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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時光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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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一族內。

因為方悠雲意識的突然闖入,使得祈禱儀式出現了小小的混亂和波折。不過隨著世界樹激射而出的力量擊潰了方悠雲的意識後,精靈一族便重新恢復了平靜,再三確定了入侵者已經不在了之後,儀式終於開始正常進行。

可站立在一旁的精靈族長老們,雖然面色都表現出平靜的樣子,可內心卻具是震驚不已。因為精靈一族所生活的地界,是依附於世界而存在的單獨小空間,並且有外層有著強力守護結界存在,尋常的強者就連找到精靈族的入口都很難,更別說強行闖入了。

可這一次,這名神秘的入侵者,不僅順利進入了精靈族,並且還沒有讓她們任何一名長老發覺,不得不說很是可怕。於是這些長老們,圍攏在一起,彼此小聲討論著這次入侵者的真實身份和意圖。

“前段時間,天降異象,有些如同月神般強大的神祗,據說也將臨世。難道,這次闖入精靈族的入侵者,便是一名神祗?”手拿權杖,身披黑色長袍的三長老率先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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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邊的二長老點了點頭,也跟著附和道:“我覺得三長老說的有道理,尋常的強者根本無法做到無聲無息闖入我們精靈族,也唯有像月神這種神祗才能無視結界,輕易進入。只是不知道,這名神秘的神祗,是抱著何種目的前來,難道是想要阻止不久之後月神的迴歸儀式?”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必須加強警惕了,就算犧牲性命也要讓月神順利重歸人間。因為唯有月神,才能改變精靈一族被毀滅的命運。”四長老也跟著說道。

在四長老的話說出口,長老們都點了點頭,堅定了這樣的決心。可身為長老之首的精靈大長老卻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緊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二長老見大長老這副樣子,不由好奇地詢問道:“大長老,怎麼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是發現什麼線索了嗎?”

聽到二長老的話,其餘五名長老都將目光望向大長老身上,想聽聽大長老的看法。

“你們聽到沒有,那名入侵者在臨被世界樹的力量擊退時,曾喊過兩個字,那兩名好像就是公主殿下的姓名。”精靈大長老緩緩開口道,說出自己的看法:“而且,我總覺得那名入侵者的實力,並沒有你們所討論的強大如神祗,否則根本不會連世界樹倉促地一擊之力都承受不住。”

“確實,我們也好像聽到那名入侵者叫了聲公主殿下的名字,難道是公主殿下所認識之人?”

話剛落音,另一名長老立馬開口反駁道:“也許只是話音相近,於是讓我們聽錯產生了對方正在叫公主殿下姓名的錯覺。大家都瞭解的,公主殿下從幼時便一直在精靈一族中生活,所結識的都是族內人。就算前段時間去人類世界遊歷,但那名叫姜聖昊的人類實力大家也很清楚,根本無法到達無聲無息入侵精靈族結界的程度。”

“可大長老不是說,那名入侵者或許實力其實並不是那麼強大麼?”

於是問題便陷入一個悖論,如果是如同神祗般實力強大的入侵者,根本不會認識希靈,並且準確地叫出她的姓名。可若是希靈所認識之人,那麼根本不可能擁有突破結界的能力。

最後,還是大長老出聲叫停了這場無結果的爭論:“大家不要為這件事爭論了,那名入侵者只是一道神識入侵,本體並沒有出現。不知為何的,這樣的情況讓我想起了一本古籍中的記載傳說之物——巡天之眸。不過後來想想也覺得不太可能,應該是我看錯了,因為自從數千年那名人皇隕落後,天命便無人可承,有人誰有資格能代天巡視萬物呢。”

說到最後,大長老微不可聞地輕嘆了一口氣,眼神落寞。

已經活了數千年之久的她,在少女年紀時,因為母親時任當時族內的大長老,所以曾有幸親眼見過那名身材偉岸黑發黑瞳,氣質出塵宛若謫仙,嘴角總是掛著一絲淡淡溫暖笑容的人皇。

當時的大長老她正是青年一代最為傑出的天才,於是便被族內派遣去,帶那名人皇熟悉精靈族的各種事物。同時當時精靈族內,也希望未來會成為精靈族最精銳成員的她,能夠從對方手中學習一招半式,以提升自己。

可當時在族內被譽為“年青一代第一”,年輕氣盛眼高於頂的她,怎麼會對這名男子服氣呢,初次見面時,她便冒著被族中責罰的危險,向他提出了挑戰。可當時的他卻微笑著搖頭拒絕,說自己不想戰鬥。

當時的大長老還以為對方是怕了自己,擔心被自己打敗後顏面盡失,所以不敢接受挑戰。可隨後,她便醒悟到自己當時的想法是多麼可笑。

那是在面對連全精靈族都束手無策的妖獸大軍之時,他隻身一人前往戰場,站在數以萬計的妖獸群面前。當時年輕氣盛的大長老因為不想被看貶,雖然臉色早已被嚇得泛白,但也強撐著咬著牙跟了上去。

戰場之上,他回過頭來,嘴角掛著煦和宛若暖陽的微笑,輕聲道:“覺得怕麼?怕的話就閉上眼睛,馬上就好了。”

當時的大長老就算心裡真的可害怕,但卻故作堅強地搖了搖頭,反而瞪大了眼睛,想要看他如何對付這些兇猛而強大的妖獸群。在她心裡,一直覺得對方在說大話,就他隻身一人,就想完全消滅這些足以將精靈族滅族的妖獸群,簡直可笑至極。

可很快的,她便完全驚呆了,因為那名為人皇的男子,提起那柄金色長劍,只出了一劍,妖獸大軍便全部化為塵埃,一隻都沒有逃脫。

這時的她,才終於明白,當時他不願接受自己的挑戰,並不是膽怯退縮怕了自己,而只是不想讓自己因為力量的懸殊,而因為慘敗留下什麼心障。

從那一劍之後,她終於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那種卑微到塵埃裡的感覺,自己引以為傲的實力,在對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接下來的幾天裡,她便像是收了屏的孔雀,收斂起了自己全部的高傲。然後,不知不覺得,情竇初開的她發現自己已經深陷情網。

也是,像他這樣優秀到世間萬物都黯然失色的男子,又有多少久伴於旁情竇初開的少女不動心呢?

在他完成了想要做的事情,決定離開精靈一族時,那天清晨,當時的大長老經過了一整夜的猶豫遲疑,最後終於鼓起勇氣,走到他面前,滿懷冀望揚起頭問:“我喜歡你,你可以帶我一起走嗎?”

他輕輕搖了搖頭,婉拒道:“美人恩垂,不勝感激,可吾志不在此。吾既人皇,受萬民擁戴,就必當為人族之大業犧牲一切。”

就算被拒絕了,可她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意外,早在一開始,她就猜到了這個結局。想他這樣如龍的男子,應該翱翔於天際,怎會為了區區一人而停留呢?

但,她還是說出來了,只是不想讓自己的以後的歲月裡後悔。

然後,他便離開了,再也沒有回過精靈一族。

再然後,那是在很久很久之後了,已經代替了母親,成為了新一代大長老的她,偶然得知了他早已隕落的訊息。

得知這個悲訊的當夜,她在月湖旁長坐了一整夜,沒有悲傷哭泣,就是靜靜地望著天空上高懸的一輪皓月,感受著涼風吹拂過皮膚的微涼,望著天際,靜靜地回想著久遠時光中的那場相遇。

這世上最殘忍最無情的事物,便是時光了吧。

將青絲染上白霜,給光滑皮膚刻上皺痕,也將一切都改變得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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