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依舊光亮照人。
即便再不幸的人,陽光也不會吝嗇她的愛撫。
江知意坐在落地窗前,她總有種感覺,她以往該是常常坐在這裡,望著窗外。
那麼窗外有什麼吸引她的呢?元寶嗎?
周圍的人將她保護的很好,孩子有人在找,她現在出去只能添亂,她也知道。
於是不甘心,也只能坐在家裡。
忍冬和夏冰得知記憶中失憶的訊息,難以置信。
尤其忍冬,她不能相信,江知意會忘記她。
然而現實是,江知意看到她的照片,毫無反應。
不認識,不想說話。
江知意懶得和任何人交流,她只想元寶早點回來。
家裡的窗子都開著通風,陳念笙和穆青著手更換所有能換的用品,江知意也不反對,反正都要離婚了,她不希望任何用品上留有對方的氣味。
秦蓁坐在江知意旁邊,心緒複雜。
換作以往,這是她和岑清伊破鏡重圓的好機會,秦蓁求之不得。
如今秦蓁對岑清伊,只有親人的疼愛,她心底已經有了蘇吟的位置。
江知意忘記所有,做好準備等著離婚,這對於岑清伊來說,又是一個莫大的打擊。
即便實話實說,是為了岑清伊好,依照秦蓁對她的瞭解,她肯定也無法接受。
愛人忘記自己,已經讓人痛苦,現在還得離婚……秦蓁輕輕嘆口氣。
江知意突然說:“你叫秦蓁。”
“是的。”
“我聽說,過去你和她有過一段情。”
“其實是我糾纏她,她對我沒有愛情。”秦蓁曾經很抗拒這樣想,但事實如此,她也漸漸接受了,“她只愛你。”
江知意淡漠地笑,“呵,倒也不必這樣替她說話,她愛不愛,是她的事,與我無關。”
秦蓁從情感上理解江知意失憶才會這樣,但理智上,她還是有些計較的,江知意的冷漠她一直都知道,如今,槍口對上曾經最愛的人,她絲毫不心疼,看起來冷血無情。
與岑清伊而言,即便不離婚,繼續在一起,也是折磨。166小說
前路坎坷,哪條路都不好走。
這世上,確實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許東晟這兩天除了忙工作,還得忙家裡。
他和廉程認真地談了一次,廉程依舊是最初的態度。
許東晟謹慎地提醒她,“紙裡包不住火,光偉的性子你我都瞭解,他不太可能撒這麼大的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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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我在撒謊。”廉程淡聲道,“光偉都已經瘋成那樣了,你還想包庇他?”
“我包庇?”許東晟揚聲道,“好好的一個兒子,被你帶成什麼樣兒了?你是帶他學習成長,還是在精神控制虐待他?”
“凡事講究證據。”廉程不作無謂之爭,“我一切都為了名流集團,我問心無愧。”
“好,既然你無話可說,未來我要是查到證據,我也沒辦法給你留有餘地,直接送你去該去的地方。”許東晟也不再勸說,廉程為了所謂的事業似乎已經瘋魔,於孩子親情不顧,“我一直都相信你,從沒有懷疑過你,因為你,我一直苛責光偉,現在看來是我的錯,從今以後,光偉的事,你別再插手。”
許東晟也警告廉程,“你做什麼我不管,但是別藉著市/委/書/記夫人的名義,要不然,別說法律是否會追究你,我首先不能接受,你作為家屬,濫用職權。”
廉程清冷地笑,“一個市/委/書/記而已,還真拿自己了不得了?名流集團走到今天,你幫過忙麼?你只會劃分界限,生怕我找你,你放心,我死也不會找你的。”
兩人又是不歡而散,許東晟起身去了病房探望許光偉。
廉程隨後也去了病房,陸迦在裡面守著許光偉。
許光偉還沒醒,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好事。
醒來,將有一堆事等著他去面對,陸迦心力交瘁,已經無心其他。
陸迦只想等許光偉醒來,至少許光偉醒了,她心裡能少點負擔。
走到今天,也有陸迦的責任,愛情被拆散,孩子沒了,讓許光偉更加瘋魔。
然而這一幕,都是廉程的錯,陸迦卻沒辦法追究。
縱然許光偉醒了,他也無能為力。
許光偉這輩子,活得太憋屈了。
“陸迦,你也休息吧,我會找人守著光偉的。”許東晟對於陸迦,多少有些改觀,現在許光偉淪落到這般,她也沒有拋棄。
陸迦搖搖頭,“您就讓我在這吧,我能陪他的時間不多。”
許東晟長嘆一聲,他還有工作要處理,只能先一步離去,“那陸迦麻煩你,他醒了第一時間告訴我。”
許東晟離開時,門口一左一右的警員向他敬禮。
許東晟擺擺手,轉身走了。
這一天,最累的人,要數岑清伊和蘇吟。
如果說最累的動物,那應該是知了。
從昨晚到現在,知了越跑越慢,但不肯停下來,最後慢慢走。
蘇吟和岑清伊輪流開車,跟著知了已經開出江城市,開入津川市,然後繼續往前開。
經過高速公路的出入口,知了會趴在地上休息一會。
只要車子開過關口,知了立刻爬起來,繼續往前走。
一直跑到海京市的交界處,知了拐下主幹道,蘇吟打方向盤,駛入一條小路。
小路穿過一座橋,繞過溪水,鑽入森林,再往前蔥蔥鬱郁樹林不見,露出一個佔地面積很大的公司。
蘇吟沒敢貿然往前開,將車子拐入叢林掩住,她和岑清伊下車,跟著知了步行往前走。
快到大門跟前時,知了停在門前,不走了。
蘇吟和岑清伊趴在路旁的溝渠,看清公司的名字:海京市生物實驗研發中心。
知了站在門口看了一會,轉身往左走。
岑清伊推了一把蘇吟,兩人貓著腰一起跟著知了往後繞。
研發中心著面積很大,岑清伊沒想過研發中心會離市區這麼遠。
蘇吟低聲說:“大白天的,還是不太安全。”
“前面就是圍牆了。”岑清伊矮著身子,拉住要往牆根靠的蘇吟,“那邊不能去。”
蘇吟被拽得一個趔趄,不一會,有兩個穿著制服的男人沿著牆根走過來,邊走邊笑,“最近大領導肯定很開心。”
“是啊,我們領導說,都有笑模樣了。”
“咱也不是不懂,一個老外,那麼看不上中國,幹嗎來中國?”
“這你不懂了吧?咱們有的,外國沒有。”
“有啥沒有的?我看她們就是禍害中國人,說得好聽,轉基因,轉好了可以,轉不好呢?”
“所以人家從小抓,說是越早越好,這次來的小孩,都可小了,我看都穿開襠褲呢。”
“唉,不知道這幫家長怎麼想的,再怎麼說孩子是自己的,幹嘛要來做轉基因啊?”
“不知道誒,可能想先人一步吧,做了轉基因,以後比別人優秀。”
……
兩人走得慢,說的聲音不小,岑清伊和蘇吟聽得一清二楚。
岑清伊心裡有些慌,難不成他們要給元寶做轉基因?
知了帶著她們繞了好久,繞到公司的後面。
這邊的圍牆兩人還要高,光靠兩個人根本上不去,知了也上不去。
知了最後停在一個鄰牆而建的房子後面,牆壁便是房子的後牆,紅磚搭建,有稜角不平的地方。
知了後退,爬上樹,助跑跳到房頂。
蘇吟仰頭,跟岑清伊小聲嘀咕,“我的媽,你家貓成精了吧。”
知了趴在那,等她們兩個。
蘇吟拽住岑清伊,“你個病號,我先來。”
岑清伊也沒逞強,蘇吟拽著她,一路沿著粗壯的枝幹往前爬。
蘇吟的意思,她先跳下去看看,“你在這上面等著,有必要再下來,要不然兩個人一起跑,可沒貓那麼快。”
可惜,蘇吟下去,知了不走。
知了等著岑清伊,岑清伊衝著知了招手。
知了似乎懂了,跳上樹幹走到她身邊。
知了大眼睛眨了眨,有些睜不開似的,“太累了,是不是?”
“喵。”
“知了,現在白天,我們不方便行動,我們等晚上,好不好?”岑清伊抱著貓咪,“你先睡會,晚上我們再下去。”
岑清伊調整姿勢,知了險些掉下去,爪子勾著她的衣服。
岑清伊抱起貓,輕輕摸她的小肉墊,發現它的肉墊也有血跡。
岑清伊再看她的指甲,裡面居然也有血跡。
岑清伊摸了摸兜,手機沒電了。
岑清伊吹兩聲口哨,蘇吟趴在那回頭看她,岑清伊比了比接電話的動作。
蘇吟翻出手機,還有電,不過也不多了。
蘇吟讓岑清伊等會,她趴在房頂慢慢往前爬,檢視裡面的情況。
公司大到驚人,時而有工作人員經過,基本都穿著白大褂,還有帶著面部防護罩的。
蘇吟爬回到樹幹上,“我覺得這樣不行,咱們兩個下去沒什麼用。”
“我發現個奇怪的事。”岑清伊勾著毛茸茸的爪子,“它三隻爪子都會舔,就不舔這只,這裡面有血,我懷疑是抓元寶的人留下的。”
蘇吟聽著更驚奇了,“那咱們報警?”
“光報警不行,要把貓指甲裡的血肉提取出來,做個鑑定。”岑清伊盤算好了,DNA鑑定結果出來,她們再帶搜查令來這裡,只要有一個匹配的那就好辦了。
兩個人記性不錯,回來時,知了不用帶路,她們一路開到刑警隊。
薛高朋看兩人眼圈周圍烏黑,眼睛裡都是紅血絲,頭髮也凌亂,岑清伊懷裡還抱著一隻貓。
薛高朋大為驚訝,“你這是哪去了,我給你打電話,你關機了。”
岑清伊抓著他的袖子,啞著嗓子:“水。”
兩人咕咚咕咚喝了一瓶水,岑清伊說清原委,連同那兩人的對話,推測道:“我發現了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