣服被整理好了,舒服了不少,連哭一聲都沒有,只顧玩著容若的拇指:“伯伯,伯伯。”
若雪連忙糾正道:“叫姑丈,叫什麼伯伯!”
“伯伯!”孩子很執著。
“沒關係的。”容若替孩子揉了揉被撞紅的額頭,若雪趁機道:
“你在這裡,婉兒一人在家麼?”
容若看了她一眼:“我馬上就回去了。你放心。”
“那翩翩她……”
“她不在家,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容若輕聲道。
若雪呃了一聲。
這對夫妻,也真是各有各精彩。
如果他們回來,住在隔壁房間的自己就經常能聽見翩翩的大呼小叫,容若從來沒有發出過半分聲響。
這樣的人,怎麼吵得起來?
說他們幸福,那估計只有鬼才會信了。
她從他手中接過了孩子:“容若,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說。”
“過陣子,我和書遙準備離婚。”她輕聲道,“你能替我保住孩子的撫養權麼?”
容若猛地抬頭看她。
她苦笑了一聲。
如果有別的男人可以依靠,她也不會此刻如此向他示弱。
但是,哪怕有別的男人可以依靠,又有誰,能像容若一般,盡心盡力地為她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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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解釋:“孩子不能落在慕容家的手裡。我,我已經賦閒太久了,也沒認識什麼人……”
他卻只輕聲道:“你放心。”
她的眼眶溼潤了。
恨過他,也怨過他,甚至,把不屬於他的過錯都扣在他頭上,她知道自己這樣對他不公平,可是,她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對納蘭家的怨恨。
只是,不管是從前抑或是現在,他對她,仍舊是細心照顧的。
以前,因為孩子,現在,因為沈婉。
她抱著孩子站了起來:“替我照顧好婉兒,一定!”
如果離開慕容家,她想,她會離開這個城市吧。
“我會的。”身後仍舊是他穩穩的應答聲。
看著若雪進了房間,他才站起身,把檔案拿在手中,轉身出了門。
雕花大門輕輕地發出了“噠”的一聲,客廳裡,又恢復了深夜的寧靜……
此刻的翩翩卻看著眼前的人,露出了森冷的笑意。
面前的人,自顧自地翻著手中的菜譜,連抬起頭看她一眼都沒有。
“是真傻還是假瘋?”翩翩玩味地端詳著她,忽然伸手,猛地抓住了沈婉的右手。
對方驚得尖叫了起來:“你要幹什麼?”她求助地看著保姆,“她是壞人,趕她走!”
“壞人?”翩翩啐了一口,“你搶我老公,還說我是壞人?”
沈婉瞪著她:“容若不是你老公,他是我的……”
一個重重的巴掌甩在了沈婉的臉上。
“住口,賤人!”翩翩怒不可抑,“他一輩子都會是我老公,還會是我孩子的爸爸!”
沈婉吃了疼,跌在床沿,氣得胸口直起伏,卻囁嚅著唇,說不出半句話來。
翩翩放心了許多。
要換做以前的沈婉,現在該跳起來咬她了。
“你最好是什麼都不要記得,否則……”翩翩的眼眸一眯,唇角的笑容陰險了幾分,“你記得那個醫生麼?不過,我想你也不記得了。他會把你做成娃娃喔。”
沈婉捂住了耳朵。
她渾身顫抖著,縮在床沿邊上:“你走,我不要聽你的話!”
“不記得,不要緊,有機會,我讓你想起來。”她的手伸向了沈婉。
沈婉尖叫著。
客廳的門,卻忽然傳來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沈婉如釋重負。
她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投進了門外人的懷裡。
“容若!”她哭得滿臉是淚,“她要把我做成娃娃!”
容若抱緊了懷裡六神無主的人兒:“沒事的,婉兒,別哭,誰要把你做成娃娃?”
房間裡翩翩卻悠然站起了身,緩緩地走了進來。
她穿著精緻的千鳥格套裝,比起驚慌失措的沈婉,看起來就像一個職場女王一般。
“翩翩,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怎麼知道是誰把我老公的魂都給勾走了?”她交叉起雙手,傲嬌地一笑,“她這個傻子,連話都不會聽。我是說,我早晚肚子裡會有你的娃娃。”
沈婉在他懷裡簌簌發抖著。
那種恐懼,並不是演戲可以裝出來的。
他不動聲色地摟緊了懷中的人兒。
之前一直都在疑惑,為什麼沈婉恢復了神智,卻不肯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呢?
現在,他大概心裡有數了。
他淡淡地道:“時候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沈婉卻抓緊了他,哀求道:“容若,你不要走,我害怕,她打我……”
“我打你有什麼不對?”翩翩眼睛一瞪,“你搶我男人,你就是狐狸精,你就是……”
容若沉聲道:“翩翩,夠了!”他鬆開了懷裡的沈婉,走向了她,“我們能私下談談麼?”
翩翩伸手揪住了他的領結:“行啊,我們回家去談!”
沈婉小聲地哭了起來:“容若你別走,我害怕……”
和翩翩得意的眼神相對,容若低聲道:“你就不能饒了我?”
“我饒了你,誰來饒我?”翩翩瞥了沈婉一眼,“誰願意把自己的老公拱手相讓?你別忘了,如果沒有我,你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她!”
“那你又知道否,我已經查到那家人是幹什麼的了。”他湊到她耳邊道,“腦部移植,器官買賣,哪個國家這些事情都是違法的。翩翩,你真的別逼我。你和這些人一起,你以為,你能脫得了干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