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鴻野看著面前的紅泥小火爐，微微發呆。
殺生寺，在二百年前，可是南疆毫無爭議的諸派魁首。
若論底蘊，其更是曾經的三垣巨派。
門派勢力若按照門派氣運劃分。
最頂尖的門派莫過於：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
所謂三垣即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被漫天星宿包圍的中心位置。
也是世間氣運最強的所在。
即便數百年來，殺生寺沒落蕭條，這底蘊卻也未曾減少。
更何況幽靈教此番幾乎已經無人可用。
“四大尊者只剩其二，十大使徒，不足半數！”
“舉派上下，竟有七成都是生面孔！”
牧鴻野語氣低沉，目光不善。
每說一句話，旁邊的幽靈左使便會顫抖一下。
“你的確有罪！”
“請教主責罰！”幽靈左使又一次匍匐在地。
“哼~”
牧鴻野自斟一杯香茶，心中卻百轉千回。
不管怎麼樣，這一箭之仇總要報回來。
只是現如今殺生寺勢大，幽靈教又該何去何從？
想到這裡，腦海中忽然冒出來一個名字。
……
殺生寺，不空山。
一道銀瀑傾瀉而下。
九天之水，衝擊大地。
俄而化作潺潺溪流，浸潤百里。
整個不空山外若是赤腳水中的老者。
一塊凸起的巨石上，一個身影正在打坐。
離塵已經在不空瀑布之前枯坐了兩天兩夜。
這段時間裡，除了時不時飲酒修煉外，其他時候一動不動。
‘六筆勾銷’組成一個‘因’字。
而這個因字卻暗藏不空祖師對因果大道的理解。
曾經，離塵只用了一天便練成了《無間印法》對應的《因之破道》。
而之後領悟《殺生印法》對應的《因之滅道》，卻花費了足足三天三夜。
也就是說，隨著自己學會的達摩六道越來越多，參悟六筆勾銷的難度也就越來越大。
此時此刻，離塵入定三天三夜，就是為了能與‘因’字精神相合。
天地、瀑布、不空山和自己。
曠世之間，若只餘四者。
這四者相互統一和諧，達成最完美的自然狀態。
自然的，總是無懈可擊的。
離塵想要參悟隱藏在之下的妙法，便必須先攻克此時此刻面前的統一。
終於他睜開了眼睛。
彷若天地之間多了第五個存在。
目光若一柄匕首刺破蒼穹，刺破大地，一下子扎進了川流不息的不空飛瀑。
因之破道！
驀然出手，無垢斬刀氣縱橫。
只是一招，百丈飛瀑登時像被點了穴道。
自然的統一在一瞬間被破壞後，形成一個新的狀態。
而隱藏在一重縹緲之下的‘六筆勾銷’又一次出現在離塵的眼前。
一瞬間，離塵的身上好像出現了一座大山。
因之六筆，不斷地放大、膨脹。
而自己卻像被佛祖鎮壓的孫猴子，一動不能動。
眼前的‘因’字，在自己腦海中分解重構。
轟隆~
一橫勐地亮起。
這是《無間印法》對應的‘因之破道’，也是‘因’字的最下面一橫。
唰~
又是一橫勐地亮起。
這一次是‘因字’中間的一橫。
對應著《殺生印法》的‘因之滅道’！
嘩啦~
終於第三筆亮起！
是‘因’字最上面和最右面的橫折‘??’。
下一刻直接鑽進了離塵的眼睛裡。
轟隆~
此時，本來被一刀切斷的瀑布，重新反應過來。
裹挾著無匹的氣勢從天而降，在山谷中留下莫大的轟鳴。
而離塵卻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的腦海中‘??’開始越來越大。
原本還是簡單的一筆，此時卻已經放大了無數倍。
由無數個字元構建成了‘??’。
離塵知道這是參悟第三筆的絕佳時刻，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對應的正是達摩六道中的《無量印法》。
《無量印法》分為上下兩篇，一為‘身無量’，一為‘心無量’。
‘??’實為一筆兩劃！
正好與《無量印法》的上下兩篇對應。
金光閃爍之處，離塵已經沉入其中。
無數字元在腦海中破滅重組，消失出現。
終於，最後化作一片新的經文。
……
‘因之彌道’！
【因之彌道
真意
參悟達摩六道之《無量印法》後，又在不空和尚的意志引導下，參悟‘六筆勾銷’。
‘彌’為滿，為無窮無盡，因之彌道為其沒有斷絕之意，所有的招式的修煉和使用要求大幅降低，威力大幅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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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達摩六道為世間大道。
那麼不空祖師的六筆勾銷就是大道之上的路標。
一個是境界上的參悟，一個則是使用中的技法。
所以無論是‘因之破道’‘因之滅道’還是現在剛剛參悟的‘因之彌道’，都是在原有的達摩六道的基礎上，進一步的衍生用法。
換句話說，‘六筆勾銷’就是不空祖師對達摩六道的理解。
而等離塵真正參透了達摩六道後，或許也會擁有自己的見解。
但現在還為時尚早。
等腦海中金光散盡，離塵重新睜開了眼睛。
遠山近水，風吹草動。
一花一木，一點一滴。
每一個瞬間好像都在心中留下了澹澹的痕跡。
這並不單單是離塵對‘因之彌道’的理解。
而是離塵對‘因’字，或者說是‘因果’的理解。
達摩六道是因果輪迴。
‘六筆勾銷’也是‘因字’奇解。
兩種無上領悟，都是對‘因果’的理解。
所以周圍的一舉一動，都好像在自己心中留下了痕跡一般。
“這就是因果嗎？”
離塵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眼面前的萬丈飛瀑。
千絲萬縷的漣漪，從遠方，一直延伸到自己的心中。
而一瞬間，他的身後忽然金光暴漲。
一輪金色光圈亮起。
正是他之前參悟過的‘因果圓光’。
此時因果圓光已經大如臉盆。
勉強將離塵的後背覆蓋。
而它浮現出來的一瞬間，周圍那種玄之又玄的因果聯絡，好像都被圓光吸收。
彭~彭~彭~
離塵眼前一亮。
他能感覺到身後圓光的湧動。
因果圓光在吞噬周圍的‘因果之力’。
好像世間的萬事萬物，都與它出現了千絲萬縷的聯絡。
不過幾個呼吸之後，離塵便感覺身後的因果圓光暴漲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