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娜被緊緊地釘在牆上。
萊瓊轉過身，隨手拿過張椅子，在海倫娜的面前坐下，好奇地望著這位狼人。
儘管她隨手就能拔出插在自己身上的短刀，但她卻沒這個勇氣，也完全沒想過要做這種事情，不僅是萊瓊剛剛展現的速度和力量。
還有他的從容。
萊瓊也沒想到，海倫娜竟然屈服的這麼快。
但這也對他本身來這裡想做的事情沒什麼影響，甚至還有所幫助，完全控制住位狼人比殺了他們要麻煩很多。
萊瓊抽出了把銀色匕首，用手指間靈活地把玩著：
“我接下來會問你問題，你可以說謊……”
海倫娜連忙瘋狂搖頭，緊張地表示自己的誠信：
“不，我絕對……”
萊瓊抬起血紅的眼眸，面無表情地看了她眼。
海倫娜被嚇得閉上了嘴。
他繼續說道：
“你可以說謊，或者說實話，甚至可以保持沉默，但你得在腦子裡回憶這件事情，否則的話，你知道自己會面臨什麼……”
死亡，或是更糟糕的東西。
萊瓊伸手拿了個酒杯：
“懂了嗎？”
海倫娜連連點頭。
但瞬間，某種巨大的恐懼籠罩了她，遠在無數裡外的血脈傳來警告和怒吼，讓她回憶起了自己所受到的束縛。
她該忠於凱恩。
海倫娜低頭望了眼自己身上的銀色短刀，接著她選擇忘記這件事。
萊瓊問道：
“你來此前所收到的資訊，回憶它。”
海倫娜緊閉雙眼，回想著凱恩的話語。
而萊瓊則用匕首割破了她胳膊的肌膚，接著用高腳杯接住了海倫娜流出的鮮血，最後拌著海倫娜的恐懼與膽顫飲下血液。
古老的君主？
銀月對他的描述極其的模糊，看起來自己的新祝福已經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攔截了她對自己的感知。
甚至她並未說肯定會和自己為敵。
德古拉的力量已經在萊瓊體內迴歸了，銀月大機率是沒法向過去那樣搶奪走它們。
甚至很有可能，即使她能真的控制住萊瓊，也對他體內的德古拉力量沒有任何的辦法。
她跟凱恩的說辭是：
狼人面對抉擇。
而非他們共同面對自己。
她已經放棄了，還是另有想法。
如果銀月真的對他沒興趣，何必去給自己的僕從們傳達所謂的“警告”？
萊瓊問道：
“你們狼人們，對其他生物的強弱如何評定？”
海倫娜愣愣地問道：
“什麼？”
萊瓊說道：
“狼人似乎有好幾個階段，你們有對自己這些情況的稱呼嗎？”
海倫娜連忙說道：
“我們將剛剛轉化的狼人稱作幼狼，如果沒有進行狩獵，幼狼在轉化後的半年到十年內，會成長為青年狼人，接著在十年到三十年內成為成年狼人。
“但是據說神聖狩獵能高速推進狼人的成熟，而我則是自然生長的，花了總共八年的時間，但我跟其他狼人不同。
“我是位次狼，是狼人中的殘次品。”
萊瓊問道：
“接下來呢？”
海倫娜說道：
“在經歷相當的戰鬥和狩獵以後，有些強大的狼人會成為長老，成為長老是件困難的事情，九成以上有潛力者都會在漫長的狩獵生涯中經歷失手。”
一次就足以帶走他們的性命。
海倫娜壓抑著惶恐繼續說道：
“而在往上，也就是那位創造我的狼人，他是位返祖者，當狼人在銀月的照耀上找到自己的先祖記憶時，便能迴歸我們最原始的姿態，但身為次狼的我沒什麼可能接觸到這個層次。
“而據說在返祖者上，還有名為‘神聖者’的狼人，而這些神聖者已經有能夠進入銀月女神的國度。”
萊瓊又接了碗鮮血。
他能感覺到海倫娜對神聖者的敬畏，以及對凱恩的恐懼。
她沒說謊。
萊瓊問道：
“你說有共和國的狼人？”
海倫娜回答道：
“他們叫做逐灰者，專門狩獵紅月會的成員，因為他們懷疑你們跟獵狼者有聯絡，因此想要強行找到萊瓊調查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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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收到了凱恩的命令，因此要阻止他們。”
萊瓊再次飲下鮮血。
這次她的血裡混雜著對自己同類的憤怒和敵視，對自己身份的厭惡，對他們行徑的牴觸，甚至還有絲絲恨意在其中流淌。
萊瓊說出了最後的問題：
“現在我需要你靜下心來，努力回憶銀月的一切。”
海倫娜流露出了絲絲茫然：
“什麼？”
他重複道：
“好好想想，你們所崇拜的銀月，她在你的腦裡是什麼的樣子，她對你有什麼影響，你是怎麼看待她的，你有什麼情緒。”
海倫娜雖然沒法理解這個要求，卻還是照著做了。
銀月沒法找到他，但他同樣也沒法看見銀月，即使是最細微的影響與資訊，也只能繞過他的身軀，因此他很難去主動探知銀月的秘密。
這次鮮血裝滿了整個高腳杯。
一飲而盡。
銀色的華光在他身周流逝而過，模糊的記憶漸漸在他眼前浮現，從海倫娜還是嬰兒的時候首次看見銀月，到她首次聽見凱恩提到他們的信仰，直到親自感受銀月。
最後，她看見了月光鋪成的道路。
萊瓊宛如站在道路上。
銀色的月光簇擁著德古拉，明亮的光點在反覆閃爍，以某種奇妙的韻律舞動著，似乎它們聽見了首寂靜的舞曲。
萊瓊面前的場景，跟海倫娜曾經見到的完全相同。
但他能感知到的遠超海倫娜。
銀月也沒法找到他，因此，她做了萊瓊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正是由於他們同時都在努力地向著對方前進。
所以，就在此時此刻，於這僻靜的心靈荒原上，他和她相遇了。
銀月給他留下了訊息，這是純粹心靈化的資訊，沒法直接轉化成語言，即使對萊瓊也晦澀難懂，顯然，銀月並沒有語言這種概念，她習慣直接將觸鬚扎入物質生物的靈魂裡。
但他大概理解能將其翻譯成法拉斯語。
“如果你幫助我取得半數的人類，我能將狼人還給你。”
“你可以主宰凡人生時的世界，而我要他們死後的全部魂靈。”
銀月提出了要求。
她向萊瓊索要了半數的人類。
死去的那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