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衣局內，一個一身粗布衣服，頭上扎著雙丫髻的宮女正費力地從洗衣池裡撈出來衣服捶洗，卻被站在一邊監督著的嬤嬤看在了眼中。
活在宮中的人都是一些勢力的人，尤其是這些長期被擠壓在底層偏偏手中還管著人的嬤嬤或者是太監們，心理一般都是更加變態。
那嬤嬤看著來了好幾日的春生還沒有熟悉怎麼洗衣服，頓時冷笑一聲，一把撈出來了泡在水裡的鞭子，就朝著春生走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整個浣衣局內除了洗衣服的聲音以及水流的聲音之外，還多了春生疼痛的驚呼聲。
“小蹄子，教你多少次了，還是洗不乾淨！”
那嬤嬤伸出粗壯的手臂把春生剛洗好的衣服扔到了地上，劈頭蓋臉地罵道：“你就這樣做事的？你是想讓整個浣衣局都跟著倒黴嗎？”
春生嚇得瑟瑟發抖，不知道自己哪裡有出了錯，連忙跪在地上忍著眼淚認錯道：“嬤嬤，奴婢知道錯了，還請嬤嬤再給我一次機會！”
孫嬤嬤冷冷地笑了一聲，用鋒利的指甲挑起了春生的下巴，罵道：“原來你這個賤丫頭不光手腳不乾淨，還如此笨拙！怪不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要把你送到這裡來給我調教！”
聽到這話，春生是一句話也不敢反駁，但是心中卻是十分委屈。
她垂著頭默默地流淚，連一丁點兒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生怕自己哪裡再惹了孫嬤嬤惱怒。
整個浣衣局的洗衣宮女們都悶著頭做事，甚至連個敢抬頭看熱鬧的都沒有，顯然對這一幕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整個浣衣局本來就是這樣的地方，每次來了新人，不管是主子們想要處罰的還是被扔進來的，進了這裡都得脫一層皮。
這裡的嬤嬤都是精明勢力的主兒，根本瞧不上她們這些沒有後臺背景更沒有出頭之日的小宮女，這裡的人基本上都是辛辛苦苦勞作了一輩子，等到年老體衰之後被送去冷宮裡伺候那些個被廢棄的女人，這一輩子過的很是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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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說春生了。
春生本來只是一個沒有位分的小主兒的貼身丫鬟，如今又被自己的主子說是手腳不乾淨，被太皇太后狠狠地懲罰了一頓扔了進來，這一輩子幾乎是完蛋了，浣衣局的嬤嬤們又怎麼會放棄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呢？
“小賤人，讓你不好好做事！讓你偷奸耍滑！”
孫嬤嬤一邊罵著，一邊把手中的鞭子狠狠的鞭打著跪在地上不敢反抗的春生，那鞭子接觸肉體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聽了凌寒雪吩咐的紙鳶剛剛走到浣衣局門口就聽見了這些聲音，再一看，地上跪著被懲罰的正是春生。
她不禁皺了皺眉，冷聲呵斥道：“住手！”
聽見竟然有人敢來管自己，孫嬤嬤頓時不高興了，可是回頭瞧見是雪妃娘娘身邊的紙鳶，孫嬤嬤只好收起了臉上的醜惡，陪著笑道：“紙鳶姑娘是來拿雪妃娘娘的衣服的嗎？奴婢已經收拾好了，這就讓人去給紙鳶姑娘拿。”
如今凌寒雪是整個後宮之中最受皇上寵愛的女人，誰人不知道誰人不曉得？向來欺軟怕硬的孫嬤嬤早已經在宮中活成了人精，臉色轉換很是自如。
春生跪在地上哭泣著，一動也不敢動。
她曾經見過紙鳶，當時兩人差別還不大，可是如今呢，她只是一個落魄的底層宮女，而紙鳶已經成為凌寒雪身邊的一等宮女了。
更何況，她還是被自己的主子作為棄子親自扔進來的，這其中的心酸她能跟什麼人說？
“孫嬤嬤，雪妃娘娘的衣裳並不著急拿，我今天來是來找人的。”
紙鳶看著一身傷痕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春生，有些看不過去。
同樣都是丫鬟出身，看見了命不由己的春生，紙鳶很是同情，也很是心涼。
春生的人品是可信的，又怎麼會偷了李靈秀的鐲子手腳不乾淨？一定是那個李靈秀為了獲得太皇太后的好感，給自己隨便找了個懲罰丫鬟的藉口而已。
“找人？不知道紙鳶姑娘要找什麼人？這裡我最熟悉了，不如讓我帶你去吧？”
孫嬤嬤陪著笑臉，熱切地道。
看著孫嬤嬤前後變化的嘴臉，紙鳶心中十分不舒服，皺眉道：“不用了，我已經找到了。”
說完之後，她指著地上跪著的春生道：“春生是雪妃娘娘點名要的人，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事情，孫嬤嬤要這樣處罰她？”
紙鳶的聲音不大，可是卻足夠這裡的人都聽清楚了。
紙鳶知道，凌寒雪讓自己來找春生，肯定是有什麼大用處的，現在自己對她好一點，說不定能讓春生心甘情願地為雪妃娘娘做事。
聽了紙鳶的話，孫嬤嬤頓時愣住了，跪在地上的春生也呆呆地抬起了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紙鳶。
那些正在洗衣服的宮女們，也忍不住好奇地偷偷看過來。
這個孫嬤嬤慣會欺負人，她們在她的手中受的委屈多了，如今能看到她吃癟，也是大快人心。
“奴婢不知道，雪妃娘娘要這個丫頭做什麼？要知道，這個死丫頭不但手腳不乾淨，還愛偷奸耍滑，不知......”
孫嬤嬤訕笑著，試探地問道。
據說雪妃娘娘跟那李靈秀很是不合，看著她的丫鬟受苦應該會很開心才對啊，可是為什麼現在看來，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雪妃娘娘自然有雪妃娘娘的道理，這些自然輪不到你來多管吧？”
紙鳶冷冷一笑，從地上把春生扶了起來，道：“我們走。”
相信這群欺軟怕硬的東西也不敢攔！
“不，我不去！”
春生瞪大了雙眼，極力往後掙脫。
她去見了凌寒雪豈不是死路一條？凌寒雪不是妃子的時候就敢欺負李靈秀，如今她已經變成了高高在上的雪妃娘娘，想要弄死自己豈不是易如反掌？
春生的眼裡滿是懼怕和惶恐。
“不走？你想在這裡被折磨死嗎？”
紙鳶氣急敗壞地瞪大了雙眼，罵道。
春生卻害怕地搖著頭，往後退的更多。
在這裡受苦被人打罵折磨，也比被凌寒雪折磨死要好的多！
“紙鳶姑娘，你看見了吧，這個死丫頭就是這麼不知好歹！”孫嬤嬤幸災樂禍地上前一步，冷嘲熱諷地道。
【作者題外話】：感謝變變、歡歡牛肉的打賞，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