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面現在吃穿是暫時不用愁，偶爾幾個孩子還能從山上撿到野雞野兔之類的，拿回來改善伙食。
至於新衣服麼，過年的時候，還有每個孩子過生日的時候，能夠的一身新衣裳，其他時間也沒有買新衣服的必要。
現在最需要關心的，就是幾個孩子學習上面的開支。
這教育就好比是投資，雖說付出和回報不一定能夠成正比吧，但是付出了總是要比啥也不付出的好。
都說再窮不能窮教育，高秀菊自己也曾經是大家閨秀，知道知識和眼界對一個人有多麼重要。
這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他們這些大人過了大半輩子，也就這樣得過且過，可是孩子們的教育不能夠怠慢，說什麼也得送他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婆媳幾個一合計，當即拍板了這個決定，衛紅旗他們幾個男人，當然也沒什麼意見，這是好事，全家人都是鼎立支援的。
這轉眼就過了好幾天，衛家的男人平時下工之後，就立馬惦念著補貼家用計劃，進山吭哧吭哧砍了不少的竹子回來。
編籮筐的事情，小孩子幫不上什麼忙，因為力氣還太小了，收不緊竹條呢。
所以福姐也只能心有餘而力不足，在高秀菊婆媳幾個編籃子竹筐的時候，她就捧著一個大水壺，忙前忙後給她們倒水。
高秀菊畢竟上了年紀，眼睛已經不太好，所以將林美娥和林曉玲教會之後，自己也就不逞強了，坐在她們邊上瞧著，偶爾指點一兩聲。
看得累了，就倚在門邊上打個瞌睡。
福姐託著下巴，看到高秀菊像是睡著，還跑出去找了一片大大的芭蕉葉，給高秀菊擋太陽呢。
春困秋乏夏打盹，這個天氣的確容易犯困。
就連福姐都覺得有點想要打瞌睡了，卻忽然被一聲超級大聲的“呸”給嚇得一個激靈。
“外面好像有人在吵架呢。”
林美娥和林曉玲放下手裡的活，跑到門邊上去看，福姐也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
的確是有人在吵架，而且這人正是之前他們提防著的李有德呢。
跟他吵架的人，居然是一向脾氣比較好的吳老四。
吳老四手裡邊牽著他家的狗，狗狗的狀況好像有點暴躁，儘管他緊緊拉著狗繩，狗狗還是衝著李有德齜牙咧嘴的。
“你家這狗上次不就咬人了，這次居然還想咬我，你是不是又想當冤大頭賠錢了？”
李有德罵罵咧咧的。
吳老四冷笑一聲，“要不是你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像做賊一樣，我們家的狗怎麼可能衝你吠。”
“我……你，你才鬼鬼祟祟！”李有德支支吾吾，像是心虛似的。
他轉頭，看到林曉玲和林美娥都皺著眉頭往這邊看呢，趕緊別過了頭，罵了一句，“真是晦氣，你家這畜生遲早被人燉得骨頭都不剩，呸！”
李有德罵完這一句，就趕緊灰溜溜的低著頭快步走了。
看到這裡，誰還不明白呢，這李有德肯定是在衛家門口偷偷盯梢呢，結果被遛狗路過的吳老四給看見了，吳老四家裡的狗又是個聰明的，所以衝著李有德叫喚，李有德被嚇著了，把氣往狗身上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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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素質。”吳老四對著李有德的背影啐了一聲，而後和善的和妯娌倆還有福姐打了招呼，便繼續牽著繩子遛狗去了。
林美娥和林曉玲這才憂心忡忡的回到院子裡面坐下。
高秀菊也早就已經醒了，不過李有德的嗓門大，她就是不過去，也知道外面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冷冷哼了一聲，“這小賊頭子，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呢。”
福姐坐回到高秀菊的身邊，懵懂的抬起眼眸問道，“奶奶，那個叔叔是不是壞人？”
“是，可壞了，好人才不會整天盯著別人家的事呢，他就是個黑心黑肺的大壞蛋，沒安好心。”
高秀菊也不避諱，就得讓福姐知道那李有德是個什麼人，免得以後福姐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碰到李有德，不知道他的德行，傻傻被人坑騙。
福姐歪著腦袋冥思苦想了一番，握著小拳頭說道，“書裡面都說了，壞人都是要有報應的，壞人就應該……就應該出門被狗咬，走路掉水坑，平地還摔跤！”
聽到福姐著充滿童稚的“詛咒”，幾人全都相視而笑。
福姐還眨巴著眼睛，一臉認真的說道，“娘，奶奶嬸嬸，你們放心，福姐會保護你們的，壞人要是來了，我就打跑他。”
高秀菊樂得笑開了花，“好，福姐打跑他。”
儘管這樣說了，可是衛家人心裡面還是提心吊膽的。
畢竟整天被一個一看就沒安好心的人盯著，做事情都覺得放不開手腳，總覺得像是被監視了一樣，晚上連腳都睡不好，時刻注意著院子裡面的動靜。
沒想到第二天，就聽說李有德進山的時候出事。
這件事情是從村口那家小媳婦嘴裡聽說的。
小媳婦平時和秀兒關係好的跟穿一條褲子似的，知道秀兒在家裡面過的是什麼日子，早就看李有德不順眼了。
如今聽說李有德出事兒，臉上的喜悅藏都藏不住，逢人就宣揚李有德走黴運的事兒，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去隔壁隊上也宣傳宣傳。
這下可好，整個紅星生產大隊，全都知道李有德的事情了。
說這李有德啊，不知死活的往深山老林裡面跑，結果被山裡面不知道是野狗還是野狼的給咬了，腿上大半塊肉都被撕下來了。
李有德好不容易拼了半條命跑出來，結果走在路上被一塊石頭給絆倒，旁邊正好是個臭水坑，李有德摔進去，腳又受傷了使不上力，周圍老半天沒人路過，硬生生泡了半個小時才爬出來。
那臭水坑裡面，什麼潲水糞水都有人往裡面倒。
可想而知，李有德整個人身上都是臭哄哄的，一路上有人看見他，都退避三舍，完全不想上去和他打招呼。
當然了，以他的人緣，也沒人樂意和他打招呼。
看見他的窘迫處境，誰也沒說要上去幫他一把，更別說村口小媳婦這種，不光不幫忙，還把他的倒黴事蹟傳揚給了全村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