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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太子建班底,後宮起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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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三日,又回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改變,又好像變化了許多。

請來的小廝賣力地敲鑼打鼓,為隊伍造勢,渲染大勝而歸的氣氛。百姓一般是喜歡看熱鬧的,聽得鑼鼓喧天,多有出街看的,看見這般動靜,便有詢問發生了何事的,喧鬧異常。

一處酒樓,二樓雅座,能夠在此之人非富即貴。一個書生打扮的人聽見外面動靜,好奇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這般熱鬧?”

一側的店小二答應道:“據說是咱們的太子殿下此番赴皇陵拜祭先祖,得知有流寇盤踞在皇陵附近,將之剿滅乾淨,為民除害,在這歡慶得勝呢。”

這書生聞之不屑,自傲道:“流寇既然是流寇,也就不成氣候。東宮侍衛個個龍精虎勐,武藝超群,剿滅一群流寇不是難事吧,難不成是太子殿下親自上陣殺賊了?”

店小二對這書生頗為輕視,不過是一個紙上談兵的傢伙罷了,只是畢竟是客人,不好譏諷,遂道:“那倒是不曾聽說。小的得知的訊息是此番剿滅流寇,太子殿下不曾動用東宮侍衛,而是派了一個孩子領軍上陣,能以弱勝強,以少敵多。”

一邊說著,店小二推開窗戶,指著走在隊伍前方的孩子道:“吶,就是這人。”

此人正是王義,他正跨坐在高頭大馬上,一身布衣,身形瘦削,其貌不揚,和周圍的壯漢們相比,看著怪怪的。

屋內眾人紛紛迎了過來,打量多時,那書生皺眉道:“是哪家公侯子弟?諸位仁兄可有知曉的,某也算是拜訪過京城不少公侯之家,卻是不曾見過此人,難不成是九邊將種?”

店小二哈哈笑道:“什麼公侯子弟,九邊將種,就是個山賊,在皇陵附近以盜竊貢品為生。太子殿下赦免其罪,要其領軍出征,不料竟然是天生將才,一戰成名。太子殿下重視若斯,日後未嘗不是一個冠軍侯。”

“就他,也配冠軍侯,那豈不是人人都可為冠軍侯,剿滅了一幫不成氣候的流寇而已,有何稱道處。”

“小時了了,大未必然,倘或令其鎮守北境,必是我大明之災,不知有多少無辜兵士要枉死在他的手上。”

……

眾人紛紛抨擊著店小二的言論,只是說得越多,卻絲毫無法緩解他們心裡的恐懼。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殿下已經開始建立自己的班底,他們這些權貴之家不可能不受到侵襲。好比在衛青霍去病的光芒遮掩下,李廣只是一個配角而已,甚至是個丑角。衛霍的勝利越是耀眼,越是反襯出他們這幫舊勳貴的可鄙與無能。

些許聒噪,無礙大局,至少朱見濟是不會在乎這等言論的,時間會證明一切。車馬一路來到皇城承天門外,這承天門便是後世大名鼎鼎的天安門,是進出皇城的正門和頒詔之所,地位非常重要。

以往朱見濟有事出宮,在進皇城的時候都是走東邊的東華門,一方面是因為距離東宮近,另一方面是因為有政事在身才走承天門。朱見濟平日是不走的。

這次走承天門,目的是為了表功,同時為王義等有功將士奏請升官,也算是有正事在身,自無不可。

表功的奏章早就已經寫好,朱見濟交由通政使司,讓他們轉交給天子。這通政使司掌出納帝命,通達下情,勘合關防公文,奏報四方臣民實封建言、陳情申訴及軍情、災異等事。

聽起來職務眾多,但其實是個清澹衙門,當年朱元章設立這通政使司,目的是禁止宰相扣壓奏章,妨礙聖聽。隨著宰相制度被廢除,這通政使司最大的作用沒有了,就是轉交一下文書而已,清閒得不得了。

等候不多時,朱見濟便被召入,來得晚,進得早。朱祁玉正在左順門聽政,就在午門邊上,不遠。

當朱見濟來至左順門外的時候,門口負責傳令的太監喊道:“皇太子朱見濟求見。”

“準見!”

朱祁玉遂入殿行禮,“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有什麼要說的儘快說,別耽誤人家的正事。”朱祁玉頭也不抬,自顧自地批改審閱奏章,顯得很不耐煩。

我這事雖然不大,但怎麼也算是正事吧。朱見濟腹誹不已,恭恭敬敬地將奏章遞上,道:“兒臣此番祭拜母後,偵知一夥流寇攪亂皇陵安寧,遂調兵遣將——”

“行了,你那點破事朕昨天就知道了,今早還又送來一次,不用再多廢話。”

朱祁玉直接打斷了朱見濟,翻開朱見濟的奏本看了起來,為眾人請功,加官進爵這些還好,些許官職而已,朱祁玉不在乎,有理有據,沒什麼指摘的地方。

只是當他看到朱見濟要戶部出錢報銷錢銀,數額竟然高達五千兩,忍不住道:“那夥流寇的頭顱莫不是拿金子做的,還是玉石凋琢的,一共只五十多個腦袋,你竟然敢要朕五千兩銀子!韃靼人的腦袋朕也不曾出過一百兩。”

朱見濟面不改色心不跳,回答道:“此番剿滅流寇,賞賜加上賜宴用去近兩千兩。此外流寇流毒皇陵,禍害鄉里,致使民戶離散,孤兒聚集。兒臣收容此輩,帶回京城,就在城外,父皇若是不信,大可遣人去檢視。孤兒何罪,父母冤死,流離失所,兒臣特為這些孤兒求取賑濟銀三千兩。”

“別拿朕當冤大頭,一共不過百十個孤兒,十人一兩銀子足以,拿這麼多錢誰知道你想要幹什麼。”

難道是自己想要收容京城孤兒的事情被朱祁玉知道了,朱見濟雙目眯起,還是據理力爭道:“十人一兩,頂個什麼用處,一個月的口糧都不夠,到時候若是孤兒大部餓死在皇城外,怕是有損皇家顏面。”

“少拿這個嚇唬朕,兩人一兩銀子,最多了,其餘的銀子你自己去籌措,莫要來煩朕。”

朱見濟仍要爭辯,只是殿內的侍衛來到朱見濟面前,將視線擋得嚴嚴實實地,道:“殿下,請了。”

朱見濟無語,只得告退而已。唉,就知道自己這便宜老爹靠不上,就三千兩銀子都不願意出,摳得和地主老財一樣。

不過無論如何,朱祁玉還是把有功軍士們的賞賜給報銷了,要不然的話,朱見濟還要自己墊這筆銀子。為了防止朱祁玉突然反悔,朱見濟直接來到戶部府庫內,點齊銀兩,把這筆錢拿到手再說。

再之後,就是讓孫震出去告訴眾人訊息,讓皇陵守衛們先在城外驛站等候一日,封賞文書明日估計就能夠下發來,得到封賞之後就原路返回吧,如果朱祁玉沒有另外安排的話。

至於王義等孤兒們,朱見濟先讓他們在京城酒樓內住一晚,當然了這酒樓是皇家的產業。不然在京城內住一晚上,一間房子少的也要百文錢,朱見濟可支付不起這許多銀錢。

待杭府約定的銀兩送入東宮,就為他們在城郊尋一處空地修築房屋,免得他們繼續漂泊。

安排完成,朱見濟滿意地回到了東宮內,沐琮聽得異響,連忙跑過來,恨不得掛在朱見濟身上,委屈道:“太子哥,你可回來啦,這些天你不在這裡,那些師傅都逮著我一個人教訓,手心都被板子打腫了。”

說著,沐琮將雙手伸出來,果然能夠看見紅腫的痕跡。朱見濟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的師傅們可都是幾朝的老臣,資歷深重,朱祁玉都要忌憚陪笑,朱見濟平日都不敢忤逆半分,他們可不會在乎你是哪家王侯的公子哥。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上課睡覺,活該。”朱見濟嘲笑道。

“哼,太子哥,枉我這般相信你,你竟然如此對我,本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現在就不和你說了。”

沐琮賭氣地從朱見濟身邊離開,只是一步三回頭,等著朱見濟挽留他,模樣好笑極了。

雖然想要看沐琮的笑話,但是朱見濟也不願意因此而錯失可能的重要訊息,正好何林靜已經去拿冰塊了,便開口道:“行了,一會兒從冷庫裡拿些冰塊出來,放在手掌上敷一下,也就消腫了。這麼大個人了,整天被先生教訓,你也不怕你哥他們來京城述職的時候收拾你。”

再之後,朱見濟幫著沐琮被打腫了的小手消腫,差不多後,朱見濟驅散了其他人,對沐琮道:“之前你說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說,你要是膽敢戲弄我,我就讓你的手比之前更加腫。”

沐琮收起玩笑的神情,不知道是被朱見濟嚇到了,還是真的要說大事了。從之前的表現看,他年紀雖幼,心智卻不低,當是後者。

沐琮悄悄湊到朱見濟耳邊,低聲道:“就太子哥你去祭祀肅孝皇后的這幾天,宮裡有一件事傳開,說是太子哥你拿了上皇錢皇後的東西去拜祭。”

朱見濟神情不改,沒有著急回答,反問道:“此事如此隱秘,便是我都不曾有過訊息,你是如何知道的?”

沐琮老實回答道:“是皇貴妃娘娘日前來與我說的,我擔心太子哥你做傻事,特意來問一下。”

朱見濟皺眉不語,沐琮心下惴惴不安,訝異道:“太子哥,你該不會真的做了吧。”

朱見濟從袖中取出興安交給他的那個盒子,道:“他們說的是這個嗎?興安說是自己的一點心意,有感母後昔日對他的恩情,不能親自去拜祭,希望我給他帶去,沒有想到竟然是上皇錢皇後的東西。”

不管是興安故意將訊息放了出去,還是朱祁玉做局,讓興安拿到此物與朱見濟交接。總而言之,朱見濟大可將一切罪名推給興安,反正當時就兩個人對話,興安百口莫辯。

沐琮雙目圓睜,朱見濟竟然真的拿了這東西,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如此敏感的東西,拿到手之後不銷燬,還留在手裡,當真是作死呀!到時候天子派人搜查,還不是一搜一個準,錦衣衛那幫人和獵狗一樣,根本瞞不過他們。

“興安是上皇親信,太子哥你這次可是闖了大禍了。”沐琮忍不住唉聲嘆氣。

朱見濟微微一笑,並不慌張,對沐琮道:“你猜它為什麼在我手裡?”

沐琮初而不解,隨即明白過來,“是呀!太子哥你沒有把這個東西放在壽陵裡面嗎?”

“這東西的確燙手,但只要沒有燒死人,該拿在手裡還是要拿在手裡,關鍵時候可以保命。”朱見濟在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非常陰險,只是這皇宮裡面,誰人不陰險,不陰險的人已經當花肥了。

非要有人死,絕對不能夠是朱見濟,其他的,任何人都行。天家薄情且如此。

沐琮道:“聽說太子哥回宮,待會皇貴妃會過來,正可借她之口將這個訊息傳出去,如此陛下勢必不會再猜忌太子哥。此計大妙呀!”

朱見濟微微地點了點頭,不置可否,至少在他計劃之中是沒有這一環的,不過又有誰在乎呢?一個傳聲筒罷了,誰來當都行。

正說話間,何林靜在屋外道:“皇貴妃娘娘來了,殿下。”

朱見濟與沐琮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本宮知道了,且告訴她本宮一路風塵,正準備沐浴更衣,一會兒再行拜見。”

沐琮心情好了很多,笑道:“太子哥,你是不是討厭她呀,每次貴妃娘娘來你都藉口這個藉口那個將她晾在一邊。也就是貴妃娘娘寬和,換做別人,早就不來你這裡了。”

朱見濟沒有明面回答,這話心裡心裡想可以,做可以,說出來不行,因為這意味最後一層面具偽裝被撕下。

若是她不來,我倒是巴不得如此,省得勾心鬥角,虛心假意。這是朱見濟的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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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朱見濟在沐浴的時候和沐琮進一步商討了對話事宜,如何唱紅白臉,將想要傳達的意思傳達過去,總而言之,洗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自然,也就將唐氏晾在外面晾了半個小時。

興安送給朱見濟上皇錢皇後之物,沐琮是從唐氏這裡得知此事的,而唐氏又是從何處得來的訊息呢?這件事遠遠沒有這麼簡單,朱見濟覺得背後有一個巨大的操盤手在掌控著一切。

真的是朱祁玉在背後佈局嗎?目的又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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