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燕雨敏銳地發現了陸令話裡的意思，“你說的是誰？林楠嗎？”
“這個桉子，明顯有人在後面下大棋，我沒有棋譜，一直在亂下，下到現在，雖然不知道如何戰勝對方，但是，”陸令看了看大家，“我能感覺到對方的棋力非常不錯。這種感覺，有點像當年對弈向斌。向斌終究在明處，而這個人在暗處。之所以說此人在暗處，是因為目前我看到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有資格執棋。”
陸令說的很慢，每一句話都要停頓一下，因而大家都聽的很清楚，一起沉默了起來，尤其是寇羽揚，他摩挲著手機的背板，陷入了思索之中。
“那林楠，會是敵方陰謀的一部分嗎？”燕雨問道。
“不好說，”陸令想了想，“總之，我得做點準備了。”
“陸令，”寇羽揚終於還是說道，“技術上的事情，我多少有些信心，但是我想了想，有些事還是比較順利，我看到的，可能是別人想讓我看到的。”
“如果真的如此，這人對我們整個團隊，都足夠瞭解了，”陸令道，“燕雨，你覺得會有一個人，會這樣針對我們嗎？”
“也許有，比如說李林州，但是，李建通是李林州唯一的兒子，他總不能為了佈局，把親兒子都殺了吧？”燕雨道，“目前這個局，我還是看不懂。”
“如果僅僅是佈局李建通之死，我都能理解，但如果李林州登出戶口都是這個人布的局…”陸令越想越覺得離譜，“除非…李宏利沒死。”
“他要是沒死，今年多大？”葉文興問道。
“110歲？”陸令算了算，“只多不少。”
“那不可能啊，”劉儷文道，“除非李宏利還有個私生子，比如說他40歲以後有了個私生子。”
“不會的，”陸令搖搖頭，“以李宏利對家族的掌握能力，如果他有個有本事的小兒子，哪怕是私生子，他也能帶回家取代李林州。他沒必要偷偷摸摸。”
“陸哥，”劉儷文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桉子，有人佈局，這個局裡面，不光包括了李建通、楊芸這些人，還包括了周總、林楠這些人，甚至，還包括了我們六個人？”
“也不見得是我們6人，”燕雨道，“目前來看，我、陸令、羽揚，我們三個人是有可能被算計的。”
“額，你還不如不說...”劉儷文有些難過，“我怎麼不會被算計？要知道，林楠這邊，可是跟我有關係的！”
“你較這個真幹嘛...”燕雨有些無奈，“我不是針對你，只是，我難以想象，什麼樣的人，能算計這麼多人，而且還讓我們無法察覺。”
“不合理，”寇羽揚拿出紙筆，開始畫人際關係圖，“我們細細地捋一捋。”
寇羽揚一邊說，一邊捋，畫完之後，整張紙都密密麻麻。
“誰？誰有這個能力？”寇羽揚把筆往旁邊一扔。
“所以，是我們杞人憂天了？”陸令眉頭皺了皺，“可是，要讓我們產生這種感覺，卻讓這件事不存在，那更難啊。”
“也是，問題擺在這裡...”
和剛到的時候不同，那時候什麼都看不清，完全無法討論，現在捋清了一些事，卻只覺得…還不如剛來的時候舒服。
“也不用擔心，”燕雨道，“既然這個人佈局深遠，以至於可能要把我們佈置進來，我們也可以靜觀其變，等待對方出招。”
“不行，”陸令反駁了燕雨的觀點，“即便是坑，也得我們主動去跳，如果等坑到了腳下，風險只會更大。”
“我這麼說，是不想大家有太大的壓力...”燕雨小聲解釋了一句。
陸令雙手合十，道了個歉，隨即和大家說道：“咱們看一下這個羽揚的這份關係圖。”
與李建通有關的人，主要分為三個方向。
第一個方向是魔都這邊的親屬。爺爺李宏利（已故）、父親李林州（已故）、母親（已故）、兒子李樂樂（已故）、私生子李浩（已故）、前妻（失蹤）。
第二個方向是李家外線的親屬。二爺爺李宏毅（已故）、李宏毅之子李林俊（已故）、李建成（失蹤）、李建唐（被抓）、李夢、李圓。
第三個方向是其他方向的人。李建通的司機李樹斌、審計總監班文斌、菲傭吉娜、公司股東。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周總、林楠等人，以及燕雨小隊、803刑警隊的部分人員、楊芸身邊的兩女一男等人。
“這…A4紙不夠大，等我一會兒做個圖，”寇羽揚道。
“不急，”燕雨道，“我們還是穩一點，從現在開始，陸令，你出去辦桉，讓青山跟著你。”
“我？”陸令搖搖頭，“肯定不用跟我啊，我一個大男人有啥需要保護的？再說，青山太顯眼，跟著我不方便。”
“看情況吧。”燕雨倒是沒有接著討論。
“燕雨，”劉儷文看著A4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目前來看，從“利大者疑”的角度分析，楊芸犯罪的可能性最高，“如果，楊芸是兇手，那麼楊芸還有繼承權嗎？”
根據我國《繼承法》相關規定，如果繼承人謀害被繼承人或者其他繼承人，將直接喪失繼承機會，哪怕是殺人未遂。
“有的，”燕雨點了點頭，“楊芸並不是李建通的合法妻子，所以她本身就不存在繼承權。不過，楊芸肚子裡的孩子，雖然是非婚生子，但是依然有繼承權。即便楊芸是殺人犯，我國法律也沒有直接連帶制度，她肚子裡的胎兒只要出生那一刻是活的，那他就有繼承權。同樣的，作為孩子的唯一監護人，楊芸有動用遺產的權利。”
“啊？”劉儷文驚了，“法律有漏洞啊！”
“嗯，恭喜你，發現了一個。”燕雨點了點頭。
“那法律不能禁止楊芸給孩子當監護人嗎？”陸令問道。
“這孩子…似乎只有楊芸一個親屬，法律確實可以找託兒所代養，但無論如何，楊芸都是孩子的媽。”燕雨道。
“誰知道呢？”劉儷文無所謂地說道，“誰知道是不是代孕，搞不好，是李建通和別的女人睡覺懷的崽崽，被楊芸弄過來了。”
“怎麼可能！哪有這個技術！”陸令震驚。
“怎麼沒有？”這到了劉儷文的專業了，“受精卵母體移植技術，雖然說風險高，但是能做。”
“…”陸令不得不佩服劉儷文的腦洞大，“不過，即便孩子不是楊芸的基因也沒啥，我國雖然認定代孕違法，但是依然保護胎兒，即便楊芸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她的基因，她作為生母，依然擁有孩子的監護權。在司法實踐中，對於代孕所生子女的血親關係認定，採取的是“血緣+分娩”的綜合態度，同時也考慮子女的最佳利益。就本桉來說，無論如何，楊芸都是孩子監護人。”
“好吧…”劉儷文點了點頭，再次沒了精神。
不過，劉儷文的話，還是影響到了陸令，陸令都想給這孩子，再做個母子間的親子鑑定了。
給胎兒做親子鑑定比給已經出生的孩子做親子鑑定要難一些，通常情況下，陸令是拿不到胎兒的基因的，但因為之前李建通和胎兒做過親子鑑定，所以親子鑑定機構是有孩子的基因資訊的。
現在想拿到楊芸的DNA也不難，楊芸這次去醫院檢查之後，她找的小夥子也怕了，所以楊芸肯定還會繼續找人，找一個她認為靠譜的人。
這種情況下，楊芸肯定還會去醫院檢查，到時候跟著她取根頭髮，或者找醫生要一滴抽過的血，都不難。
這個事，陸令就交給了葉文興和劉儷文，這倆人做事比較細緻，應該沒問題。
會議很快就開完了，陸令和燕雨接著開小會，這個時候陸令收到了一條微信。
周總找陸令，說最近俱樂部三樓有自由場，500/1000的局，會員可以介紹人去參加，周總問陸令要不要參加。
陸令當然是回覆了參加，並且問周總能不能帶保鏢。
“你還有保鏢？”周總有些吃驚，大人物就是不一樣。
“能帶嗎？”
“能，但是保鏢只能上三樓，只能在VIP室外面等待，但是不能進去。”
“行，我知道了。發一下時間、地點。”
陸令溝通完，燕雨問道：“你別找林楠要卡了，用我的吧。”
“你也有？”陸令一驚。
“不是，我出門就帶了一張普通的儲蓄卡，我從來不辦那些信用卡。”燕雨道，“不過我的儲蓄卡也應該夠用了，你別亂賭，如果只參加幾次，我可以幫你報備。”
“算了算了…”陸令連忙搖頭，“報備太困難了，而且這地方水這麼深，也不好抓。我這次去，是可以當觀眾的，畢竟500/1000的局，我這個逼格，也沒啥興趣玩。”
“倒也是，”燕雨點頭，“你和青山去，我也放心。”
“嗯。”
做了一些行頭上的準備，陸令又讓劉儷文給青山化了化妝。
青山戴著口罩，除此之外，眉毛和髮型都改了改。因為青山的頭髮太短，乾脆就換了個假髮。
青山平時一般都是寸頭，突然換了造型，整個人的氣質“撓”一下就變了，有了些型男的感覺，看著像灌籃高手裡的動漫人物。
“你這，比你上次去天華市扮演關二爺要好看多了。”劉儷文越給青山打扮越滿意。
“啊？”青山有些不解，他覺得關二爺最帥。
也許是有些尷尬，也許是頭皮癢，青山伸手又要撓頭，劉儷文伸手就給青山的大手打了下去：“假髮不要撓，你這手勁這麼大，幾指頭下去，可能就摳破了。”
“哦哦哦，”青山點了點頭。
“表情，”劉儷文道，“改變自己的核心，是氣質，變一個，你這怎麼看都是警察！”
“怎麼變？”
“痞氣！看過古惑仔嗎？學一個，對，叼一點。不行…再叼一點…不對，自然一些…對，誰也不服…對…再自然一點…別繃著啊…”
…
傍晚，陸令看著青山，都有些吃驚，整個人的形象氣質都變了！給人的感覺就一種：不好惹！
“紋身都有？”陸令看著青山的衣服，有些震驚。
青山穿的衣服比較薄，裡面的紋身若隱若現。
“陸哥，這個是貼的。”
“行，不錯，記住了，啥話也別說，你一說話的氣質還是不對，不過這個想變有點難。所以就別說話了。”
“好。”
陸令打車，叫了一輛專車，上了車，直奔俱樂部。雖然魔都也能打到超豪華車，但是沒必要，陸令現在的身份，不需要外在的東西撐排場。專車來的快，比什麼都方便。
到了目的地，周總和陸令握了握手，接著周總看到了青山，驚為天人：“哥，您這保鏢，特種兵吧？”
“我也不知道過往，這是我爸留給我的。”陸令道，“實在是抱歉，來這種地方還是注意一點。”
“害，其實沒事的！”周總道，“這邊特別安全！”
“對你當然是安全，”陸令哈哈笑了一聲，接著半秒鐘就把表情收了起來，“開玩笑的。”
周總一凜，這才記起陸令並非凡人：“哥，走，跟我上樓吧。”
“走。”
三人一起去了二樓，二樓有個特別長、特別亮的走廊，走廊的一側是大廳、食堂、常規VIP廳等屋子，最裡面居然還有一家純綠色的按摩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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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概百米，然後拐了彎，大家才到了電梯這裡。有人給三人做了安檢，嚴明了周總的身份：“樓上禁止錄影。”
“知道，”周總有些不耐煩，“快點。”
“您請。”這裡的經理很專業，保持著不卑不亢的服務態度，帶著三人一起進了電梯，然後他在對講機裡講了一下，電梯開始自動上升。
這電梯雖然有按鍵，但是估計按了也沒用。
很快的，電梯平穩地到了三樓。
三樓的裝修和二樓完全不一樣，看著很先進、很智慧的樣子，整體的配色也是富麗堂皇的樣子，結合在一起，也並不違和。
“自由局，”經理道，“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