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玲只覺得心裡一揪一揪的疼。
福姐那麼聰明懂事，門門考試都第一，以後可是要讀大學進城工作的，可她們這些人目光短淺，一昧的拿她是個女孩和不是親生的來說事。
女孩怎麼了？他們家福姐，可比她們生的幾個臭小子強多了！
“就算不是親生的，那也比我親生的都重要！”
林曉玲心疼的摸了摸福姐的腦袋，然後冷著臉，“嫂嫂，今天我帶過來的兔子，還是福姐發現的，就是我們衛家越來越好，也和福姐分不開關係，現在福姐是老衛家的福星，就算用真金白銀我們也不換。”
“別吹牛了，她一個小丫頭能發現這麼肥的兔子？”大嫂明顯不信，揶揄的掃過福姐。
怎麼看，也就是長得好看點的丫頭片子，可長得再好看，以後還不是要嫁人？
對她來說，養兒防老，養閨女就是不如養兒子划算。
也更不會相信，一個丫頭片子能給衛家帶來什麼好運。
兩位嫂子自以為是林家的大功臣，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生出兒子來，也看不起林曉玲這種生不出來的女人。
如果一開始還客套兩句，現在眼底的不屑已經快遮掩不住了。
林曉玲自然知道她們什麼意思，反正說了她們也不信，乾脆什麼也沒說，自顧自地和福姐說這話。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自己過得好，沒必要向別人證明什麼。
而這時，林氏夫婦和三個哥哥正從大隊裡趕回來，手上扛著米麵還有鹽袋子，上面還有大隊的標籤，是大隊抗災的救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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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林曉玲來了，張翠蘭把東西丟給兒子，慌忙上前去和閨女抱在一起，高興的直噠噠的抹眼淚。
“你這丫頭，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趕緊屋裡坐啊。”家裡四個孩子，就林曉玲一個閨女，可以說是未出嫁前的掌心寶。
幾個哥哥從前也是疼她的，只是成家立業後，兩家隔得二十多裡地，再加上侄子侄女接連出生，他們再也沒怎麼見過面，婚後倒是感覺有些生疏。
但是林曉玲不在意，總歸是自己的親哥哥，和他們寒暄之後，才一起往家裡走。
“福姐，這是外婆。”林曉玲把福姐抱在腿上，讓她叫人。
看到福姐之後，張翠蘭滿臉的笑容，漸漸消了下去。
衛建國和林曉玲收養福姐的事，她自然知道，尤其是這兩個兒媳是嘴碎之人，成日裡淨是說三道四的。
她知道女兒很喜歡這個女娃，可沒想到，這次居然還把這女娃帶回了孃家。
張翠蘭面上沒表露什麼，直到林曉玲抱著福姐上前，她悄悄抬眼一打量，頓時就看見一張白嫩晶瑩如同玉雕娃娃一般的臉蛋。
說實話這麼漂亮的女娃，在十裡八鄉都很少見，那模樣實在是可人的很，張翠蘭的心裡頭也不由得一軟，臉色變得和藹了些。
“原來這就是福姐啊，長得可真俊。”張翠蘭捏了捏她的小臉。
“外婆好！”福姐圓溜溜的大眼睛澄澈無比，對著張翠蘭先笑了笑，然後甜甜的叫道，“外婆好。”
然後對著其餘幾個男子，各自喊了外公和舅舅，這懂事的模樣和良好的教養，比他們家這幾個小子不知道強多少。
張翠蘭面上又一軟，這聲外婆真是叫到她心裡去了。
“福姐，來吃蘋果。”張翠蘭示意老伴，就見林父拿出床頭櫃裡藏著的蘋果遞給福姐。
福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接過，道了聲，“謝謝外公！”然後，識趣的坐在一旁慢慢啃了起來。
看到福姐這乖巧可愛的模樣，張翠蘭吐出一口氣，似乎明白女兒和女婿喜歡她的原因，這麼一個長得漂亮又聰明省事的娃娃，很難讓人不喜歡。
不過喜歡歸喜歡，可終究不是自己的親孩子啊！
張翠蘭看著林曉玲，有些欲言又止，頓了頓，終究還是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曉玲，你跟娘過來一下，我有些事要跟你說。”
林曉玲迷茫的看著一眼張翠蘭，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還是跟著母親走了出去。
臨走前囑咐福姐，現在這裡玩會，她一會就回來。
福姐乖巧的點頭，然後甜甜的笑了一下。
母女倆離開這間房間後，拐到大廳後的一個小房間，是林曉玲未出嫁前的房間。
張翠蘭自己坐在了床上，然後朝旁邊的空位置拍了拍。
林曉玲識趣的走過去坐下，“娘，到底啥事啊，神神秘秘的，還不在客廳說？”
張翠蘭嗔怪，“還能什麼事？上次就和你說了孩子的事，現在你這肚子還沒動靜？”
林曉玲不自覺的摸了摸肚子，可那裡平坦的不行，沒有一絲贅肉。
沒結婚的時候，誰不想要這樣的小蠻腰啊，可結了婚之後，肚子平平四五年，反而成了她的心病。
可換做從前也就罷了，沒有福姐的時候，她每天盼望著自己這肚子能鼓起來，現在有了福姐，這種感覺倒是沒有從前那麼強烈了。
看林曉玲這樣子，就知道沒懷上。
“這事兒不僅是你的一塊心病，也是為娘的一塊心病，你看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可不得和建國努努力，爭取抱一個？”張翠蘭催著說。
“娘，說得跟我不想要孩子似得，可是我這肚子就是沒動靜，我也沒辦法啊！”林曉玲無奈，每次回孃家，張翠蘭就會問她的肚子，巴不得現在裡面就蹦出來一個崽。
可她沒少和建國努力，日夜耕耘，但這種事，真不是想要就能要的。
“要不然去鎮上的衛生所檢查檢查？該不會事建國的問題吧？”張翠蘭隱晦的說。
林曉玲嘴角一抽，“娘，你別瞎猜了，之前建國他爹住院的時候，我和建國就悄悄檢查過，兩個人都沒問題，醫生說了，這事就得看運氣。”
她摸了摸肚子，只覺得運氣不好。
要不然兩個人啥事沒有，咋就怎麼也懷不上呢？
大房這都三個男孩了，她連個女孩都沒懷上呢。
張翠蘭嘆了口氣，然後直勾勾瞅著女兒一眼，突然壓低了聲音說，“要不咱們吃偏方試試？”
“啥？吃啥偏方啊！”林曉玲募地拔高了聲音。
張翠蘭忙用手示意她不要聲張，然後又悄悄說道，“我從高老家那搞來的，聽說怪有用，不少沒懷上的都懷上了，而且生的都是大胖小子。”
“你看你婆婆有三個兒子，大房現在已經有三個小子，再加上以後的老三，還得娶媳婦生孩子吧。
如果到了分家的地步，你們還沒孩子，你公婆那些家當，哪能還有你們的份啊，就算你公婆心好會留點給你們，可你們才多少人，能分到多少啊！”
張翠蘭說起這個，眉頭都皺得老高。
現在物產物資都不富裕，老一輩留下來的家當，可不容小覷。
而且聽閨女說衛家也算是有了儲存，更得重視這件事來。
“還有啊，甭怪娘不提醒你，你看看咱村裡那些個沒生男娃的家，基本上全都離婚了，人家外頭都怎麼說來著，沒生到男娃就是不中用的女人，會給家裡帶來晦氣。”
“娘……你說這話幹什麼，我也不是非要男孩，在我心裡，男孩女孩都是寶貝，都是我的孩子。”林曉玲聽著張翠蘭說這些，不太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