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最近好像聽說土井部長好像要請外援。”
平常下課的時間，往往是留給男女生們閒談八卦的時刻。
“什麼外援？”
早坂由梨小口地喝著熱水，一邊隨口問道。
“應該是請人指導我們這樣...”
“指導就指導吧，真那你興趣這麼高，是因為有什麼帥哥嗎？”
“不是...”
看著早坂由梨完全是一副不在意的神態，上岡真那抿了抿嘴神情不禁有些焦急，左右看了看周圍，然後湊到她的耳邊小聲道：
“好像指導我們的人就是上次....”
“唔？”
口中的水還沒有完全咽下去，早坂由梨的鼓著小嘴，睜著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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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小會兒，將口中的水完全咽下去，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呼~”
“真的假的？”
“之前我看到部長去他們的社團，好像在商量一些事情。”
其實她並沒有親眼看到，只是從別人那裡道聽途說而已。
至於訊息最開始的傳播者是誰，這個並沒有人去在意。
因為和這個訊息相比，沒有人會去在意這種小事，而且上週的時候土井瑞惠也確實簡單地提了一下這個事情。
“由梨，你怎麼看？？”
上岡真那打量著身前的好友，看著她緊抿著嘴唇的模樣小心地問道。
“和我沒什麼關係。”
思索了一會兒，早坂由梨還是選擇了不管。
這次，驚訝的人輪到了上岡真那，她有些奇怪地看著早坂由梨：
“誒？？江雪那家夥....我記得你好像之前就看她不爽？”
“看她不爽的人那麼多，也不差我這麼一個。”
“這樣嗎...”
早坂由梨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她確實不喜歡江雪涼月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但是說實話，對方並沒有切實觸及到她。
秉承著求和的理念，雖然她喜歡在背後議論別人，但是這種出頭的事情還是交給別人好了。
畢竟討厭她的人那麼多...
戴著亮黃色的美童，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相比於這些惹人心煩的事情，她想的是要不要這週末去做一下美甲什麼的...
事態的發展和早坂由梨預想的差不多，只是簡單地訊息傳播，就引來了很多人的憤慨。
負面情緒是會傳染的，尤其是當大家身處於同一陣營的時候。
或許只需要簡單的傲慢與偏見，就可以讓大家共同仇視一個人。
沒有人會在意對方到底錯沒錯，只是單純地想想校園祭上他們演唱的合奏無情碾壓吹奏部。
自己又是吹奏部的一員，這種事情，光是恥辱心就已經讓人憤怒不已了。
用排擠的方式，來抗拒土井瑞惠部長這樣的安排，只是幾天之間，這樣的風勢就已經傳播在吹奏部一部分人的心中。
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成為事件的中心人物另一部分人就是和早坂由梨差不多的心態：
隨便怎麼樣都好，又和我沒什麼關係。
........
讀懂氛圍在RB高中是一種很常見的能力，基本上成為了大部分人必備的被動技能。
其實對於敏感的人來說，也不需要仔細地去觀察別人的臉色和動作。
只是透過對方的一句話，就能夠徹底地瞭解對方現在的情緒狀況到底是怎樣的。
就像是現在，冰冷的氛圍感籠罩著人性調查管理社的三人。
江原道美奈明顯就是心思敏感的那類人，低著頭，躲在了白鳥簡述的身後，彷彿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一般。
人心之間的排斥是最恐怖的，也是最傷人心的。
它不像突然出現的海潮那樣洶湧澎湃，摧枯拉朽，淹沒一切，而是如同千萬條涓涓細流緩緩滲透，逐漸把土地泡軟，悄然間將人的理智變成一片泡沫般的廢墟。
白鳥簡述將視線挪到了涼月的臉上，發現她依舊是那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雙手抱胸的動作，目光冷冷地注視著現在這樣的場面。
完全是不擔心的模樣。
但是實際上也確實是這樣沒錯，最讓吹奏部難堪的，反倒不是白鳥簡述三人。
請她們三個人來的，是土井瑞惠。
吹奏部眾人這樣的反應態度，無異於打他們部長的臉。
果然，站在講臺之上的土井瑞惠皺了皺眉，綠寶石般的眸子中透露出不善的意味。
她今天扎了一對可愛的雙馬尾，配合上她的姿態，絕對是青春活潑類的少女。
可是她的性格卻根本不像外表那般可人。
‘砰砰！
’
手掌狠狠地拍了兩下講桌，桌子上的粉筆盒也因此彈跳了兩下：
“什麼意思，大家是想換部長了是嗎？！”
聲音並不大，但是在本已經陷入一片寂靜的教室裡，凌厲的語氣刺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教室裡依舊是一片寂靜，很多人都低下了頭，手指撫弄著自己手中的樂器。
即使在土井部長介紹之前他們的氣勢有多麼的足，但是在事情到來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沒有出面的勇氣。
人性本就如此。
再怎樣說他們也只是一群高中生而已。
大概過了幾秒鐘正當土井瑞惠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人群中緩緩地抬起了一隻手。
抱著小號的少女緩緩起身，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有什麼問題嗎，上岡同學。”
雙手支撐著講臺，土井瑞惠憤怒的神情已經平靜下來，開口冷靜地問道。
能夠感受到自己左胸腔裡的心臟跳動的速度不斷加快，上岡真那緊緊地握住了自己手中的小號，眼神中有些糾結的神色，咬了咬嘴唇還是開口道：
“我不是很能認可，一個和我們同年級的人就可以勝任我們的音樂指導。”
聞言，土井瑞惠在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氣，矛盾是必然會出現的，這是在她決定讓江雪涼月來之前就已經有所預料的。
白鳥簡述和江原道美奈這兩個人還好，儘管前者現在在學校中佔盡了風頭，但是也沒有什麼不好的風評。
只不過就是和沐野原雪晗之間的緋聞，以及異軍突起各種不知真假的傳奇性事件。
江雪涼月就不一樣了，這位天之驕女是各種意義上的不合群。
從高一開學的時候，就能夠說出：
「我不屑和你們坐在一起，你們的勾心鬥角，表裡不一骯髒的想法讓我作嘔。」
這樣的惡語相向，以及表現出來的那一副驕傲冰冷神態，被人厭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此刻，白鳥簡述再次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沒什麼問題，江雪部長的情緒表示穩定。
“上岡同學，經過我們開組會的時候，就已經一致確認過了，而且之前和大家提起的時候，也沒有人反對。”
頓了一下，土井瑞惠站直身子，翠綠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上岡真那：
“想必，大家也知道自己在合奏上面的不足吧...”
“尤其是在這次校園祭的表演上。”
最後一句話，土井瑞惠的聲音明顯放低，但是卻又剛好大家都能夠聽到的音量。
彷彿惡魔的低語，又好像炸彈在耳邊爆開，不只是上岡真那，大部分人心中都是一緊。
校園祭上面，那樣簡單且關乎學校顏面的表演，他們也沒能夠完美的表演好，又有什麼可以提要求的資格呢。
早坂由梨眸子低垂了下來，指尖嵌進手掌中。
上次，就是因為她的緣故，導致表演功虧一簣....
“還有什麼問題嗎？上岡真那同學。”
“...”
內心感覺到恥辱，可她還是不得不低下了頭，黑色的眸子注視著眼前的樂譜，上面的音符逐漸變得朦朧一片。
“沒有...”
能夠聽得出來上岡的聲音能夠隱約聽出有些哽咽，但是土井瑞惠根本沒有照顧她心情的想法，點了點頭：
“你先坐下，其他同學還有什麼問題嗎？”
等到上岡真那重新坐下，教室裡又恢復到了一片沉默的境況。
這樣的情況似乎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心中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看玉景步美和永井香織，得到了兩人點頭同意的目光，她又開口道：
“下面請江雪指導安排一下任務。”
看著江雪涼月緩緩走上臺，她手中什麼也沒拿，但是白鳥簡述分明記得她之前是有因為吹奏部特別地立了一份計劃表。
涼月有喜歡記錄的習慣，尤其是在做一些任務之前理一下計劃以及會發生的各種事態。
現在兩手空空地走上了講臺，或許是因為博學強記的原因吧。
“在佈置分配工作之前，我先宣告一點，這點我和土井瑞惠已經商議好了。”
沒有什麼打招呼的客氣開場白，開門見山單刀直入的性格，真的很不像土生土長的RB人。
如果拋開不禮貌這樣刻板印象的形容，說是有個性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因為我是音樂指導，所以我的權力比你們的部長要高一級。”
“納尼？”
“...”
臺下果然不出意外地臺下出現了細碎的交談聲。
不滿的聲音逐漸顯現，土井瑞惠轉過頭，和玉景步美有些無奈地對視了一眼。
之前在和江雪涼月商討的時候，就已經預測到了會有這樣的情景。
沒想到，她還是這麼直白地說了出來。
不去理會臺下細碎的聲音，江雪涼月拿起一隻嶄新的白色粉筆，眼睛看向白鳥簡述，示意他上來。
結果粉筆，白鳥簡述看了看她湛藍的眸子。
“我說，你寫。”
江雪涼月想要寫的內容估計不少，而她又是只有一米六幾的身高，想要將內容寫開，就只能狼狽的踮起腳尖，或許這樣也還不夠，還需要藉助凳子。
點了點頭，白鳥簡述轉過身將粉筆貼合在黑板上，跟隨著從江雪涼月口中吐出的話而不斷板書。
“第一點：從明天開始，進行為期一週的各聲部單獨練習時間，練習的內容為我下發的曲目中，各聲部負責部分。”
“第二點：下週開始將進行淘汰制，淘汰的方式就是根據各聲部的人數，以及參加京都府吹奏比賽的限制人數，來透過稽核測試的方式來進行挑選。”
第一條還好，到了第二條的時候，臺下討論的聲音已經有了壓不住的趨勢。
停頓下來，江雪涼月對著臺下開口問道：
“有什麼問題。”
依舊是陳述句，儘管問出了口，但是她完全是覺得沒有問題的態度。
“為什麼還要淘汰篩選人？”
“難道我們平時努力過之後就不配上臺嗎？”
“對啊，這很不公平。”
“還有為什麼音樂指導的權力就要比部長高？”
“...”
這樣尖銳的疑問不斷在空氣中浮現。
看著江雪涼月完全是一副任由下面的人隨便說的態度，而且這樣嘈雜的氛圍也不會平息下來。
土井瑞惠只能嘆了一口氣，做起了後勤人員的工作，拍了拍手開口道：
“安靜。”
然而，這樣的問題，似乎就連部長也不能夠平息，討論的聲音仍然不絕於耳。
“大家安靜下來！問題一個一個解決！”
土井瑞惠整個人站了起來，幾乎是用嘶吼著的聲音。
教室裡再次變得安靜下來，所有人一言不發地望著她。
江雪涼月湛藍色的眸子深深地望了一眼土井瑞惠，然後偏轉過頭開口道：
“你們的目標是什麼呢？”
“是想要和這次校園祭的表演一樣嗎，在京都府大賽上拿一個銅獎？”
沒人說話，江雪涼月凝視著臺下的眾人，
“你們想要讓我離開的方法很簡單，如果你們是抱著玩玩的心態，只是想要在高中的時候隨便玩玩樂器，那麼我自然也沒有指導的必要。”
“那麼現在就開始投票吧，選擇權在你們手中，大家也正好確認一下目標。”
轉過身朝著江原道美奈招了招手。
粉色系少女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確定地用食指指了指自己。
“美奈，麻煩幫我記錄一下投票結果。”
用粉筆在黑板的右半面劃出一道豎線，分別畫了圈和叉。（圈表示同意，叉表示否定）
“現在開始吧，土井部長。”
“好。”
點了點頭，強壓住內心中的難過，土井瑞惠開口道：
“現在，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參加的同學請舉手。”
白鳥簡述站在旁邊注視著江雪涼月。
真是有些陰狠呢，涼月指導。
將一個略微崇高的目標作為選擇項，沒有多少人能夠坦然地說出「我就是要開擺」這樣的話。
即使心裡是這樣想的，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並且大部分人也確實是抱著想要奪得成績的心態才加入的吹奏部。
而她又合理地將自己與大家的目標捆綁在了一起。
你們可以討厭我，想要趕我走也給你們機會。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吹奏部後面掛著這樣的橫幅。
看似自由抉擇的機會都擺在大家的面前，但是卻毫無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