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風雖然剛來京城,但柳傾城和鐵恨已不止一次跟他提過京城裡那些響噹噹的人物。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眼前這個病入膏盲的中年人。
龍五不僅是城西所有三教九流人物的大哥,據說還是黑風寨的大當家。
黑風寨就像所有綠林一樣,專門幹些打家劫舍的勾當。
但他們劫得通常是鏢局的銀子,土豪劣紳的錢財。
雖然官府和鏢局都視他們為眼中釘,但卻拿他們無可奈何。
因為黑風寨裡有龍五。
沒有人知道龍五的武功高到了什麼程度,也沒有人知道龍五的來歷,甚至連看過他的人都很少。官府和鏢局也數次聯盟想捕獲龍五,可是每次都損兵折將無功而返。因為龍五不僅武功深不可測,神出鬼沒。而且他的勢力已經在京城裡扎下了根,任何人有風吹草動,他都會很快知道。因此,鏢局如果不想鏢銀有事的話,除了向他低頭進貢之外,根本沒有第二種選擇。
眼前這個看起來虛弱疲憊的人,居然就是令鏢局膽戰心驚,官府為之頭痛的城西第一條好漢,城西龍五。
王風目中不禁露出疑問,他根本就和龍五沒有半點瓜葛,龍五為什麼會找上自己呢?
龍五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笑笑道:“你不用多心,我這次找你純粹是我的私事。”
王風沒有說話,他在等著龍五說下去。
龍五道:“把你請到這裡來,並不是我架子大,而是我有不得己的苦衷。”他掀開蓋住身上的棉被,露出了他的雙腿。
他的人雖然瘦,但他的腿卻胖的象水桶。
王風從來沒有看過這麼胖的腿,更沒有看過一個這麼瘦的人居然長著一雙這麼胖的腿。
龍五將褲管捲起,露出了他腿上的肌膚。
他腿上的肌膚已呈灰黑色。
王風這才看出,他的腿並不是胖,而是腫。
龍五笑了笑,笑的很慘然,他道:“你現在不會怪我我為什麼不能親自去見你吧,我這副樣子,莫說親自去拜會你,就算讓我下這張床也很困難。”
王風終於忍不住道:“這是怎麼回事?”
龍五的目中露出憤怒和痛苦之色,他道:“你聽說過五毒針嗎?”
王風當然聽過,五毒針本來就是天下最毒的十種暗器之一,它由響尾蛇的液,蠍子的尾刺,胡蜂的觸角,毒蜥蜴的牙和黑蜘蛛的唾液所提煉而成。人的肌膚只要被五毒針輕輕的擦上一點,那麼這個人除了等死之外,還是等死。
王風驚道:“什麼時候中的。”
“昨天晚上。”
“你居然能挺到現在。”王風實在無法掩飾臉上露出的驚訝。他並沒有問是誰下的手,就算他問了,龍五也不見得會說,王風看得出,龍五是個很驕傲的人,象這種丟臉的事情,龍五一定不願意再提。王風並不是個多嘴的人。
中了五毒針的人,通常挨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可是,龍五居然到現在還好好的和他說話。
龍五慘然的笑了笑,道:“本來我已經死定了,不過幸好我會一點易筋經。”
聽到易筋經的名字,王風甚至比聽到五毒針的名字還要驚訝。
易筋經本就是少林寺的最高內功心法,據說練到了第九層的人,將會百毒不侵,容顏永駐。傳說雖然並不可信,但易筋經的博大精深是武林公認的。想不到龍五居然會這種高深的內功,難怪他能抗住五毒針的毒性。
王風道:“你本是少林子弟。”
龍五嘆了口氣,眼睛微微閉上,他似乎不願提及往事,他道:“可是我的易筋經只練到第五層,只能暫時壓住五毒針的毒性,只要毒性蔓延上了腰間,我還是必死無疑。”
王風見他的大腿之上,膚色白皙,和下面的灰黑色肌膚彷彿劃出了一條明顯的界線。只要黑色的毒性再繼續向上移動的話,龍五就死定了。
王風更想不到,龍五的易筋經居然練到了第五層,就算現在少林碩果僅存的少林輩分最高,武功最強的悲玄長老也只不過練到了第八層。眼前這個看起來隨時會沒命的人,當初在少林的地位肯定不低。
他道:“聽說五毒針還有解藥。”
龍五道:“恐怕我等不到找到解藥的那個時候了。”
王風又道:“你為何不向少林的悲玄長老求救,他應該可以將你的毒逼出來。”
龍五將眼睛睜開一線,眼光忽然如電般閃亮,道:“我請你到這裡來,並不是和你商量如何解我身上的毒的。”
這個看起來虛弱無比的人,居然傲氣的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屑一顧。
龍五的眼睛裡露出了一絲殘酷,他的笑容也很殘忍:“大不了將我這兩條腿砍掉,我就不相信一根小小的針能要了我的命。”
他寧可砍斷自己的雙腿,也不願向少林求救,想必當初他和少林有解不開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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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風絕對不是個喜歡打聽人家隱私的人,所以他只有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龍五又嘆了口氣,眼光看著手上無名指上的一個戒指。
戒指小巧而精緻,彷彿是女人戴的。
龍五怔怔的看了很久,才道:“這是我妻子留給我的。”
王風看得出他對他妻子的感情。
龍五眼睛裡彷彿有一層霧水,他道:“我妻子是個好女人,跟我吃了不少苦,可是當我開始擁有一切的時候,她卻已經不在了。”
“如今,我也就快要成為一個殘廢了,有些事情我已經很難做到了。”
他看了看王風,道:“所以,我想請你們幫忙。”
王風不懂他的意思,自己明明是一個人,龍五為什麼會說成“你們”。
龍五沒有讓他開口,又道:“我妻子死後,她唯一的親人除了我,還有他的弟弟。她死之前,再三懇求我,讓我照顧好她唯一的弟弟。”
他的表情沉痛起來,道:“可是我卻連她最後一點要求都沒有做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