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笑容背後的辛秘（上）
十六年前。
在貧民區的土地上，除了那些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團體的貧民區外，還有著許許多多一個人或一個家庭單獨居住的場所。
由於沒有像貧民區那樣強力的保護，他們通常將庇護所選在那些隱蔽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而且每隔一定的時間，就要重新尋找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
可即便他們活得如此警惕，危險卻依舊時刻伴隨著他們，或許在下一秒，幾條原本還鮮活的生命，眨眼間就被各種天災人禍給全部摧毀。
而在這偌大的土地上的某處，一道身影正漫無目的地行走著，尋找著下一個能夠容納自己的地方。
他是一名年渝半百的老人，古銅色的皮膚經歷了各種各樣的風吹雨打，變得粗糙起褶，花白的頭髮見證了他幾十年所經歷的一切。即使不再年輕，但這位老人的身體卻仍像年輕小夥子那樣健壯，精力十足。
他一個人慢慢地行走在這塊土地上，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急迫與不安，這麼多年來，他已經習慣這樣四處安家的生活了。
不多久，他便來到一塊溼地附近。
雖然居住在溼地裡的動物也不少，但對人威脅大的生物要遠遠少於森林裡面的。
這也是為什麼老人要來這的原因。
但此時此刻，老人的臉色卻不太對。
因為在潮溼的黑色土地上，他發現了一連串還算新鮮的狼腳印。
“野獸的痕跡…這裡既然有它們中意的食物，說不定就有人居住在這附近。”
老人思考了一會兒，最後隨手撿起了地上一根粗壯的木棍，小心警惕地跟著爪印前進。
在轉過數道彎，遊過數條河流，穿過數片沼澤地後，老人在一片隱蔽的樹叢後面發現了一座矮小的木屋。
雖然木屋的結構非常簡單，但用來遮遮風擋擋雨應該沒什麼問題。
“有人嗎？”
一步一步慢慢靠近這座木屋，老人身體緊繃，神色警惕。
然而並沒有聲音回應他。
慢慢地繞到木屋門前，透過大開的房門，老人看到了屋內的景象。
十幾匹死透了的半機械狼躺在木屋中央，一大攤新鮮的鮮血與凌亂的人骨混合在一起，無聲地堆砌在狼屍周圍。
“被狼群盯上吃光了嗎？”
走進木屋看著只剩一堆骨頭的木屋主人，老人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卻並沒有太過驚訝。
因為這種場景，他見的實在是太多了。
環顧著這間不大的木屋，老人開始尋找一些能帶走的資源。
東翻西找地折騰了一會兒，老人的收穫還挺不錯的。
幾小袋能吃的乾糧，十幾條剛醃製好的肉脯，以及一些老人急缺的日常用品。這些東西，應該能滿足老人一週的生活需求。
除了這些必須品，老人還找到了一件有趣的東西。
那是一把銀色匕首，雖然看外表並不能確定它是用哪種材料打造的，但重要的是，它是在木屋主人的殘骸附近找到的。
拿著這把匕首與躺在地上的半機械狼身體上的刀痕比劃了一下，令老人感到詫異的是，無論是被這把匕首刺中要害，還是簡單地被劃傷，這些狼都毫無例外地難逃一死。
“這把匕首真是有點意思。”
將匕首放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老人收起匕首，在確認木屋沒有其他可以回收的東西之後，老人抬起腳，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但是--
咚咚！
腳下的木板忽然傳出了一陣響聲。
老人立馬將抬起的腳收了回來。
“錯覺嗎？”
老人舉起手中的木棍，十分警惕地注意著四周。
咚咚咚！
聲音再度響起，這次老人很快就確定了聲音的來源。
竟然是木屋主人殘骸所在處的地下！
快步走了過去，老人簡單地清理了一下殘骸所在的地面，很快，一塊可以拉開的木板顯露在老人面前。
“這裡有個地下空間？”
帶著疑惑，老人用力將木板拉開。
光線急不可耐地衝向漆黑的地下空間，照射在一塊破布身上。
而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孩，被緊緊包裹在這塊破布里。
這是一名差不多八個月大的女孩，她那只小手從破布里伸了出來，時不時地敲打著地下空間牆壁的木頭上，發出了咚咚的響聲。
此刻的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頭頂上這名陌生的老爺爺，嘴裡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說什麼，兩隻手徹底伸出了那塊破布，舉向眼前的老人，似乎想要老人抱一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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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木屋主人的女兒嗎？”
老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在狼群襲來的那一段時間內，驚恐交加的一對新人夫婦將自己的愛情結晶藏在了最為安全的地方，然後無路可退地應戰可怕的狼群。
“咿呀！”
似乎有些不太滿意老人的態度，女嬰故意提高聲調以強調自己的存在。
但老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並沒有伸手去抱她。
他在思考。
這麼多年來，光是養活自己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帶上一個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嬰兒，無疑會增大生存的難度。
自己不是聖人，只不過是在這個世界苟延殘喘的一個普通人，而且還是一個年渝半百的老人，自己為什麼要去管她呢？
管不了，否則自己也要死！
老人的內心很快就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輕輕將木板拉起，準備重新蓋上去。
但是--
“哈哈…”
女嬰不僅沒有驚恐地哭了起來，反而是開心地笑了出聲。
水靈靈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女嬰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
那個笑容，沒有任何雜質，只是一個靈智未開的小孩見到至親之人的本能反應。
老人拉著木板的手戛然而止。
他的嘴巴微張，表情呆滯，渾濁的眼眸中閃爍著搖擺不定的微光。
女嬰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她只是繼續舉著手，笑著求老爺爺抱抱。
抓著木板的手有些顫抖，老人試圖將目光從女嬰身上離開，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因為他從女嬰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感，而正是那種情感，讓經驗老道的他也舉棋不定。
“算了，反正也是半截身體進了棺材的老家夥了，最後瘋狂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彷彿在說服自己，又彷彿在自嘲，老人如此對自己說道。
朝著女嬰擠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老人將手伸向了躺在地下空間的女嬰。
老人沒有注意到，在自己回應女嬰擠出了難看一笑的那一刻，女嬰的臉上露出了一種無語的表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