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歌順著思路想下去，眼睛眯出危險的弧度。
"我篤定他不會撒謊，是因為人類在受到死亡威脅的時候會下意識說出最根本，最真實的答案。"
"所以我確信，他是甘貝侯爵的人。"
"但誰能說，他不能是女王的人呢？"唐歌嘴角揚起一抹弧度，"間諜在高層眼裡，可並不是什麼少見的職業。"
"現在的問題是，他到底被誰派到了誰的身邊。"唐歌琢磨著其中的可能性。
"嗯？"
唐歌迅速的閉上眼睛，超能力反饋回來的畫面在腦海清晰成型。
畫面是仰視的角度，兩個穿著全套黑西裝的健碩男人俯視著看過來，墨鏡和帽子灑下大片陰影，帶著前世CIA特工般冷峻的表情。
畫面猛地黑了。
細節豐富的場景變成了不斷移動的游標，像是老式GBA遊戲裡的地圖，主角變成光點在上面閃爍。
唐歌嚯的站起身，瞳孔閃爍森寒的殺氣。
超能力蔓延房間，幾個隱蔽的攝像頭被具象化的能量迴環擰成碎片，房間的窗戶被他用力拉開，狂風掀起屋內的擺設。
冷眼看向標記的方向，唐歌踩在窗戶的橫欄上，毫不猶豫的一躍而下。
"超夢。"
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唐歌的身邊，念力凝結的球型護罩包裹兩人，猛地加速衝刺，氣流從兩人身旁劃過，超夢按照唐歌提供的資訊飛馳而過，恐怖的音爆聲在城市上空響起。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目標的上空。
銀白色的超能力向下蔓延，地面的一切都一覽無餘。
兩個西裝特工正拿著一個小藥瓶，將裡面的東西餵給昏迷的襲擊男。
唐歌消失在超夢的【虛擬球】裡，在西裝特工們吃驚的眼神中憑空出現。
超能力束縛在兩人的身上，唐歌一把按住襲擊男的腦袋，瞳孔裡的銀白色光芒爆閃。
【精神入侵】頭一次在世間亮相。
唐歌的超能力摧枯拉朽的衝破昏迷男人的防線，將他原本就在消失邊緣的精神力攪的支離破碎。
幾十年的記憶被人肆意的觀看，疼痛感一波波刺激著神經，像是有一隻大手在腦海裡不停攪動。
男人被痛醒了。
不過他已經徹底失去了作為正常人的一切，變成患有重度認知障礙的白痴，只能發出無意義的嚎叫和神經抽搐似的顫抖。
一切彷彿都發生在一瞬間，唐歌好像讀完了一本用時間來計算體量的書籍，龐大的記憶洪流衝向他的記憶倉庫，擾亂他已經構築好的思維模式。
唐歌閉上了眼睛，上下眼皮輕輕跳動，露出一絲縫隙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芒。
超夢落了下來，一臉擔心的看著唐歌，作為掌控超能力的好手，他知道唐歌在做什麼，自然也知道，這行為有多危險。
但他不會阻止唐歌，下過決定要做的事，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做完。
順其自然的接過西裝特工，唐歌分出的超能力迴歸腦海，為梳理外來記憶貢獻一份力量。
這就是唐歌不願意用這項能力的原因，不論檢視誰的記憶，他的認知，他的過往，都會對自己產生一定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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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多了，會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吧？
唐歌自嘲的笑笑。
不過這是他絕不允許的。
他是唐歌，也只會是唐歌，永遠都是！
思維的世界總是和現實不太一樣，至少在時間維度上看是這樣的。
梳理完記憶，唐歌再睜開眼時，眼裡透露出恍如隔世的神情。
和自己鬥爭無疑是件痛苦的事，特別是這個人還鬥爭了三十多年，在別人的記憶裡時刻提醒自己是另一個人。
唐歌很累，但他一想到球裡的精靈們嗷嗷待哺，一想到身後的超夢拿他當家人，他就覺得自己必須堅持下來。
這其實是件挺有成就感的事兒。
但唐歌現在沒想那麼多，他只想趕緊回到酒店，然後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大睡一場，其餘的事情往後再說。
唐歌這麼想了，他也這麼做了。
手裡瘋癲的痴呆兒在特工們的藥物下逐漸平靜，死的悄無聲息。看上去他們還給了他個安樂死，不過地方選的不太友好，大概之後還要做什麼佈置，好為對自己這個不安定份子做下一輪的試探做好鋪墊。
以唐歌二十多年......哦不，現在是五十多年的人生經歷來看，大抵不過是某位路人"恰好"發現了死在巷道裡的死屍，然後警察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卻順理成章的摸到自己的身邊之類的橋段......
"嘿，這女人，真不怕我一個生氣就投靠聯盟那邊嗎？"唐歌還有心情笑了一下，只不過上下眼皮像是壞掉的閘門一樣不斷打架。
他困極了。
隨手扔掉手裡的屍體，唐歌隨意的態度像是扔一塊抹布，帶著自己都沒發覺的不在意。
人會在意螞蟻的死活嗎？只不過感到有趣兒時蹲在地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它們在蟻穴裡進進出出，覺得無聊了就連著螞蟻蟻穴一腳踩死，心裡也沒生出半點負罪感。
"超夢，又得依靠你了。"唐歌閉著眼睛揉揉太陽穴，聲音裡的疲憊懶得掩飾。
"沒關係。"超夢伸出胳膊，一把摟住唐歌的小身板，轉頭看了眼被禁錮在空中的西裝特工，勾了勾手指，就帶著三個人原路返回。
不過這次就顯得悠閒多了。
回到酒店，房間裡已經亂成狗窩。不！或許狗窩都比現在的酒店房間強100倍。不過唐歌現在一點都不在意這些，他只想睡覺，睡的越沉越好。
於是他一頭栽到床上，用最後一點力氣放出所有的精靈，就在昏昏沉沉的睡意下失去了意識，手腳並用的摟住自家精靈，還頗為留戀的砸吧砸吧嘴，沉沉的睡了過去。
被拽著一跟胳膊的電擊魔獸朝著超夢無奈的攤了攤手，就一臉心安理得的躺在唐歌身邊閉上了眼睛，絲毫不管超夢已經開始暴躁的情緒。
無語的看了眼睡的死豬似的唐歌，超夢開始收拾起酒店房間的殘局，一件件的物品被重歸原位，很快就變回房間開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