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御天？”
“雪姬，你讓我靜一靜。”
“好。”雪姬以為，戰御天是無法接受事實，所以她走到一旁，任憑戰御天一個人往遠方走去。
他的背影看起來是如此的孤單和蕭瑟。
就好像有些話，只能堵在自己的心裡說不出，無人能分擔他此刻的痛楚。
“戰御天——”
雪姬捂著愈發疼痛的胸口，她發覺，自己太高看自己了。
赫連翰給她喂的斷腸散，雖然她自己品嚐過無數次，可這一次，她依舊痛的撕心裂肺。
即便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這種撕裂般的疼痛，足夠讓她痛不欲生！
“戰御天，我沒找到景文，你跟雪姬怎麼樣了？”
允妖搜遍了周圍，沒有見到景文的身影，原路返回，正好撞見了朝他這邊走來的戰御天。
戰御天蒼白的臉色，嚇了允妖一大跳。
他連忙扶住戰御天，急匆匆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不像是和赫連翰交手的樣子啊。”
“難不成赫連翰旁邊，還有高手，那個高手，連你都能傷到？”
允妖驚訝不已，戰御天的實力，不說至高，但至少在目前的萬夜星辰，無人能傷他如此之深。
除非是北辰傲來了……
迅速環顧四周，允妖皺了皺眉，這更加不可能了。
如果北辰傲現身，沒有理由他察覺不到。
“究竟是怎麼回事？”允妖問道。
戰御天掙開允妖攙扶著他的手，掃了眼寂靜的月夜中明亮的月光。
薄涼一笑，“允妖，我如果說我這是自作孽，你信嗎？”
“你說你自己傷了自己？”
允妖下意識搖了搖頭，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意識到戰御天話中有別的含義。
他瞬間聯想到雪姬，聯想到戰御天找到雪姬後，又忽然和雪姬分開了，他當即問道，“你和雪姬鬧矛盾了？”
“允妖，你知道我是誰嗎？”
“廢話，你是戰御天啊。”
“戰御天是誰？”
“魔族首領啊，你不會失憶了吧？這都能給忘了？”
……
雪姬拼盡全身力氣，終於追到戰御天附近時，正好聽見允妖和他的對話。
魔族首領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轟然在雪姬的頭頂炸響。
她從未想過，自己愛上的人，就是當初給她們雪巫一族，立下詛咒的魔族首領！
“戰御天……”
哆嗦著唇，雪姬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她瞪圓眼睛，雙手不停的顫抖。
戰御天和允妖都發現了雪姬，戰御天努了努唇，到嘴邊解釋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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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妖站在旁邊，一頭霧水的看著表情痛苦的兩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的他，使勁兒給戰御天使眼色，“趕緊低個頭，別等會人走了，有的你後悔的。”
戰御天目睹著雪姬轉身就走的背影，苦笑道，“如果這事低個頭有用就好了。”
說罷，不等允妖問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戰御天的身影一閃，竟是直接橫空消失了。
站在荒蕪的黑夜裡，允妖一頭霧水，壓根不知道事情的來源。
他沉吟了片刻，決定還是去尋找景文，至於戰御天和雪姬的事情，就交給他們自己處理吧。
……
戰御天沒去追雪姬，因為他知道即便自己現在說什麼，雪姬都聽不進去的。
他回到了魔族的領地——一條位於浩瀚城最繁華地段的街道。
平日裡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街道，在戰御天大手一揮後，當即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成群結隊的魔族守衛，恭候在街道兩旁，凡是戰御天經過之處，都開出了罪惡之花黑色曼陀羅。
黑色的絨毯隨著戰御天的腳步緩慢鋪就，當他走到這條路的盡頭時，一把黑色王座陡然乍現。
將懷裡的大刀丟給王座旁站立著的守衛，戰御天身影一閃，旋即出現在了王座之上。
“王，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站在王座旁的一個守衛恭敬的問道。
戰御天掃了眼守衛，朝他勾了勾手指頭，“我有多久沒回來了。”
“大概一千多年。”
“不，是整兩千年了。”
“你們都記錯了，王自從離開後，就壓根沒回來過好嗎？”
……
離開後——戰御天眯了眯眼，他想起來了。
他上次離開魔族的領地，是因為他處置了雪巫後，不知道為何，心情突然變得非常的不好。
簡短的交代一番後，他就揚長離開了魔族。
而自那以後，他就沒有回來過。
“你們還記得雪巫嗎，”戰御天問道，提及雪巫兩個字，他現在的心口都是痛的。
他將這樣的感覺，直接等同於提及雪姬。
雖然他有點狐疑，當初的自己，在處置完雪巫後，也曾經生出過同樣的感覺。
“雪巫——”
守衛們互相面面相覷，誰也不敢第一個開口。
直到戰御天狠狠的瞪了他們幾個一眼，這才有一個守衛被推了出來。
恭敬的答道，“王，您難道忘了嗎？當初您就是處決了雪巫後才離開的呀，我還記得，您當時的臉色極其不好，我們都理解您，畢竟雪巫愛上王是大罪，王對她的處決，其實已經開恩了——”
“開恩？殺了她還算開恩？降臨在她身上的詛咒，也是開恩？”
“詛咒？王，這怎麼可能！傳言中，只有王也愛上了對方，才會有詛咒降臨啊，”
戰御天頭忽然一疼，他眼前的景象頓時變成一片蕭瑟。
不在是魔族的領地，他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魔族首領。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送上行刑臺、被處死，只是為了掩藏他這位魔族首領，也動了心的事實！
“傳言魔族的王若是動了心，魔族就將覆滅，我、我——-”
往昔被戰御天強行塵封的記憶，再度迴歸。
直到此刻，戰御天才明白，為何自己第一次見到雪姬，就會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彷彿眼前的她，就是他尋找了數千年的那個人！
“我竟是這麼自私的一個人！”
戰御天突然舉起手中的大刀，他這把刀，殺了無數人，沾染了無數人的血液。
可今天，他將這把刀對準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