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11：尾聲
從醫院回到出租屋這一路，我的心都一直忐忑不安的！
我知道院長和慕琪的私1密關係！我不知道院長會不會因為我和慕琪單獨吃了一頓飯，以後時不時給我小鞋穿，我就是個小小的實習醫生，在這偌大的醫院還不是任院長魚肉？
天黑的時候，我再一次被噩夢驚醒，整個人恍恍惚惚的，腦袋像被人用榔頭錘了幾下似的！
這幾天我只敢在天還沒黑的時候稍微打個盹，我害怕睡著，尤其是在深夜睡著，因為我不知道會不會突然又毫無徵兆地開始夢遊，一睜眼又發現自己身處在那無邊無際的死水灘之中！
就像一個沒有肉體的孤魂野鬼一樣，在死水泡裡遊蕩！
“叮鈴鈴……”
就在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時候，我的耳邊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鈴聲，我以為是我的手機，拿起來一看，發現並不是！
是那個手機！
我一下子記起了什麼，猛地抬頭朝著書桌上看去！
那個殘破不堪的黑疙瘩泛著幽綠的微光，就像亂葬崗裡遊離的鬼火一樣，透著森森的詭異之氣！
為什麼？為什麼老孫頭的手機會平白無故出現在我家裡？我不是已經還給他了嗎？
我思緒萬千，那“老家夥”還在那“嗡嗡”作響，野蠻的震動牽引著我那張老掉牙的書桌輕微顫抖著！就像一個垂垂老矣的耄耋老人，飽經病痛的侵擾正在劇烈地抽1搐著。
我光著腳快步走向書桌，拿起那個老式手機，依舊沒有顯示號碼！
我大著膽子按了接聽鍵！
“喂！是老孫頭嗎？”
“······”
“你手機怎麼會在我家裡？”
“······”
“你為什麼不說話？”
“······”
我就像在唱獨角戲一樣，任憑我如何努力，電話那頭依舊默不作聲！
不過我知道電話那頭是有人的！因為我能很清晰的聽到有人喘息的聲音！
就當我準備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一個速度極快飄過，像小孩子一樣的聲音轉瞬即逝：“你快瘋了！”
“彭飛！”
我驚呼出聲來，後背“蹭”的冒了一層的冷汗！
一瞬間，我只覺得頭皮都開始發麻！手裡的老式手機就像一個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冰坨子一樣，陰冷刺骨，透露著陣陣陰氣！
可轉念又想，那家夥不是瘋了嗎，一直躲在死水灘裡，怎麼會打電話！
像這樣的惡作劇可不是一個瘋子能幹出來的事！
肯定是老孫頭搞的鬼！
他那個人的臉比癩蛤蟆還要醜上幾分，巴掌大的地方遍佈著死皮和暗瘡，就像塊被歲月侵蝕的鐵板一樣，鏽跡斑斑！
那是一塊不毛之地！
他似乎都沒怎麼出過門房，那裡面似乎經常漂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躲在陰暗裡久了，心也漸漸被黑暗侵蝕了！
我嘟囔著咒罵了老孫頭幾句，想著明天一定要好好找他理論理論！
可不想，枕頭邊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我拿起來一看，是慕琪打來的電話！
我雖然好奇，但是一想到慕琪那張清純秀美的臉，剛才被老孫頭提起來的火瞬間消散了不好！
“喂！慕琪，什麼事？”
慕琪沒有說話，不過我能明顯聽見電話那頭急促的呼吸聲，我聽得出來她似乎很緊張，我又詢問她是不是有事！
“張，張易，我好像看到他在我家窗戶外面偷偷看著我！我很害怕，你能不能現在過來陪陪我？”慕琪的聲音顫抖到了極點，我聽的出來，她是真的害怕了！
我一聽到慕琪提“他”，第一反應就是彭飛，也只有彭飛才會那樣瘋狂！
其實說實話，我心裡也很害怕，可是不管怎樣，我是個男人，我喜歡慕琪，不能在她面前認慫！
“好！你別害怕，我一會就到！”
臨走的時候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順手將老孫頭的手機揣進了兜裡！
昏暗狹長的西巷曲曲折折，隱匿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那破敗的路燈似乎也拋了錨，時不時地閃上那麼一下，似乎在死亡前做最後的掙扎！
“嘎——嘎——”黑暗中驀地響起兩聲怪鳥的啼叫，我一下子就認出來，那叫聲和死水灘裡的是同一種！
那苶苶的叫聲似乎有一種魔力似的，再一次將我的意識牽引到那片幽森恐怖、水汽瀰漫的死水灘地！
那裡遍佈著奇形怪狀的檉柳，四散的枝條就像瘋子的頭髮一樣瘋長，雜亂無章！鹽鹼地裡到處都是常年不流動的死水泡，呈現暗綠色，水面落滿了枯枝敗葉和溼膩膩的臭泥……
我努力地搖晃著腦袋，促使自己清醒過來，飛快地掏出手機，開啟了手電筒！
手電筒柔和的白光瞬間將前方漫無邊際的黑暗打破，我的心也隨即平和了不少！
我下意識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手電筒的光照著前方逼仄的巷道，一片光明！
可是我總是隱隱感覺，在手電筒光籠罩不到的黑暗深處，似乎一直潛藏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悄無聲息地貓在某個幽暗的角落，偷偷地從陰暗裡探出個腦袋，一臉邪魅地盯著我笑！
一瞬間，我的汗毛倒豎，頭皮上彷彿有千萬只蠕蟲在瘋狂蠕動一樣！
我再也繃不住了，發狂似的朝著慕琪家奔去！
打開門的時候，慕琪已經哭成了個淚人，她一下子撲進了我的懷裡，柔軟的身子由於驚嚇微微有些顫抖！那可憐的樣子就像只被人壓斷尾巴的小野貓似的，讓我說不出的心疼！
她穿著一件蓬鬆的粉紅色睡衣，肩膀和胸前大片的雪白都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我的面前！我的胳膊被她死死抱著，肌肉都已經被擠得有些變形了！
那淡淡甜甜的女兒香見縫插針地順著我每一個毛孔侵入我的神經，讓我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說實話保持這個姿勢讓我之前的恐慌消散了不少，也只有和慕琪待在一起，才會使我感到安心！
“沒事的！”我嘗試著安慰著慕琪，說實話，我就是個感情白痴，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安慰女孩子，憋了半天就蹦出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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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琪就這麼站著躲在我的懷裡哭了很久，說她剛才看到彭飛好像躲在窗戶外面偷偷看她！
我僵硬地轉過頭去，窗外一片死寂，安靜的可怕，即便是藏著什麼人，我也根本察覺不到！
過了許久，慕琪似乎停止了哭泣，原本微微顫抖的身子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你睡吧！我就坐在邊上，沒事的！等你睡著了，我就離開！”
慕琪乖巧地點點頭，重新躺回床上！
她似乎很喜歡粉色，連被罩床單都是粉色，這說明她藏著一顆少女心！
我搬了把椅子就坐在慕琪的邊上，我沒有關燈，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慕琪！
她的臉粉雕玉琢的，沒有一絲雜質，宛若一朵青蓮！看著她我就滿心的歡喜！
“張易，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你聽！”
我屏住呼吸，似乎除了窗外幽幽的風聲，以及玻璃窗輕微晃動的聲響，並沒有什麼不妥！
“風聲罷了！沒事的，你安心睡吧！”我微笑安慰著她！
“張易，你離我近一點，我害怕！”
“好！”我又吧椅子朝床邊挪了挪！
“張易，要不你也到床上睡吧！你這樣一直不睡覺人是吃不消的！你看你黑眼圈那麼重！”
不知道為什麼，我聽到慕琪冒出這麼一句話，心裡咯噔了一下子！
作為LSP的我，就算裝的再清純，也懂這句話暗藏著什麼含義了！
若是不知道慕琪和院長的私密關係，我可能還不會多想，但是自從知道他倆的秘密之後，我就隱隱有些看清慕琪的為人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她並沒有我想象中那樣純潔！
很自然地，我翻身上了床，在慕琪的身邊躺了下來！小心臟像煮沸了的餃子一樣，肆無忌憚地上下翻飛著！
心裡還幻想著一些不可描述的事！若是慕琪再有半點主動，我必定翻身上馬，馳騁大草原！
畢竟，我做夢都渴望著早點結束處男生涯！
我背對著慕琪躺著，可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身後慕琪傳來的滾燙體溫，淡淡的體香，還有那肆無忌憚的心跳聲和急促的呼吸聲!
吐嗅如蘭，慕琪鼻息中呼出的水汽打在我的脖頸上，癢癢的，我的心也開始莫名悸動起來！
就這樣僵持了不知道多久，我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是的，你沒有聽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同一張床，我竟然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到有人推我！
我一下子被驚醒了，我這才意識到我根本不能睡，我暗罵自己為什麼會睡著，我可是會夢遊的！
若是被慕琪發現，我在她眼裡就變成一個不正常的人了！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夢遊到那個到處透露著死氣的死水灘！
我不能睡！不能睡！
“張易，你聽，是不是有人敲門？”慕琪一隻手緊緊攥著我的手，另一只手在輕輕推我！
“咚咚咚~”
果然有人在敲門！
我這下子徹底清醒了，誰，這三更半夜的，誰會這麼無聊?
窗外一片黑暗，沒有半點光明，就像一隻巨獸張著血盆大口正等著自己！
我忽然想到了那個瘋子“彭飛”，他雖然瘋了，但是慕琪是他初戀，他的潛意識裡肯定還記得，而且慕琪說她之前似乎在窗外看見過他！
不光是慕琪，就連我在來的路上，也似乎感覺到西巷裡有什麼人在黑暗裡一直盯著我！
那種感覺到現在想想還讓我頭皮發麻！
“會不會是他？”慕琪顫顫巍巍道！
我咕嘟吞了一口口水，慢慢下了床！
“別去！”慕琪似乎很緊張，臉色煞白煞白的！
我笑著安慰慕琪說沒事，可我其實也很害怕，我大著膽子走到門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知道這扇門的背後很可能站著一個瘋子，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咚咚咚！”
突然，門再一次被敲響，那頻率比剛才更加急促！我這下可以肯定，剛才並不是幻聽！
我大氣都不敢喘，猛地握著門把手一擰，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將門板拉開！
一個臃腫油膩的身影瞬間呈現在我的面前！
“小寶貝，可想死我了，怎麼這麼慢才開門？是想急死······”
“院，院長？”我驚得目瞪口呆！
“張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院長見到是我，一瞬間臉色變得相當難看，震驚之餘，眼角的餘光又瞄到了半坐在床上，一身粉紅色寬鬆睡裙的慕琪，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團！
“哼哼！慕琪、張易，你們很好！很好!”
院長冷哼了兩聲，又狠狠剜了我一眼，隨即“啪嗒啪嗒”順著木質樓梯走下了樓，隱匿在黑暗中！
我尷尬地回過頭去，看見慕琪的神色變得難堪起來！
那是一種被人發現了自己秘密之後的表情！
我知道我現在的臉色比慕琪的肯定還要難看上半分！
狠狠啐了一口，暗罵這叫什麼事？
“互綠”嗎？
說起來我更冤枉，自己根本就沒有做綠院長的事，可是都已經捉奸在床了，還是院長親眼所見，我就是跳進黃河裡都洗不清了!
我最後悔的是，就是剛才沒有霸王硬上弓，把慕琪給征服了，現在弄得裡外不是人，這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嗎！
“我還是走吧！”我覺得在屋子裡帶著壓抑的厲害，準確的說是憋屈！
“這麼晚了，就別走了！”慕琪臉色微紅，聲若蚊蠅！
這是被我發現了她的真面目，暴露本性了嗎？
我心裡氣憤，自己什麼都沒撈著還惹了一身的騷，今後在三河縣醫院，還不是要被院長一頓擠兌？
隱隱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要摻和慕琪的事，自己跟她根本沒可能！
慕琪抿了抿嘴唇直直地看著我，“你剛才在我身邊睡得很安心！回去你能睡得著嗎？”，我瞬間心頭一顫！彷彿深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人戳破了一般！
慕琪實在是太聰明了！
“你是不是很久沒睡覺了？”
我呆呆地愣在了原地，我知道就像她的秘密被我發現似的，我的秘密也徹底曝光了！
我慘淡一笑，長出了一口氣，也不扭捏直接在她的身邊躺了下來！
這一會兒，我毫不猶豫將她摟進了懷裡，恨不得將她融進我的身體，那種感覺讓我十足的安心！
“你和院長在辦公室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我喜歡你！”
慕琪先是身體一怔，不過很快就沒了反抗，而是任由我狂風暴雨般的蹂躪！
那一晚，我交代了四次！
這麼多天的壓抑感，隨著最後的傾瀉完全消散於無形！睡意襲來，昏昏沉沉地，我睡了過去，沒有一絲顧慮，睡了過去！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當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微微有些暗了！
慕琪還沒有回來，我慵懶的撐了個懶腰，嘴角洋溢著一抹幸福的微笑！
我愛著慕琪，可是，我們並不一定會走到最後！
走的時候我並沒有給慕琪打電話！
離開西巷，我的心變得空落落的！我不知道昨晚的行為是不是對慕琪的一種傷害，畢竟現在想看都是滿滿的罪惡感！
我掏出那個手機朝著路東的那家移動營業廳走去，這個秘密我得自己去揭開！
“你好，充話費！”我報出了那個手機的號碼！
我很確定，那並不是老孫頭之前的號碼！
“慕琪是嗎？”
我微微一愣，半天沒有說話，隨後又點了點頭！
“是！”
為什麼是她？
出了營業廳，就這麼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怎麼，我竟不知不覺走到了死水灘！就像夢遊一樣，我感覺這具身體似乎已經不受我的大腦控制了！
或者是控制我身體的已經不是我了，我知道這話很搞笑，但你細品……
夜已經完全深了，死水灘裡一片死寂，沉浸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那些奇形怪狀的檉柳隨意橫陳著，不遠處還會幽幽傳來幾聲烏鴉啼叫！
世界彷彿一下子死氣沉沉，透漏著詭異！
我突然回過神來，環視了四周，狠狠啐了一口，暗罵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個地方！
自己一定是瘋了！
忽然，我看見馬路上一輛小轎車從遠處緩緩駛來，穩穩的在路邊一棵檉柳旁停了下來！
駕駛室內昏黃的燈光苶苶地閃著，吸引著我的注意!
透過車窗玻璃，我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慕琪和院長！
沒一會兒，兩人便啃在了一起，片刻之後，小轎車在曠野中，就我的視線中開始劇烈震動起來！
我一直死死地注視著車內的一舉一動，我的心都在滴血！
“為什麼？”我不知道昨夜還跟我瘋狂的慕琪，一轉眼竟然又和院長那個老家夥不清不楚！
現在想想，後面三次，慕琪比我還要更瘋狂，那種狂野不是清純的外表所能掩蓋的！
也許，那才是她的真面目！
我抄起路邊的石塊，氣沖沖地朝著小車走去，我知道我的表情是要殺人的！
可我剛走進，卻在車窗旁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兩隻手趴在車窗邊上，兩隻木訥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車內的一舉一動，蓬亂的頭髮像雜草一樣雜亂無章，破衣爛衫衣物都成了條狀，暗綠色的汙垢在月光下泛著油膩膩的光！
瘋子！
“誰？誰在窗外？”
“六星耀紅妝！”
“哪來的瘋子！快滾！”
“五鬼吞天霜！”
“再不走老子打死你，滾！”
“三山鎮五嶽，瀘水······點鳳凰······”
“嘿嘿嘿！你快瘋了！”
······
那晚之後，慕琪和老孫頭一起消失了！
一週之後，院長徹底瘋了，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像彭飛一樣，嘴裡一直唸唸有詞，還是那幾句怪詩！
我整理了一下，放在這裡！
六星耀紅妝，五鬼吞天霜。
三山鎮五嶽，瀘水點鳳凰。
盈盈共一水，金刀屠二狼。
九火焚七魄，十死······
後面的我也不知道，因為······
我也瘋了！
最後告誡讀者，不要去想，也不要去猜，更不要試圖記住，因為那樣……
你也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