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奉陪到底
“大人，為什麼讓我們撤兵？我們已經攻上了城頭，只要再加一把勁，就可以拿下崗薩雷斯東側的城牆了。只要能守住這裡，我的博卡戰士們就能衝上去，衝進城裡去，打垮他們。”
年輕氣盛的阿什利王子衝進了本·傑明的大帳之中，強行壓抑著自己的不滿與憤怒，壓低聲音說道。說實在的，如果不是本·傑明來自樓雲帝國，並且還是十五萬大軍的元帥，恐怕他現在都想掀翻桌子大鬧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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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阿什利王子也夠窩火的，雖然他的機械魔偶被人家幹掉了，但荊老闆的巨人變身也隨之消失了，再加上三側同時攻城，城上守兵實在太少，相顧不暇，可怕的荊老闆也因為龐貝的魔偶攻破了城門而不得不緊急去救火，所以，阿什利王子趁此機會攻上城頭，並準備展開全面攻擊，可就在這個時候，本·傑明竟然明鑼收兵，這簡直讓人不敢想像。阿利利王子心底這個鬱悶啊，就甭提了。他認為，如果再給他兩個小時，他就完全可以攻進城去，甚至憑藉本國之兵一舉拿下這座城市。
基於此，眼看著唾手可得的功勞就這樣不翼而飛，阿什利王子說不憤怒那是假的了。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他的想像之中罷了。至於事實是否如此，恐怕本·傑明心裡最有數。
“呵呵，我的王子殿下，請稍安勿躁，恐怕，情況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樂觀。”
本·傑明大人笑笑說道。
“大人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當時，當時我的士兵們可是攻上了城頭，已經佔據了一塊橋頭堡。”
阿什利王子既疑惑又有些不服氣地說道。
“呵呵，就在你們攻上城頭的那一刻，西城的攻城戰，已經宣告失敗，全線撤退了。而南線也受到了敵人的強力阻擊，無法攻上去。就算你們能夠攻進城去，可是，如果已經騰出手來的另兩側守城的敵人反過來一圈，就會將你們困死在城中，利用他們的精銳力量狠狠地把你們吃掉。
哦哦哦，我的王子殿下，千萬不要有任何的不服氣，因為，整個格爾瑪上的最強大的精銳力量都在這裡，他們，已經是把我們的南線戰線當成了主要戰場，崗薩雷斯也是他們必須保住的城市了，就連黑風寨子的那個大土匪頭子荊風也在這裡，所以，這裡的士兵不僅戰力強大，而且士氣更是旺盛至極，想拿下這座城市，恐怕，我們的兵力最少還要再多上五萬，甚至十萬才行了。
所以，以他們的力量，如果你們真的攻進城去，想要吃掉你們，那是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了。別的不說，擊毀了兩具機械魔偶的荊風，就不是你們任何人所能抵擋得了，他最少抵得上一萬雄兵，那是個真正的萬人敵。
他手下那些可以以步對騎的重步兵們，雖然人少，但是在城頭之上，你們士兵的刀劍在他們眼裡簡直比燒火棍強不了多少，殺傷力幾乎為零。僅僅一百人就可以將兩千重騎兵幾乎全部斬滅殺絕，你的士兵就算再勇猛，在狹窄的城頭之上，也只能被人家如車輪一樣滾滾輾過來，而你們根本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
況且，他們隱藏的還有什麼樣的強大實力，這些都是個未知數，我不希望我們的戰士去做這些無謂的犧牲，他們的鮮血，應該流有所值，而不是白白流淌。
所以，我便命令你們撤兵了。”
本·傑明悠然端著茶杯喝了口水，隨後，命令旁邊的魔法師們將魔法記憶水晶驅動起來，但凡是荊老闆所參與的那些戰鬥，包括哈曼與黑風射手團的戰鬥，全都有影有聲地依次播放在那面白色的幕牆上，看得阿什利王子滿身的冷汗直流，尤其是親眼見到荊老闆率著一百超重甲強兵大破龐貝國的兩千重騎兵時，天哪，這幫傢伙還是人嗎？重騎兵們持著重矛藉著馬力狂衝了過來，卻依舊無法將這幫傢伙的鎧甲破防，反被他們一刀砍下了腦袋，阿什利王子心裡開始一個勁地哆嗦，如果自己的士兵真的在牆頭上遇到了這幫傢伙，可以想像，僅僅穿著輕質皮甲的戰士們哪裡禁得住他們這樣可怕的切割？
想到這裡，阿什利王子既後怕又慶幸地望了在那裡搭拉個腦袋的佩特親王，心道，“這傢伙確實夠倒黴的，竟然遇到了這樣一幫可怕的變態，幸好我沒遇上，否則同樣丟個大臉了。”
“可是，本·傑明大人，既然是這樣，為什麼您當初還命令我們全部攻城呢？這豈不是白白讓我們的戰士流血犧牲嗎？尤其是我們樓雲帝國的三萬黑幫團隊，他們死得太冤太慘了。”
德爾蒂尼不敢指責本·傑明，可是話裡話外還是透出了對本·傑明的不滿來。
也是的，死了這麼多人，他實在沒辦法回去跟黑幫各大家族的人交待啊。
“呵呵，流氓而已，死了就死了，他們死了，或許這個社會會更太平。”
本·傑明瞥了德爾蒂尼，雖然笑吟吟的，可是語利如刀，根本沒給他半點面子。他向來對這些流氓們沒什麼好感。
德爾蒂尼心裡的頭的火騰騰的往外冒，雖然他不是個什麼人物，可是他背後站著的卻是克萊德，他現在代表的是整個樓雲黑幫，當時德爾蒂尼臉上就變了顏色，冷笑了兩聲，剛想說些什麼，卻不提防，本·傑明的眼神嗖的一下便飄了過來，雖然只是冷冷地一瞥，卻像兩把寒光閃爍的長刀，橫架在德爾蒂尼的脖子上，讓德爾蒂尼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什麼。
“這麼一陣，我們確實輸了。輸在了我們的戰略決策上，如果城裡沒有荊風的這只精銳部隊，拿下這座城市對我們來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不過，就算城中有荊風的這只精銳部隊，我們最初的決策也不算錯。如果，我們只是分批次按部就班的攻城，恐怕就會被人家的精銳部隊採用添油戰術一點點把我們吃乾淨，而我們這一次的大舉攻城，既然已經探出了他們的實力，現在就需要改變策略，謀而後動了。”
本·傑明摸了摸虯鬚乍起的下巴，沉思了一下說道。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樣做？”
阿什利王子性急地說道。
“嗯，現在我們倒是不必著急了，只需要圍城就可以了，將這裡圍住，困死他們，就是這樣。”
本·傑明的眼神瞟向了帳外，眉頭逐漸舒緩起來，眼神裡有笑意湧起。
“荊風，既然你讓我知道了你在這裡，那就好辦了，想必，你現在的黑風寨應該沒有什麼精銳力量可言了吧？再加上教廷正急不可待地發兵黑風寨總部，唔，不如，我現在也去添一把柴薪好了。想必，就算你再厲害，速度再快，就算你能衝得我這個包圍圈，想火速回援你的老巢，也是來不及了吧？”
本·傑明心裡想著。
不過，如果他知道格爾瑪荒原上竟然還有魔法傳送陣與空間鏡輪這種超時空傳送的交通工具，不知道他還會做什麼樣的感想？！要知道，他的一切策略都是按照常規戰役的模式進行的，圍城，就是不讓荊老闆的精銳突出城去回援黑風寨。如果，憑空多了兩座魔法傳送陣可以超時空傳送，荊老闆的部隊可以在格爾瑪上縱橫天下，瞬間便到，那本·傑明無論有任何算計，也是要落空大半了。超快速的反應能力，是上天賜給格爾瑪的戰爭資本，這種戰爭資本巨大到沒人能夠撼動。如果本·傑明在這一次的戰爭中敗了，那也是敗在天命手上，而不是敗在任何人的手上。畢竟，老話說得好，天命難違！
“本·傑明這是要幹什麼呢？圍而不打？咦，難道，他真的是想像小月月所說的一樣，要偷襲我的黑風寨麼？唔，看情形，應該是了。不過讓人納悶的是，按照小月月的估計，他最少應該在連番大戰實在取之不下之後，才會改變策略的，難道他現在就要遠端奔襲麼？”
荊老闆望著城下四面八方遠遠圍在幾里外紮營的各**隊，還是有些疑惑。
“老闆，傷亡報告出來了，三萬人的部隊，折損了近五千一百四十二人，傷八千七百六十九人，不過，戰鬥力尚存，並且士氣極其高昂，整體戰力比之前最少提高兩倍以上。看來，老闆您在東、西兩個城門那驚天動地的一戰，徹底地激發了這些新兵蛋子們的勇氣與信心，讓他們迅速地完成了褪變，精神氣質上有了明顯的轉變，有個戰士的模樣了。”
拉德里維亞喜孜孜地說道。
“呵呵，我沒你說的那麼偉大，只不過，我是出現在一個恰當的時候，同現在一個恰當的地點，統一了地域與人心，整合了我們共同的精神氣質罷了。
其實，就算不是我，只要格爾瑪不滅，在將來的不遠，也會出現這樣一個人，來完成格爾瑪這個從域到精神的統一的。我只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
荊老闆望了望天邊的殘霞，淡淡地笑笑說道。從側面望過去，他的眸子裡一片清澈澄淨，偶爾還有兩點銀星在閃爍，深遂而遙不可探，有一種讓人很神聖的感覺。
“老闆，您，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拉德里維亞望著老闆，有些短暫的失神。
“嗯？有什麼不一樣的？”
荊老闆收回了望遠方的目光，愣了愣轉頭向拉德里維亞說道。
“具體，我也說不上來，不過，總是感覺，您，好像更接近一位神祗而多過一位普通人了。”
拉德里維亞撓了撓腦袋，白淨無須的一張臉上有著某種勘不破某種東西的未知與迷茫。
他向來自認為是個聰明人，可是，現在隨著與荊老闆接觸的時間越長，他越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看不透荊老闆這個人了。直覺中，他感覺荊老闆身上好像有一種可成長的精神氣質，讓他的整個人每一天都在發生著變化，而這種變化也讓他離世間塵俗的範疇越來越遠，漸漸地，竟然有一種讓他高不可攀的感覺。
“哈哈，別扯淡了，什麼神祗，我永遠是一個格爾瑪上的大流氓，是一個普通人，是你們的老闆，如此而已。沒想到你這傢伙現在也學著那幫傢伙拍我的馬屁，該打。”
荊老闆哭笑不得，如果不是看拉德里維亞年紀比自己大上十幾歲不好意思下手，早就一腳踏過去了。
“不是不是，不是馬屁，是真心話。老闆，你怎麼不讓人說實話啊。”
拉德里維亞有些鬱悶，怎麼自己只不過說了幾句實話，結果就成了馬屁精了。
“唉，其實我不是一天天在變化，只不過，剛剛經歷了一場戰陣的廝殺，雖然過程痛快淋漓，但是，死了這麼多的人，而我的兄弟們也傷亡了不少，臨時有一些感觸罷了。我是在想，難道，一個地方想自由而和平地發展，就不行麼？怎麼世界上就有那麼多人的利慾薰心，都來覬覦這裡呢？難道人的**真是個怪物，永遠擁有著無法填滿的食慾？
如果，如果不是這些外來的人侵犯我們的格爾瑪，掠奪我們的生存空間，能死這麼多的人嗎？這個世界上，誰不是爹生媽養的？誰沒有親情愛情與友情？就這麼平白地了為一小部分人的野心與利慾無辜地戰死在這片沙場上，值得嗎？”
荊老闆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眼光不期然掠過了城下那片被鮮血染得一片通紅的地域，忍不住心中有一種悲憫油然而生。
他喜歡戰鬥，喜歡在戰鬥體驗做強者的感覺，可是，他不喜歡噬血的殺戳，更不喜歡去殺一些不得不殺卻沒必要去殺的人。本質裡，他自認為是個土匪頭子，是個大流氓，可他並不認為自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就可犧牲無數人的冷血政治動物。
可現在，現實卻將他推上了這個充滿了流血與犧牲的舞臺，這一刻，突如其來地，他有一種無奈，心底最柔軟的那一部分被白天那血腥的殺戳觸動了。
“老闆，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啊。**是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尤其是上位者，對於利益的渴求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強烈，尤其是在他們擁有了強大的勢力之後，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利用手裡的權力去殺戳，去征服，去挑釁，而我們，就是他們征服的目標。現在，我們是為了整個格爾瑪的自由與和平而戰，為了我們生存的空間與生存的權利而戰，他們的出兵是沒有道義的，是侵略，就應該付出流血的代價；而我們堅持的是屬於我們自己的公平與正義，對此，雖然犧牲在所難免，但我們的戰士卻不會有一個人因為這個而感到難過，他們只會感到驕傲與自豪。因為，用老闆您的話說，現在，這裡，是我們的格爾瑪，我們，是挺胸抬頭的，格爾瑪人！
所以，老闆，您不必難過，更不必自責。這個世界上，殺戳與征服天天都存在，我們所能做到，只是避免被殺戳與被征服，僅此而已，這又有什麼不對呢？”
拉德里維亞站在了老闆身邊，感觸良多地說道。
他在這個世界上黑白兩道混了這麼多年，對於人生，對於世界價值的體系，從某一個角度來說，認知程度倒是要比荊風深刻得多了。
“或許，你說得對吧，我剛才有點太女人，太感性化了。”
荊老闆搖了搖頭，呵呵笑道，眼神裡卻依稀有一種秋風蕭瑟的味道。
或許，真正的神，都是對世人永遠存在悲憫之心的吧？！
第二天一早，荊老闆就接到了本·傑明一封奇怪的“戰書”，戰書大意是說，崗薩雷斯的城防確實很牢固，黑風寨的精銳也確實兵甲天下，不過，這並不能阻擋他們的大軍一揮而就。不過，經歷了昨天的血雨腥風之後，兩方面都需要休息整頓，可是休息整頓的這幾天裡，總不能閒著沒事兒幹吧？
如果荊老闆有興趣的話，不妨出幾個人，咱們比劃比劃，反正陰天打孩子，閒著也閒著，比劃的方式可以分很多種，或是組隊，或是單挑，不一而足。如果荊老闆怕了，就別出來，龜縮在城裡睡大覺吧。如果是個男人，就拿出你在環形裡抓過我時的勇氣來，咱們幹上幾場，看看單兵或是小團隊作戰，咱們倒底誰厲害！ 荊老闆看完了之後哈哈大笑，隨後抓過鵝毛筆用自己狗扒一樣的字型歪歪扭扭地寫下了十個大字，“你要戰，我便戰，奏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