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樓監控顯示,許鈞送你到樓道口離去後,你又出了樓道,其中有半個多小時沒有出現在影片裡。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裡?”
“我……”我頭腦有些發懵,“那時我很煩躁,下樓跑了幾個圈。”
“有證人嗎?”
“不知道周邊是不是有人。”
“你去找過門衛嗎?”
我慢慢地恢復了清醒。“沒有。哦……門衛室不是有監控嗎?看看我出大門沒,不就知道啦。”
兩個紀檢員交換了一下眼神。我的回答似乎更加深了他們的懷疑。
秦腔或許覺得這正是他插話的最佳時機,“朱書記,”他柔聲說。
我剜了他一眼,讓他別說話。朱軍不滿地看著他,顯然覺得這裡沒有他說話的份。但秦腔並沒有退縮。“大家都是同事,直截了當詢問就行。事情都是查得清的,監控、人證,只要拿得出合理的解釋,沒必要轉彎抹角。”
“我們是按程序詢問。”朱軍惱怒地說。彭治文搖搖手,朱軍沒有接著說下去。
我在心裡暗暗對他們進行了評估,猜測彭治文是他們兩個人中的智囊,他看起來個子較矮,貌不驚人,卻眼露精光,一直低頭用心記錄。
“不過是做一份不在場證明。”秦腔說,“證據英子的行蹤就可以。她受的苦夠多了,我們每個人都沒必要在她傷口上撒鹽。”
我制止住秦腔,對朱軍說:“隨便問,我也想瞭解這是為什麼?”
“好,那我們繼續。”朱軍說,“第二個晚上,你住在哪裡?”
“在自己家裡。”
“據我們調查,你已經很久沒在家住了,說是害怕襲擊。為什麼何曉莉失蹤後,你一個敢於回家住呢?”
我無言以對。
“有人證嗎?”
我搖搖頭。
“晚上出去過嗎?”
“沒有。”我有氣無力地回答,“我一直呆在家裡,直到早上九點鐘許鈞來查詢答錄機。”
“還有一件事,請你如實回答。”朱軍說,“那天你帶何曉莉去工業園,你的真正目的是什麼?為什麼讓何曉莉一個人呆在車裡,而你跑進大樓裡去?”
“我看到BBS論壇裡的訊息,跟曉莉一起去會一個可以為我們提供訊息的人。”我說,“那人不準我帶人過去。”
“為什麼何曉莉遭到襲擊,你卻安然無恙呢?”
“我發現碰頭者只想搶我的東西,就奮起反抗,將對方打跑了。之後,我擔心曉莉的安危,立即跑下樓尋找,誰知道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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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隆科技的蒲景奇,你熟悉嗎?”
“不熟。前幾天我跟著許隊長拜訪過他,詢問過一些情況。”
“你丈夫方非呢,跟他關係如何?”
“不知道。”
“有監控顯示,方非多次與此人見面。”朱軍平靜地說,顯得十分專業。“他們的關係似乎非同一般。他沒有把此人介紹給你?”
“方非從不回家跟我談論工作方面的事情。”
“如果他們彼此有親情呢?”
“他從未提起過。”
朱軍挑了一下眉毛。“那麼,讓我們梳理一下。你跟丈夫關係很親密,丈夫從不跟你談論工作的事情,甚至不介紹他的至親好友給你認識,不論是生活中還是工作中的。說穿了吧,甚至是撫養他長大成人的叔叔。”
“不可能。”我大聲地打斷了他。“那個叔叔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裡,這也正是我在抓緊調查的。我相信查出他這個未知叔叔,有利於突破案件。”
“你真不知道誰是他叔叔?”
“有疑問嗎?”我盯著朱軍,“難道我這麼辛苦地調查都是在演戲?”
“我沒這麼說。”朱軍說,“但種種跡象表明,蒲景奇可能就是方非的叔叔。他的公司成立於艾思哲死的那一年,啟動資金來源不明;方非進入博智網路那年,他公司突然抽出一筆鉅額資金匯往海外,不久有筆鉅額資金從海外投入了博智網路,條件是接納方非入職。還有,二十年來,方非每次動用大額資金,都跟蒲景奇公司有關。”
“真的?”這些資訊我都是第一次聽說。
“方非入職後,一直跟景隆科技保持著密切聯系。”朱軍彷彿在發表正式演說,他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清脆而沒有任何感情色彩。“他盜取博智網路的商業機密,聯絡的是景隆科技的宋敏,他轉移的資金目前不知去向,博智網路鉅虧,誰是最大的受益者?景隆科技!當然,這麼做他個人要做出巨大的犧牲,可能是丟卒保帥。”
“如果蒲景奇是方非叔叔,他這麼年辛辛苦苦培養方非,應該把方非當作帥才對,蒲景奇怎麼會為了一己之私,而捨棄方非呢?”秦腔用朱軍一樣的腔調問道。
“這也許正應了古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一切不過是猜測。”
“無商不奸,在金錢面前,這些人眼裡無兄弟父子。”
深沉的許鈞出現在門口時,我已坐進沙發裡,顯得十分安靜。他還是穿著那件棉質夾克,公文包夾在腋下,不拘言笑地邁進來,三個男人一齊站起來。朱軍說:“許隊來了?”
許鈞點點頭,將包放在茶几上,問:“問話筆錄怎麼樣了?”
彭治文將筆錄遞給許鈞。他快速瀏覽一遍。“我建議只記錄這幾天甘英的活動軌跡,做出是否有時間出現在現場的證明。”許鈞平和地說,“關於未知叔叔的事,暫不詢問,不宜加入過多的猜測。”
彭治文點點頭:“說得有道理,我再抄寫一遍。”
“我剛才帶人去了一趟拘禁何曉莉的場所。”許鈞說,“那是婁戎與戎城交界的一處航道管理站。枯水期無人居住,附近沒有村落,所以何曉莉被拘禁在那裡兩三天無人發現。站內有四個人的活動痕跡,其中何曉莉被安置在原值班室內。辦公室與值班室之間有一條木門和一個觀察小窗,不隔音,站著可以看到彼此的情形。”
“何曉莉在被帶往管理站途中發出了一條資訊,說明他們對何曉莉控制得並不嚴格,人怎麼就死了呢?”朱軍痛心地問。
“是啊。”許鈞說,“莫志社就是根據發資訊的手機定位找到那裡的。目前還沒有進一步的屍檢結果,但據法醫說,她體表沒有發現任何傷害,也沒有受到性侵,死亡原因有待進一步認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