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殺手的秦無續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將何晚仙教給他的刀法全部融會貫通,也許是天賦,又也許是復仇的慾望在支撐著他,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他沒有過問何晚仙為何要他用斷了半截的刀,秦無續在意的只是能不能殺人。
何晚仙替他殺死了仇人,從此何晚仙的仇人就是他的仇人,秦無續漸漸成為了何晚仙手裡最鋒利的劍。
也許何晚仙還救了別的人,也許何晚仙還有別的殺手,但是沒關係,沒有人會比他更瘋更不要命。
何晚仙,從救他那天起,就是秦無續的命。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殺了很多很多的人,每殺一個人他都會在自己的手上劃一刀,強烈的噁心和罪惡感會不斷侵蝕著他的神志,他手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但是他從來不會告訴何晚仙,這不是她該知道的事,何晚仙只要知道,她想要死的人,沒有活著,就夠了。
有很多個夜晚,秦無續都被夢裡血淋淋的人頭嚇醒。
紫檀木窗向外開著,清冷的月光灑入房中,將地面照的慘白,秦無續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如同溺水之人,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溼透,手腳雪一般冰冷。
他其實,真的很討厭殺人。
數不清的夢迴午夜,一雙手好像還浸在血裡,熱乎乎地噁心,一閉上眼,人頭就在他的面前碎開,白紅的腦漿濺在他的身上,秦無續已經分不清是誰的血了。
是他死無全屍的家人的嗎?
是他殺的那些死不瞑目的人的嗎?
也許不是,也許都是。
這一雙手,洗多少次都沒用,那些鬼魂早就深入那把半截的斷刀,夜夜在他的耳邊哭嚎,而那些廝殺換來的傷口就像鬼魂們的冷笑,總是恰逢其時地鑽入他的脊椎,撕咬著,凌遲著他的靈魂。
痛啊……恨啊……痛到昏厥又被凍醒,生不如死。
這個時候只有想到那張絕豔的臉龐,秦無續才會好過一點。
痛吧,冷吧,恨吧,這些都由他承擔就好。
這麼想著,秦無續又挺了過去。
斷刀的成名之路其實很坎坷,兵刃的不趁手總是讓秦無續命懸一線:刺殺東陵太尉,因斷刀碎裂身中二十餘刀,差點就被侍衛當場格殺;行刺南國御使,南國善蠱,秦無續殺掉對方後身中巫蠱之毒,遂剜肉三斤將蠱蟲剔出……
一直到後來,秦無續一刀封喉當朝權傾一時的大太監,從此名揚江湖朝野,成為朝廷人人自危,江湖俠客得而誅之的“斷刀。”
殺神斷刀,每一筆,每一劃,都是用自己的血寫出來的。
可是這又怎麼樣呢?他看不到何晚仙背後的人,原來啊,何晚仙是因為屬意京城的八王爺,他這麼這麼拼命,這麼這麼努力,原來啊,是幫自己喜歡的姑娘的心上人剷除異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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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晚仙,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無數次刺殺歸來,在角落裡捂著傷口奄奄一息的秦無續總是這麼會這麼想。
其實呀,一開始就不該奢望,別人在救你的時候,已經告訴你目的了。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