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驥星河面對眾神山戰區發來的支援申請，沒有任何猶豫的做出了明確的回應。
“可是我們第二戰區……”
“無論是第二戰區，還是眾神山戰區，都是聯邦的戰區。”驥星河打斷了身邊人們的勸阻，兩句話就打消了人們繼續勸阻的意圖，他說道：“無論在哪打，打的都是帝國，無論哪邊有人犧牲，犧牲的都是人。”
但不勸阻，不代表沒有疑問。
李征帆都有些疑惑的問道：“那你駕駛什麼機甲呢？之前繳獲的那兩架親王甲，沉木說改造工作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夠初步完成，如果你是想要用以氣馭甲來強行駕駛親王甲的話，你的氣也撐不了太長時間。”
親王甲因為是使用了鎢鋼金打造而成，改造起來極為困難，很早之前驥星河得到的，由鎢鋼合金打造而成的公爵甲，被沉木改造成孤勇號、將軍甲都用了不短的時間，特別是後者還回爐再造了。
對於親王甲來說，半個月的改造時間還有些太短了，只是常規級的改造。想要像驥榮欣月的冠軍侯一樣，進行完全適配的定製級改造，需要的時間就更長了。
如果不改造，駕駛艙構造的不同，就會影響戰鬥力的發揮。
驥星河雖然可以做到以氣馭甲，對帝國機甲又非常的瞭解，可以實現不需要考慮駕駛艙構造的完美操作，但他的氣並非無窮無盡的。
“用神罰之甲吧。”蘇川雲此時的眼神中沒有任何遺憾，語氣中也沒有半點不捨，他說道：“這本來就是您的機甲。”
瘸子欲言又止，他也想把原本就屬於驥星河的榮耀甲給讓出來，但問題是榮耀甲為了和他匹配而進行了定製化改造，就算是驥星河駕駛起來也會有些不習慣，除非是使用以氣馭甲。
而使用以氣馭甲，又會回到之前的問題上。
驥星河略作沉吟，就拒絕了蘇川雲的提議。
“我用斬山甲。”
人們都明白他為什麼拒絕，當他不在第二戰區的時候，第二戰區的戰鬥力自然是越強越好。
如果不是和鎮東王達成了‘交易’，提前獲知了鎮東王有要掀桌子的意圖，鎮東王和鎮南王打的這一次配合，就足以讓第二戰區和眾神山戰區都難以應對，驥星河跟獨立團也會疲於奔命。
從這一點來看，鎮東王或許並不想掀桌子，它只是想要看清楚驥星河的底牌。
“好，我現在就去準備。”
沉木轉身就走，他說不出勸阻的話，留下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通知黃十三。”
陳迅很理解驥星河的想法，同樣開始配合驥星河的決策。
其他人還是欲言又止的狀態，卻紛紛藉故離開，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驥星河、驥榮欣月這爺孫倆。
唯一能夠勸住驥星河的，就是驥榮欣月了，人們離開的時候抱有期待。
但驥榮欣月卻沒有為了人們的期待而努力，她只是提出了幾個問題。
“爺爺，為什麼是斬山甲？”
“因為斬山甲適配帝國機甲的零部件，塵暴中作戰，我可能需要不止一次的修理機甲，而後勤支援很難及時就位。”
“其實，我的槍法也很好，星月不可以去嗎？”
星月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一刻的她有些痛恨自己進化成了無法被複製的人工智慧生命，痛恨塵暴帶來的通訊隔絕，痛恨她的時間太少了，如果她現在不是四歲而是四十歲，不，哪怕是只有十四歲。
也不止於此。
“星月不能去，因為很危險。”
驥星河的回答，讓驥榮欣月更加擔心了。
聯邦已經有一些位高權重的人，比如李安邦，比如塔頂組織的那些使徒，都確定了驥星河身邊有一個人工智慧生命。
沒有確鑿的證據？
他們不需要證據。
李安邦這樣的還好一些，塔頂組織的那些使徒們，如果知道星月跟隨驥星河一起去眾神山戰區支援作戰的話，未必沒有趁機動手的想法。
通訊被阻隔的情況下，被限制在機甲智慧核心中的星月，真要抓的話其實並不算難。
比如，最終堡壘。
當最終堡壘不再以保護驥星河為目標的時候，它就會變成最終囚籠。
“我們可以現在讓無名之輩出動嗎？”
驥榮欣月的第三個問題，讓驥星河短暫沉吟了起來，關於兩天多之後，或者更早一些時間會發生在第二戰區的戰爭，他其實是有一些想法的，只是因為他沒想到眾神山戰區這麼快就需要他去支援，所以沒有提前說出來。
“可以讓無名之輩出動，讓星月帶領他們。”驥星河安排道：“你的任務是打殘而後擊潰帝國機甲軍團，在它們潰逃的時候，無名之輩就有機會參戰。”
第二峽谷裡的多個通訊遮蔽區，以及能夠在短時間內遮掩機甲行蹤的塵暴，有很大機會讓無名之輩成為這場戰爭中，擁有隱身能力的刺客兵團。
繳獲戰利品是次要的，無名之輩裡那些沒有經歷過真正戰爭的新兵，以及必須要在實戰中才能夠最大程度訓練團隊配合能力，都讓無名之輩需要不止一次的戰爭。
最好是壓力逐級提升，像是曾經的星河小隊，曾經的獨立團所經歷的那樣。
“我會打殘它們的。”
驥榮欣月做出了保證。
有星月和六把電磁步槍，加上她所駕駛的冠軍侯，真要是正面作戰的話，只要一千五百架帝國機甲沒有選擇無視她，哪怕是全都追向她，她也有信心用放風箏一樣的打法完成逐步蠶食的全勝。
可鎮東王派出來的機甲兵團和軍團，不可能全都去追殺驥榮欣月，所以獨立團不能跟著驥星河一起去眾神山戰區支援。
“爺爺。”
驥榮欣月正色問出了今天的倒數第二個問題：“如果我當時沒有說出有我在，您真的會開心嗎？”
“會的，我會很開心的。”
“有多開心？”
“就像是當初在產房外面，第一次見到你父親的時候。”
“那真的是很開心啊。”
驥榮欣月笑了起來，上前幾步站在了驥星河的身邊，然後牽起了驥星河的手。
和爺孫倆剛見面時，驥榮欣月需要抬起手才能夠牽住驥星河的手不一樣，現在的她，手臂自然擺放下來，就能夠牽住驥星河的手。
以前的驥榮欣月，在牽著驥星河的手時，總是需要抬頭仰望驥星河，像是在看一座很高很高的山。
現在的驥榮欣月，在牽著驥星河的手時，只需要輕輕抬頭就能夠跟驥星河的眼神對視，像是已經來到了最高的那座山的山頂，眉眼微動之間，山河盡覽。
驥星河看著驥榮欣月的笑臉，想著爺孫倆的第一次牽手，他明白了驥榮欣月的意思。
爺爺，雖然我只有十一歲，但我真的長大了。
驥星河也笑了起來，握緊了驥榮欣月的手。
從驥榮欣月歸來異星時產生的心結，在這一刻終於開解，有一種念頭通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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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體內的氣，似乎感受到了這種情緒上的變化，又像是想起來它們誕生的意義，就是為了驥榮欣月。
莫名的變化開始產生，引得驥榮欣月體內的氣，彷彿共鳴一般活躍了起來。
只是這變化稍縱即逝，爺孫倆都有所察覺，卻都也清楚一時之間研究不清楚。
但這是一個很好的進展。
驥星河覺得，等他從眾神山回來的時候，就可以開始嘗試傳承了。
他沒說出來，因為他不想立flag。
已經七十歲的他，曾經也是一個少年，對於一些經久不衰的老梗耳熟能詳。
爺孫倆獨處的時間並不多，沉木準備好了驥星河需要的斬山甲，以及驥星河可能會需要的工具箱。
雖然驥星河有了以氣馭甲的能力之後，可以徒手拆機甲了，但畢竟不如專業工具來的方便，而且有些零部件確實不好拆。沉木不想讓驥星河用到他準備的工具箱，但他必須要讓驥星河有工具箱。
黃十三的到來也很順利，駕駛技巧高超的他，完全無視了遮天蔽日宛如大霧的塵暴，將他那艘已經修復完成的運載型單兵星艦，穩穩的停在了六號基地的停機區。
值得一提的是，他也得到過驥星河的恩賜。
“老頭子，這一次，我會告訴你什麼叫做從天而降的艦法，讓你知道就算不是機甲戰士，也能夠……”
旁邊的人聽的皺眉。
關於黃十三的絕招，其實已經有了一些流傳，畢竟絕招不是靈機一動就可以施展出來的，總是需要進行刻苦的練習，才能夠在關鍵時刻用出來。
黃十三的練習就很冒險，吃了不少訓斥的，但又沒人真正的明令禁止他這樣做，因為人們都知道他可以算是驥星河的專用單兵星艦飛行員。
如果不是驥星河用他的次數太少了，而他又能夠在其它地方發揮重要作用，他早就被調到獨立團了。
既然是驥星河的專用飛行員，那他的這一招肯定是為了驥星河準備的。既然是驥星河，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有太多沒有像是黃十三一樣直接表現出來的飛行員，宇宙戰艦艦員，在關鍵時刻會做出和他一樣的選擇了。
“把嘴閉上。”
沉木瞪眼。
參軍近五年時間，已經是上尉軍銜的黃十三咧嘴笑了笑，完全不給沉木這個中校面子，頗有一些桀驁不馴的樣子，又或者稱之為**的風采。
“出發吧。”
驥星河聲音響起，被他駕駛的斬山甲抬腳就走向了單兵星艦，原本只有正常隱身塗裝的斬山甲，因為成為了驥星河的機甲，所以它現在已經被噴塗成了純金色。
機體上紅星閃耀，一時之間都難以數清楚。
但其實不用數，驥星河斬獲的紅星數量，包括了那些不會噴塗在機甲上的，零頭一樣的金星數量，對於獨立團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記憶深刻且隨時更新。
一百一十三顆紅星，四十九顆金星。
且其中多是帝國的大貴族機甲，如果按照非星河級機甲戰士，也非驥榮欣月的紅星計算方式，何止如此？
如果那兩顆驥星河讓給驥榮欣月的，代表了親王甲的紅星加上，驥星河擊破的親王甲都達到兩位數了。
艾達康（兩次）、鎮北王父子六猩、十一王、武沉。
別的不說，九架親王甲和一架帝王甲，給聯邦帶來的頂級戰力增幅，就值得一個將銜。
“敬禮！”
劉勉呼喊一聲，停機區內所有人都以標準到無可挑剔的姿勢敬禮，以崇敬的眼神注視著這架正在登艦的斬山甲，視線之中的炙熱，足以穿透斬山甲的超合金裝甲，讓他們看到身處於其中的驥星河。
黃十三敬禮之後，連跑帶跳的登艦，並給出了申請起飛指令。
此時此刻，人們還並不知道驥星河在這個時候離開，意味著他做出了怎樣的選擇。
絕大多數人以後也不會知道。
但沒關係，驥星河不需要讓人們因為他又一次的做出對於常人來說，非常艱難的選擇而更崇敬他。
人們對他的崇敬，也不需要更多的理由。
隨著單兵星艦的起飛，而後消失在了塵暴之中，六號基地內的氣氛比之前緊張了很多。
人們得到的訊息，依然是帝國避開了眾神山的防線，帶著小型化躍遷門到達了第二戰區的中心位置第二峽谷。
小型化躍遷門，能帶來多少兵力呢？
道理是這樣，但有主心骨和沒有主心骨的區別，真的很大。
第二戰區有獨立團，有蘇川雲、瘸子，有秦佟、哈里斯……有陳迅，還有驥榮欣月。
可他們都沒法取代驥星河成為主心骨。
獨立團倒是沒什麼士氣上的變化，雖然他們之中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真相，主要是因為恩賜、治療的需求而留在六號基地的三萬多人。
於是，蘇河在六號基地裡，做起他的本職工作，閒聊一樣跟人們說著一些故事。
“要說少年天才，自古有之。
冠軍侯知道吧？不是驥榮欣月上校的那架機甲，是古代的冠軍侯，十八歲就兩次功冠三軍，於是被封為冠軍侯。要說背景啊，他真不比驥榮欣月上校差，明明可以當個超級二代，卻非要憑本事吃飯。你們說說，驥榮欣月和冠軍侯這個稱號是不是很配？
還有王希孟，恩……知道你們沒聽說過，但你們聽說過龍洲十大傳世名畫之一的千里江山圖嗎？就是王希孟畫的，十七歲開始畫，畫了半年，十八歲的時候完成。
十八歲年齡比驥榮欣月上校大了不少？
那晏殊十四歲高中進士，王勃十三歲寫出了《滕王閣序》，當然，這一點是有待考證的，不過可能性極大，具體有時間再跟你們細說，還有甘羅十二歲為相……
什麼，都是男孩子？
女孩子也有啊，上官婉兒，十四歲開始掌管宮中制誥……
什麼？都是古代的？”
蘇河笑著說。
“所以，我們這個時代，有了驥榮欣月。”
雖然人們對於蘇河這種誇張的說法並不認可，但蘇河的這些話，確實讓基地緊張的氣氛有了明顯的緩和，這其中最重要的，還是驥榮欣月已經做到的那些，是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也無法實現的。
她的強大，確實值得這樣的誇讚。
“蘇政委。”有人打趣道：“你的紀錄片《老人與星辰大海》，主角不是驥星河司令嗎？怎麼現在換主角了啊。”
“我又不是只能拍一部紀錄片。”蘇河答道：“連續劇一樣嘛，多拍個幾季沒問題的，資金充足的很。說是前傳、後傳、番外什麼的，也都是可以的。”
“那你說的《驥榮欣月》，什麼時候上映呢？”
“快了快了，不急不急，這幾天給你們看的劇集是《再斬山》。”
“再斬山？”
“恩，這一次，斬的不是禿鷲山，是眾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