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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之傳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千重與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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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當地度魂師處理早田屍體時,聽聞噩耗趕來的他的父母和弟弟已然哭成了淚人,早田是家裡的頂樑柱,現在這根柱子沒了,整塊天花板都塌了下來,沉重的壓在每個人的身上,無法喘息。

早田留下的只有家裡的那一疊錢,那是他用最後的性命為家裡賺來的錢。

看著那一家人,街角的千重也紅了眼眶,沒想到竟然會扯上不相干的人,甚至還讓他賠上了性命,雖然陰陽庭答應支付給早田家一大筆的撫恤金,可是他們最重要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血惡來的事件結束,以押尾和早田的死而告終,百角會似乎也惹上了不小的麻煩。不過昨晚八卷的協助讓千奈也不好給他們加什麼罪名,她在留下來指揮現場的時候大概也會向陰陽庭內的高層們反映這裡發生的一切。

“要走了嗎?”消失已久的西崎又出現在了千重面前。

“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千重穿過馬路,來到一處池塘前的護欄,望著那水中自由自在的金魚,心裡不由得壓抑起來。

“你和頭目很像。”西崎突然說道。

千重輕輕地笑了笑,扭過頭看著他的眼睛:“我們根本不是一類人,怎麼可能像?”

“她也是這樣說的。”西崎靠著護欄,仰望著頭頂的雲彩,“你知道她的原話嗎?她說你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學生,而她是百角會的當家,這樣的兩個人無論怎麼看都不可能相像。她和你現在說的話,其實聽起來都是一樣的吧?”

“你真的是黑道嗎?押尾的那幫小弟都說你很可怕,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千重問道。

“我是不是黑道已經不重要了,人所扮演的角色總有一天是會落幕的,與其讓外界對這場演出感到驚訝,還不如讓他們早些適應。”西崎交叉著雙手撐著後腦,過了不久,他慢慢地摘下了眼鏡,放進上衣的口袋裡,“我有肝癌,不知道還能活多久,這件事頭目還不知道。過些天我就會申請調去其他的地方,就算死了也不能給她添麻煩。”

千重心裡一驚,西崎雖然看上去消瘦,可沒想到卻身患癌症,他故意不告訴八卷,大概也是不想讓自己真正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她會為自己感到傷心吧。

“你剛才說我和八卷很像,是什麼意思?”

西崎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菸,點燃後抽了幾口,又劇烈地咳嗽了兩下,這才把沒抽幾口的煙扔在了地上,用皮鞋將殘火踩滅。看他的反應,和香菸盒裡的香菸數量,這傢伙大概是不會抽菸,但是為了維持自己黑道的形象,也不得不在這種時候來上一口。

“百角會起初是個小幫派,大概成立於十六年前。那時的百角會也不過是個和社會上其他黑道沒什麼兩樣的幫派,整天靠著收租和保護費為生。我記得很清楚,我加入組織的時候是十五年前,當時的當家是一個叫座間紅的人,他志向平庸,見百角會在地盤上站穩了腳

跟,就玩命的吃老本,既不擴張人數,也不擴大勢力範圍。”

“終於有一天,有兩個人站了出來,一把推翻了座間,成為了新的老大。那兩個人就是頭目的父親和叔父,他們兩個人靠著武力打贏了所有擁護座間的人,並且對所有人說出了他們的夢想。他們要百角會變成大阪最大最強的黑幫,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幫派,一躍而起,踩在所有幫派的頭上。”

“他們做到了,百角會的人掃平了一切障礙,幾年後,終於把勢力擴張到了整個大阪以及周邊城市,並在本地成立企業,做起家電的生意,簽下了許多有名的品牌。自那以後的百角會,一天比一天興旺,在別人的眼裡,我們就是黑道,可是只有身在百角會之中才明白,八卷大哥的願望只是想讓座間成立的那個混混幫派逐漸變成讓世人認可的正規公司。”

“百角會不停地在日本擴大勢力範圍,因此也惹了不少人,在商界樹敵無數也就罷了,就連黑道上的人也沾染上不少。兩年前,頭目的父親和叔父在東京被人殺害,兇手是一個叫做白神組的黑幫,他們聯合了曾經被百角會打擊過的黑幫們,聯手來尋仇。”

“出事的時候,頭目還是個跟你差不多年紀的度魂師。八卷大哥死後,頭目便出任了百角會的當家,當時很多人都不看好她,認為她只是個小女孩,根本沒有本事來帶領整個組。所以那時組裡大半都是反對的呼聲,甚至還有很多人退出了百角會,加入了其他的黑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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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頭目徹底清除了白神組和那些雜魚黑幫,親手為八卷大哥報了仇。她用了僅僅一年的時間,僅憑一個人在暗中的行動,摧毀了多達二十個黑幫。當她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還沒有一個人知道,經過證實,那些黑幫的確已經被掃除。事已至此,先前反對頭目的人也慢慢轉向了認同的一方,不過還有一小批人到現在還是不服從頭目的管理,就像昨天的押尾一樣。”

千重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彷彿看到了八卷的模樣,她也是失去了自己重要的人,她將那股憤怒與怨恨化作力量,這才親手報了仇。

“你說她一個人就幹掉了二十多個黑幫嗎?”

“起初我也不相信,所以曾經也找她比試過,但是令我驚訝的是,我居然輸給了她。說實話,八卷大哥死後,當我聽到頭目要出任當家,心裡其實是不願意的,所以我也站在了反對的一方之中。我不想讓她來摻和我們這些黑幫的事,她有自己的理想,她曾經是度魂師,可是為了百角會卻捨棄了那個身份。”西崎說著又從口袋裡掏出香菸,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西崎整理了一下西服,緊了緊領帶:“頭目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她說,無論是度魂師還是百角會當家,那都是自己做出的選擇,所以她不會後悔,就算前路鋪滿荊棘,刺的遍體鱗傷,鮮血直流,哪怕是斷了頭也要一路向前。因為不向前方邁進,身後的陰霾就會吞噬自己,只有追趕

光明,才能在夢中看到已故之人的笑顏。”

“追趕光明啊……”

“我看你的眼神和當時的頭目很像,雖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上發生過什麼,但我希望你能和頭目一樣向著光明前進,千萬不要墮入深淵。”

千重思慮了幾秒,笑了笑說道:“替我告訴八卷,如果她還想做度魂師的話,我這裡倒是能弄到不少委託。想找妖怪,就來京都御木家。”

“這種事我可不會答應你第二次。”西崎重新戴上眼鏡,默默離開。

午後,回到京都,復原的五條已經恢復了正常,但是神色稍有些疲憊,大概這些天被血惡來折騰的不輕,剛剛見面還沒打聲招呼便被千重轟出了家門。

“小重!你這是幹嘛啊!”

“回你自己家去睡覺,這裡可不是你的旅館。”千重關上了大門,頭也不回地走向主屋,雖然對待五條的方式是惡劣了一些,不過看到他平安無事,心裡也稍微舒服了不少。

“千奈留在大阪了嗎?”繪真站在前廊,望著五條悻悻離去的背影問道。

“啊,那邊的事可能要處理一段時間了,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回家住呢。”千重拔出赤守天龍,在院子裡繼續練習起了劍術,自己的劍對付普通人甚至是黑道都沒問題,可是要和妖怪交手,恐怕還有些不妥。

“很棘手嗎?”

“那個人出現了,我和千奈都看到了,解咒的方法就是他給我們的。”

“什麼?”繪真的面色逐漸凝重,她也從千奈那裡聽到過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的事情,他所做過的事情毫無善惡規律可尋,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目標一直都在御木家,只是尚未得知他真正的目的。

“那個人強的可怕,只是一瞬間就取出了被血惡來附身的人的心臟,穿過那種風暴居然毫髮無損,簡直難以置信……”千重一想到那樣的場面還是一陣後怕,如果這人是朋友倒還好說,要是敵人的話,那真是一場災難。

繪真對這個人也是毫無頭緒,根本無從調查。

“對了媽媽,老爸留給池部老師一本書叫做《封魔籍》,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封魔籍?沒聽說過呢。”繪真的眼神似乎有些慌張,但是並未有太多顯露,“你還沒吃飯吧,媽媽難得在家裡留幾天,得做上幾頓好吃的東西給千重還有千奈呢。”

……

四月十五日,京都東方的草津市郊外深山。

幾名研究植物學的大學生在山中採集草藥,正準備製作一篇有關的課題在學校中演講。

與此同時,在所有人都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一雙眼睛正透過巨大的古樹注視著他們。

“未那!你快來這邊,快看啊,好大的一棵樹!”

“彩智,別管樹了,我們今天是來收集草藥的,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像是小學生出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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