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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羈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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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粗厚大掌悄無聲息地從夜鳴路背後出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用力拍在他背部上。

“喂,鳴路你這傢伙在想什麼呢?”

突然來自背後的“襲擊”,頓時將夜鳴路從遙遠思緒中拉了回來。

“呃,沒什麼。”夜鳴路扭頭一看,原來是死黨莫迪。

敢拍他丶用這種口氣說話的,放眼整個學園除莫迪外,貌似找不出第二個人。

莫迪,身高體格與夜鳴路差不多,與夜鳴路的黑色垂髮不同的是,俊秀的臉孔,眉清目秀得像才子,高聳的鼻樑和金桔色中短劉海髮型,整體上看起來像混血兒。

以前同一桌的時候,夜鳴路就很好奇的問過他是不是外國人,莫迪懊惱的回答,他媽媽是英國人,是老爸在國外工作時認識並愛上對方,由於遺傳基因的問題,頭髮遺傳了媽媽的基因。

每每認識到不同的人,都這樣問他無數遍,他回答了無數遍,煩都煩死了。

最為奇特的是他那雙青瞳,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青瞳會閃著青光,說成邪眸倒很合適,但眼睛閃光雖怪異,卻沒任何作用,最多令人害怕,總體看比較吸引女孩子青睞。

“見你發呆了很久,難道看中了外面運動場班級中的某個女生?來,你告訴我是誰,我來給你出謀劃策一番,保你手到擒來!”莫迪伸長脖子,邪眸青瞳就像帶著隱匿性青光的掃描槍一樣,掃視下面運動場的所有女學生一遍。

“你以為我是你麼?整天泡在妞堆裡,怎麼不見正經找一個,不過如今的你倒是少見沒去把妹,難道遇到真愛了?”

號稱“少女殺手”的莫迪自從高二以來,把妹次數比以往少了一半有餘。

夜鳴路只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莫迪,居然會怕這個學期突然轉學過來的女學生,兩人關係似乎走得挺近,莫迪行為舉止端正了不少,多半是那女轉學生的功勞。

起碼莫迪再不會過多地亂對各年級的女同學下手。雖然那張嘴還是一如既往的開玩笑,但不見有任何行動。

“嘿嘿,沒辦法嘛,哥是三好青年,要弘揚中華民族優良作風,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才。”莫迪左手搓腰,右手擺了個yes的姿勢賤笑。

“得了吧,不過你確實是三‘好’青年,好玩、好賭、好嫖就有你份!”夜鳴路毫不猶豫的添油加醋。

“前兩大愛好我忍了,但是這個好嫖可是冤枉死我了,我從來不出入風月場所,所有接觸過的女孩都是以女朋友的身份跟我交往,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喲。”

“在我眼裡區別不大。”

“算了,懶得跟你計較,你沒事怎麼無精打采的,是因為昨天幹架我沒幫忙麼?”

莫迪一屁股坐在夜鳴路的課桌上,關心的問。

“不是啦,幾下就把他們給清理乾淨了,我是在想,以後那些挑戰書還是丟掉好了,理會實在是浪費時間!”

夜鳴路本來想說昨天所發生的事,但還是算了,艾米莉既然已經離開了,沒多大機會能相遇,匆匆過客而已,跟他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這樣啊,沒事,大不了以後我幫你處理垃圾,只要你能下廚犒勞我。”莫迪拍著胸膛,理直氣壯的道。

“我做的可難吃了。”

“吃不死吧!”

“別人吃不死,你倒是很難說。”

“看來不是難吃而死的,是你下毒了,鳴路啊,話說這暑假也快到了,你父母又不在家,有什麼計劃麼?要不到時候帶你出去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

雖說夜鳴路沒有去過莫迪的家,但偶爾會聽到其他人私下交頭接耳談論他是一個富二代之類的,夜鳴路和他的關係這麼好,真的是傍上了大款啊!

不過,有錢與摯友兩者之間毫不相連,拉不上半毛錢關係,任由別人說再多,就當耳邊風。以他們兩人的關係,就算是對方是窮光蛋,也沒有任何絲毫的影響。

“那我就稍微期待一下咯!”夜鳴路回以一笑。

上課預備鈴聲很不合時機響了起來,課間能說話的沒幾分鐘了。

“要準備上課了呢,下午我們在練習場練習一下吧,咱們兩個好久沒單挑了。”

莫迪離開坐著的課桌,掰了掰看似很久沒松骨頭的手,發出“咯咯”的響聲,隨口說道。

“行,輸了可別哭鼻子哦!”夜鳴路道。

莫迪豎起一根食指,左右擺了一下:“那可未必是我輸,我比高一的時候厲害萬分,你還以為是之前的我,那就大錯特錯了,輕視我的話,你就必輸無疑,這次我啊,可以說勝券在握。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看著滿懷信心的莫迪,夜鳴路倒是更想和他比試了,並不因為莫迪自大,他這樣說,肯定有一定的底氣。而有挑戰性的事,反倒更合自己心意,和臭棋簍子下去,越下越臭,只有和高手對決,才有長進。

晉升希望高中一年級的時候,或許是對練武感興趣丶痴迷丶防身吧,他們兩人竟然一同加入學園武社,經常互相練習,社團裡面二十多號人,就他們兩個像打雞血般將武術精髓習得高超境界,最後連社長也敵不過夜鳴路丶莫迪二人,整個社團就他們最厲害,誰也不敢挑戰他們。

諾大城市的所有學園都知道希望高中裡他們的名頭,偶爾會有其他學園前來挑戰,就像昨天光明學園的學生那樣,但真正能給他們帶來威脅的,微乎其微。

“倒蠻有自信嘛,下午來試試看唄。”

“丫頭,來,這是你要的雪糕。”

“謝謝老爺爺!不過艾米莉不小了,所以不能叫丫頭。”少女接過一大杯雪糕,很有禮貌的道。

“你就是再大個十歲,我這個年紀,叫你丫頭也無不可呀。”便利店老伯眯著眼微微笑道。

正是早上與夜鳴路在商業貿易街道別的艾米莉,亂逛了一個上午,沒有找到認為合適“強大的人”來做契約者,到中午時分,商業貿易街車多人雜,只吃過早餐的她不知不覺肚子咕嚕咕嚕打起鼓來,便找了一個人少,又能遮掩太陽熱情的地方稍做休息,就來到這間便利店。

身上恰當有夜鳴路給的一百元面值鈔票,坐在橙色大太陽傘底下的休閒座椅上,點一份牛奶味雪糕杯來清涼解暑。

“美味,牛奶味雪糕真的很好吃!”

艾米莉悠閒自在地品嚐著木桌上的一杯雪糕,想到此次前來人類世界目的是找契約者締結契約,但還真是件十分困難的事。

第一,沒人相信,說多了被別人當作腦子有問題。第二,沒有合適的契約者,上班族丶小孩子丶社會混混都不行,這個地方似乎沒什麼讓她看得上的人類。

加上第一問題如果被否定,第二問題更不用說也會瓦解。

當在各種煩惱之中,最令她心神不定的是,竟然想起了夜鳴路,那個救了她,惹人生氣,卻不相信精靈而容忍得了自己脾氣的男生。

只是認識不到一天,艾米莉想起他,心靈感到很不安寧,以後不會再遇到,還是趕快忘掉為好。

可是越想忘記,腦子裡偏偏就越會忘不掉,甚至昨天發生的畫面一幅幅呈現在腦海,連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何種原因會這樣。

“丫頭,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到底在煩惱什麼呢?”

坐在一旁古木色藤椅上看店面的便利店老伯閒得輕鬆,見艾米莉吃著雪糕突然嘆氣,於是乎問起話來。

對丫頭這種稱呼,艾米莉雖然不太喜歡,因為自己好歹也是活了一百多年的精靈,但在人類世界,還是在一位和藹可親的老爺爺面前(雖然沒自己年長),她也就收斂脾氣,沒有說其實我是精靈,什麼一百多歲之類,這些話對夜鳴路說過,而且夜鳴路說過,沒有能力證明的事,說出來會引起別人輿論。

“老爺爺,您相信有精靈的存在麼?”艾米莉試問。

不盲目聲張自己的身份,在人類認知的基礎上,艾米莉把精靈當話題問起,這句話乍聽之下倒合乎情理,也不會被人當成中二病,最多會被認為是愛好精靈的小女孩。

關於動漫,艾米莉今天兜轉商業貿易街的各大街小巷,進書店也瀏覽過,指的是透過製作,使一些有或無生命的東西擬人化、誇張化,賦予其人類的一切感情、動作,其中精靈也歸為魔幻一類。

老伯眯著皮皺的雙眼笑呵呵道:“精靈對太多數人來說的確不信,包括我對精靈瞭解不多,但是我對精靈使存在是肯定的,非常非常的肯定,因為我曾經見到過。”

“咦,老爺爺您見過精靈使?”

本以為說起“精靈”的話題會被否定,誰知老伯的回答出乎意料之外,甚至他說見過精靈使,艾米莉驚愕了一下,認為是不是自己耳朵出問題聽錯了,還是在發夢,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小臉。

“呀”

“疼……”艾米莉吃疼的輕叫,有疼感代表著並不是發夢,可是接下來就有疑惑了,普通人不是不知道精靈使的麼?

“啊……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算是秘密吧。”老伯感嘆地回憶過去,“那時候我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青年,在一次夜晚出行途中,被不知名的三丈高大怪物給前後封住攔住了去路,正當我以為要被殺掉的時候,被那些怪物稱為精靈使的人突然出現了。”

“然後呢?”艾米莉激動的問,精靈使的事蹟一般都是暗中進行,而獵魔更不用說了,在如今的人類社會,特別是在沒獵魔王的情況下,它們不敢輕易放肆。

“精靈使我印象非常深刻,火紅色戰甲裹身,手握長矛戰戟,戴著紅白色假面,雖然不到他的相貌,不過那個精靈使真的很厲害呢,手中三叉戟長矛威武橫掃,召喚出赤紅色的火龍瞬間把那些怪物給吞噬殆盡,怪物毫無還手之力。簡直是帥爆了!”

“當然啦,精靈使是由人類與精靈締結契約而變成的,用精靈的力量結合契約者自身強弱,會將實力提升到另一境界。”艾米莉自豪的道。

雖然她還沒有契約者,但要成為最強的精靈使,那必須有最合適的契約者,這自然是她所期望的。

在精靈之國有很多關於精靈使的事蹟傳播,歷史上都有著滅殺獵魔的英雄精靈使,可惜人類壽命短,只有一百年,而精靈的壽命有三百年,在與獵魔戰爭中,死去的精靈使不計其數。

契約者死了,活下來的精靈就會回到精靈之國,而精靈數量不會很多,精靈樹每十年落下一百個種子化為精靈,繁衍精靈實在太難了,而精靈都是女性,精靈數量只能靠精靈樹繁衍。

艾米莉聽那些精靈教師所說精靈使的歷史,可謂崇拜萬分,立志要和最強的人類締結契約成為最強的精靈使,消滅所有獵魔。

“原來精靈使是這樣來的啊,丫頭你似乎很清楚啊,莫非你也見過精靈使?”艾米莉彼為熟悉,老伯好奇的問。

“還用見麼?因為我就是……就是……將來要成為精靈使的契約者。”艾米莉後面突然改口,自己身份不會再隨便暴露,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說別的,就像被夜鳴路說成中二病也是難以接受,看樣子這個老爺爺雖不一定這樣,但他也不信輕易自己是精靈,因為自己還沒能力證明。

“有夢想真好呢,那一晚發生的事我是永遠不會忘記,雖然是在嚇暈過去前見到的過程,可至今還記憶猶新,如果有生之年能再看到精靈使,此生無憾了。”老伯期望的感慨。

“有希望就有機會,老爺爺您肯定能再看到的。”艾米莉激勵道。

.................

晴空萬里,烈日當空,可是睡午覺的好時機,夜鳴路當然不能放過這份悠閒,下午沒有課程,期間全是社團開放日的活動。

中午在學校與莫迪自助飯堂就餐之後,他選擇在校園涼亭的石凳上靜躺,旁邊擱著一柄藤木劍。

涼風習習掠過身體帶來夏日清爽,夜鳴路閉目養神,卻沒半分睡意,從早上到此時,無論上課還是吃飯,他總會想起那個笨笨的蘿莉少女。

也不知道她怎樣了,找到家人了?還是在外面亂逛迷路?是不是又被昨天那些黑衣人一樣的傢伙追趕?一連串問題都佔據了自己的腦海和心神。

就想不明白,自己居然會那麼在意一個中二病的傻蘿莉,估計她已經離開這個地方了,自己多想有什麼用。

翻身坐起準備去社團,想到莫迪上午信誓旦旦的說要和他一較高低,從吃完飯後就不見人影,十九不離八是把妹去了,不然就是陪那個隔壁B班的女轉校生。

他現在應該會在練習場等著自己了吧,夜鳴路越想越無奈,腳輕輕撩起藤木劍,一把抓在手中,朝社團的方向慢悠悠走去。

社團活動的地方位於校園的西邊部分,距離教學樓只有幾百米路程,佔整個學園不少的地方。

下午各大社團的社員隨處可見,有抱吉他的男女坐在吉他社門邊,悠然地彈奏著。

有文學社的社員在探討文學,輕鬆自然地朗讀文章,其他社團的社員都有自己的事情做著。

在眾多社團的盡頭有一間“大型”練習場,門牌刻寫著閃亮耀眼“武社”二字,大門敞開。

十大社團之一的武社主要佔兩個普通課室面積,練習武術綽綽有餘,其餘社團都只有一個課室那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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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習場裡傳出“喝喝呀呀”的呼喝聲,大多數社員正興沖沖地在舞刀弄槍,互相練習,獨自一人練套路的練套路,也有一部分社員正聚集在一堆興致勃勃地討論著話題。

“什麼?你要和鳴路哥再次交手?”

“騙人吧,雖然迪哥你很厲害,但鳴路哥的實力不容小覷啊,別忘記高一那時候的你可是完全挨不過幾回合。”

“啊哈哈,時代在進步,人總會變強的嘛,我可是今非昔比了,要不你來試試,檢驗我是否變強了。”金桔色中發的青瞳青年坐在桌櫃上,衝高高瘦瘦的社員奸笑的道。

“別,迪哥你和鳴路哥都是瘋子,我才不要做你練習的沙包。就我這本事,也試不出來你是否變強了。”一個高瘦的社員連忙擺手推辭,還不忘後退幾步。

莫迪將視線繞了其他社員一圈,社員紛紛被他那泛著微微青光的邪眸嚇得後退一步,沒人敢上前應答。

想起高一的莫迪曾把所有社員打倒在腳下那威風場面,任誰也對他退避三舍,聽名字都得敬畏三分,也就夜鳴路能整治他了。

莫迪見他們毛骨發瑟的模樣,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與社員聊了一會,莫迪看了看時間,隨後揚起腦袋的喊道:“鳴路那家夥怎麼還沒來,我都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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