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
關上旅館房門，小璐順手將小挎包掛在門廊的衣帽架上，將馬尾的頭繩解開，披散成及肩的長髮，“蘇謙，我們要不要租個房子啊？每天租旅館好貴的。”
“不要了吧，等過一陣，我想去別的城市挑戰別的道館。”
過一陣是指葬禮以後，蘇謙不好開口，就用模糊的時間替代。
“前面的四枚徽章還有希望，後面四枚要挑戰道館館主，就算我們兩個一起上，也不是對手啦，”小璐走進衛生間，開啟淋浴試了試水溫，有熱水。
今天從中午開始一直在忙，小璐有點疲倦了，早點洗澡早點休息吧。
“嗯，能拿幾枚是幾枚唄。我們再看看網上的資訊，有沒有什麼地區性的小比賽啊，活動啊，我們去參加一下。輸贏無所謂，能賺點將近最好。我跟你說過，我變強是要靠不斷戰鬥的，”蘇謙早就有了計劃。
‘狃拉’形態的蘇謙跑進屋裡。
“哦，也行吧，”小璐把身上的運動服脫下，小心摺疊起來放在洗漱臺上。
吱嘎，兩扇窗戶被關上。
刷刷，兩面窗簾被拉緊。
隔絕了窗外的月光和霓虹，屋裡更加昏暗下來。
“你拉窗簾關窗幹嘛，開著通風啊，”小璐從衛生間裡只探出腦袋，身上光溜溜的。
正常狀態的小璐不好意思不穿衣服出現在蘇謙面前。
今天的旅館比昨天更便宜，只需要85一晚，代價是沒有空調，只有一個電扇吊在房間的屋頂，所以小璐傾向把窗戶始終開著。
“我變個身。”蘇謙心情激動。
“哈？”
五彩光芒籠罩狃拉，迅速變高變大，幾乎是眨眼間，一隻藍白色的精靈出現在房間中。
流線型的身體，藍白相間的前肢，下半身長有噴氣機機翼般的翅膀和魚鰭般的足，在胸部位置有紅色的三角形花紋——傳說精靈拉帝歐斯。
小璐呼吸為之一窒。
“怎麼樣？厲害吧！”
蘇謙抖動背後的翅膀，好奇地看看自己的爪子。
“原來下午那個真是拉帝歐斯。只見過他虛假的外貌，你也能變身成他的樣子啊！”
直到現在，小璐才完全確認那個男子是真的傳說精靈拉帝歐斯。
“嘿嘿，”蘇謙得意地笑起來，目光轉向虛空中的顯示欄，檢視自己所獲得的第一個傳說精靈形態和普通精靈形態有什麼區別。
是不是和遊戲裡一樣，傳說精靈和準神沒什麼大區別，甚至還不如某些技能、種族值分配更好的準神？
【姓名：蘇謙
種族：百變怪（拉帝歐斯）
特性：系統（漂浮）
屬性：一般系（龍/超能系）
等級：LV20（經驗值79/1261）
種族值：
ＨＰ：95（87.5）
攻擊：55（72.5）
防禦：48（64）
特攻：48（89）
特防：48（79）
速度：100（105）
擁有品：空
變身圖鑑：數量106……
擁有技能：變身（lv2）……
傳說領域：無限（未激活）（啟用條件：①特攻超過130；②擊敗拉帝歐斯。）】
從種族值面板而言，這是蘇謙目前為止最強的形態，但是從技能上來說卻不太行。
僅有念力、幫助、反射壁、沙暴、守住這五個技能，簡直少的可憐。
這個新冒出來的傳說領域是什麼鬼？特攻超過130倒還好說，但是擊敗拉帝歐斯這個條件，是讓自己去找死嘛！
小璐抓著門框，探出欣長的脖子，她很好奇，“你能像今天下午那位那樣隱身，或者變成人類的樣子嗎？”
“誒，我試試。”蘇謙閉上眼睛，能量調動來調動去，甚至連身邊兩張單人床都為之微微震顫，“不行，搞不清楚怎麼回事，不知道雷歐怎麼做到的。”
“咦~”小璐有些失望，回到洗手間裡，擰開花灑。
譁啦啦啦——
“戰鬥的話，別用這個形態啊。這會給我們引來大麻煩的，”小璐囑咐道，溫熱的水流漸漸衝去疲倦，纖細的手指撫摸過神秘的黑色紋身。
“我知道的，這不是關了窗，拉上窗簾我才敢變身給你看嘛，”蘇謙漂浮到門旁，詢問道，“小璐，你知道什麼叫做傳說領域嗎？”
“在書上見到過描述，但書上也有點語焉不詳，”小璐撕開小袋洗髮露，用念力小心塗抹長髮，“據說每一隻實力到達傳說階的精靈，都會有屬於它們自己的特殊能力，有的很簡單，比如支配火焰、支配水流。厲害的，甚至傳言可以支配時間、空間之類的。你別進來啊！”
破旅館的衛生間只有扇透明玻璃門隔絕乾溼。
“哦，知道了知道了。我站門外面呢，就方便聽你講，”蘇謙對小璐偏幼女的身材一點興趣都沒有。
前世硬碟裡的學習資料可以為蘇謙提供佐證！說起來，轉世前電腦硬碟沒有格式化啊……完蛋，要另一種意義上的社死了。
“現在學界普遍認為，精靈的實力想要達到傳說階，就必須先構成自身的傳說領域，”小璐回頭瞟了眼，確實沒看到蘇謙。
“有兩方面資料可以佐證，一方面是有普通精靈的實力達到傳說階的例子，而構建自身的傳說領域就是突破實力天花板的方式；另一方面，則是有訓練家遇到過實力沒有達到傳說階的傳說精靈，它們就沒有構成自身的傳說領域。關於傳說領域的研究，一直是學界很熱門，又進展困難的研究方向。”
譁啦啦的流水聲一直伴隨著小璐悅耳的講解。
剛才還覺得非常苛刻的傳說領域啟用條件，經過小璐的講解，蘇謙又覺得還行，起碼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口子。
萬一湊巧碰到一隻實力不強的拉帝歐斯，打敗它。再刷圖鑑湊出130特攻，那拉帝歐斯形態的傳說領域不就提前啟用了嗎？
洗掉頭發上的泡沫，小璐關掉花灑，用力將沐浴露搓出泡沫，“怎麼突然問這個？你距離考慮這些還差得太遠了吧？”
“呃，”蘇謙編了個藉口，“今天下午和雷歐聊天的時候聊起，他說他的傳說領域叫做無限，你知道有什麼用嗎？”
“不知道。”
“你居然會不知道？”蘇謙驚訝地轉頭看向小璐。
在他印象中，小璐可是精靈百事通，只要是精靈相關的知識，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廢話，我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小璐抬起頭，恰好看見蘇謙那雙黑溜溜的小眼睛，怒火噴發，“別看啊！”
玻璃門開啟，洗手間裡的毛巾、一次性牙刷牙膏、洗手皂、洗髮水袋……通通飛起來，一股腦兒地砸向蘇謙。
噼裡啪啦。
“啊——！我沒進來啊！”
“去死吧！”
……
深灰市雨燕路。
如果是深灰道館位於市郊，那這兒簡直就是位於深灰市外，再往遠處走些，居然就是大片田地。
雨燕路上以工廠、工業園區之類的地方居多，遠離了市中心與居民點。
【早知道就不來了】
【好臭啊】
【蘇謙，你好坑啊】
【我不要錢了，讓我走怎麼樣？】
【……】
早晨和蘇謙一行匯合的雷歐，在紙上快速寫下一行行字，不斷發出無聲的抗議。
抗議的原因相當簡單——目的地深灰市雨燕路78號，也就是那位蔣先生電話裡約見面的地方，竟然是一家垃圾處理工廠。
這個年代的垃圾處理工廠，可做不到消除異味，甚至在遙遠的將來，估計也挺難的。
“閉嘴啊，”‘果然翁’蘇謙把該死的本子翻到空白頁上，“昨天網費15元，今天一頓早飯吃了88元，你欠我103塊了。你不給我打工賺錢，好意思走？”
找回的5元網費，蘇謙自然是不會提的。
而至於早飯錢，則是匯合的時候，雷歐提出沒吃早飯，希望能賒個賬，蘇謙蘇謙自無不可。
沒想到在街頭的早餐鋪子，雷歐胡吃海喝，把老闆感動得痛苦流涕——這輩子從來沒有人這麼認可自己的手藝過。
“來了，”小璐捂住口鼻的說話甕聲甕氣的。
雷歐終於收起本子，安靜了，他還真不好意思這時候跑路。
吱嘎，垃圾處理工廠的大門開啟。
之前聯絡過，穿著西裝，戴著口罩的蔣先生走出大門，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西裝上衣口袋上掛著鐵質的白標牌，上面標識著兩個黑色大字“廠長”。
“蔣先生，我就是早上和你聯絡過的私家偵探小璐，”小璐不想鬆開手，索性用心靈感應和對方交流，“你故意的吧，不詳細說明任務內容和地址。”
放棄委託或委託失敗，在私家偵探協議那兒都會有記錄。履歷越來越爛，委託人自然就不願意將委託交給這樣的私家偵探幹活。
昨天小璐萌新上門，也是靠著漂亮臉蛋和女性親和，說服了委託人——小女孩的媽媽。
“心靈感應？超能力者？”蔣廠長愣了愣，隨後笑著狡辯道，“高難度才有高回報嘛。”
“算了，這次的目標是找什麼精靈？”小璐懶得爭辯，直入主題，想要速戰速決，拿錢走人。
蔣廠長捏緊鼻樑上的口罩，“有兩隻臭泥從工廠逃跑了，希望你們幫我找回來。快一點啊，深灰市的垃圾處理可是很需要這些精靈的幫助。少了兩隻臭泥，讓我，還有工廠的職員們都很困擾呢。”
在他身後，看門的老大爺翻了個白眼，朝地上無聲地吐口唾沫。
‘啊，倒黴，’蘇謙暗叫晦氣。
居然是尋找臭泥？雷歐眼前一黑，深感自己遇‘精靈’不淑。”
“請給我它們的精靈球，還有登記本檢視一下。”小璐好看的眉頭緊皺。
蔣廠長雙手一攤，“精靈球丟了，估計是逃跑的時候被它們帶走或者毀掉了，也可能是被偷了，真搞不清楚。”
“丟了！”小璐大吃一驚，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目光下意識地看向蘇謙。
像是在說，你看人家臭泥逃跑都知道帶走精靈球，你這個笨蛋怎麼就不知道。又像是在詢問，後面該怎麼辦？線上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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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記手冊倒是給小璐看了看。不過和訓練家登記本不同，這是一本廠家登記本，冊子裡也不只有兩隻臭泥，還有很多其他精靈，小璐也看不出什麼來。
聽到蔣廠長的解釋，蘇謙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我特喵高智商人類轉世，第一次跑路的時候，都沒意識到要拿走精靈球，就這兩隻被養在垃圾處理場的臭泥，跑路的時候會有意識到要處理掉精靈球？
而且這時間上又有多少超能系精靈，能夠僅靠精靈球和精靈之間的聯絡，就找到逃跑的精靈？
“小璐，問問他。兩隻臭泥逃跑的時候，精靈球掌握在誰手上的？有沒有人受傷？還有它們大概是什麼時候，往哪兒跑了？怎麼跑的？為什麼逃跑呢？”
蘇謙不方便直接開口詢問，透過小璐連珠炮般發出一堆問題。
旁邊的雷歐這會反而安安靜靜地捏著鼻子，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我就是個臭打工的，不考慮這麼多。
“受傷絕對沒有，我們這兒可沒出過安全事故！”蔣廠長連聲否認，“當時的精靈球應該是在一個員工手上吧，出了這樣的事情，那個員工已經被開除了。大概兩天前的晚上逃跑的。逃跑原因，這種事情，鬼知道臭泥怎麼想的。”
“至於逃跑的地方，請跟我來。”
三‘人’跟著蔣廠長走進工廠，繞著工廠的圍牆走了大半圈，來到工廠的後方。
這裡有幾根巨大管子鑽出工廠的廠房插入泥土中，旁邊還有一個超大的窨井蓋，被掀開放在了一邊。
蔣廠長指著窨井的入口，“它們逃到城市下水管網裡面去了。”
雷歐的臉上露出便秘一般的表情，看來它明白什麼叫做城市下水管網。
“啊這，這這，”小璐驚呆了，臉色灰敗，跟燃盡了似的，“你們工廠沒有防護設施嗎？不是有圍牆嗎？管道裡也有防護網咖？怎麼可能走丟！”
“哎，反正就是走丟了，”蔣廠長不耐煩地揮揮手，“我還能花錢騙你們開心不成？先宣告，我不止委託你一個的啊，這次是競爭性委託。”
“快點下去找臭泥，我這還有別的事情要去忙了，”蔣廠長最後拋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留下小璐、蘇謙、雷歐三個精靈在窨井蓋前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