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問安格爾是什麼時候知道甘卡克身上那件法袍有問題的話, 答案是“一開始”。
甘卡克在連線上魔力網路那一刻,安格爾只要檢視資料就能明白對方的異常。
事實上,甘卡克並不是特例。
不單單是學園之城, 塞西里亞的不少網路使用者的身份都存在“異常”。
不如說,在魔法世界, 一個人不接觸任何“非科學”事件的生活著,本身反而是一種異常——就比如說瑪雅好了, 她倒真的是個普通小姑娘, 可她的朋友一個是魔女, 一個成了惡魔祭品,她自己都差點被魔杖拉入夢中, 好在她太笨且粗神經所以什麼都沒發現。
安格爾可以根據網路資料覺察到這些異常。
但他也只是觀察而已,作為網路供應商, 安格爾並不能干涉使用者本身。
哪怕他是萬惡的黑袍也不行。
所以儘管安格爾很懷疑刺客和甘卡克有關——不懷疑才奇怪,在討論防火牆第二天就遇到刺客, 怎麼看都是同樣參加了討論但來自王都的甘卡克最可疑——可安格爾不能將甘卡克的衣服扒了直接進行研究。
何況在外邊沒有“附身”的情況下,就算研究也大概研究不出什麼來。
安格爾只好等待,當甘卡克主動違反了網絡協議, 當他的附身靈魂試圖入侵網路,或者他的附身靈魂試圖取代甘卡克時候,安格爾才有可以出手。
不過甘卡克比安格爾想象中的要主動多了。
他沒有坐著等死,不僅在被“附身”的時候聯絡上了安格爾,還果斷的將自己的所有許可權也交了出去。
安格爾收到“遠端協助”的邀請,當即選擇了“接受”。
他也挺想要看看到底是誰總在找他麻煩的。
黑袍轉移到了甘卡克的身邊, 他一手按在了那件閃閃發光的法袍上,身體卻化作了一團黑霧,向著法袍上的魔法陣反侵入了回去。
這個時候, 法袍另一端的人物覺得不對想要退卻已經晚了。
幾乎是瞬間的,黑色霧氣侵蝕了那個靈魂,佔據了法袍另一邊的某個身軀。
隨後,安格爾用那個身軀觀察著周圍。
他首先發現自己這具身軀非常的肥胖,大概有三個安格爾那麼粗,而這個肥胖的身體上穿著跟甘卡克類似的法袍,只是魔法紋路略有區別,現在也正閃閃發亮的發著光,這是連線著另一邊法袍的證明;
然後他注意到法袍下面穿著絲綢的禮服,款式倒還好,一般貴族也有穿著,不過那種紅色是特殊的緋紅,必須在魔力之月下才可以染成的緋紅,也是皇帝才可以擁有的顏色,哪怕是皇子也不能使用這種顏色;
接著他看見這個身軀下是純金的座位,厚重而華麗,上面還鑲嵌著王室的紋章,除了即使有天鵝絨坐墊坐久了也有點咯屁股以外,沒有其他毛病;
最後安格爾向前望去,看見恢弘寬敞的大廳,紅色地毯從他的身下的王座一路蔓延到了門口,這使得人們在進入這個大廳的時候,必然在紅毯和穹隆的視覺誘導下,第一眼就不自覺的會向紅毯盡頭望過來,將視線集中在此處,光是想象那個場景,安格爾都覺得窒息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目前這個大廳裡沒有其他人,只有這個身軀孤零零的坐在王座上。
安格爾當即明白過來自己佔據了什麼人的身體。
“哇啊,意想不到的大魚。”安格爾低語道。
被他侵蝕控制住的那個靈魂也在暴跳如雷:“既然已經知道了朕是誰,還不快點把身體還給朕!難道你不擔心被世界規則所放逐嗎?!”
這是神給予王族的特權。
在第一紀元,神靈的紀元,人類的王族是神靈選出來領導凡人的頭羊,因此祂們給予王族種種特權,包括禁止各種超凡者使用超凡力量奪取王位。
——雖然超凡者大體不會乖乖聽話就是了,大家會採取各種手法來規避這個法則。
這種事幹得最多的就是黑袍,侵佔王族身體奪取王位是黑袍的常規操作了。
尤其在混亂的第二紀元,一個黑袍要是沒附身國王玩過篡位,簡直有辱黑袍的資格。
安格爾作為一個正經黑袍,當然不在意身體中國王的嚎叫。
他在這一刻反而產生了“黑袍成就+1”的成就感。
“太棒了,國庫在哪裡啊!”安格爾當即站起身。
“你想要對國庫做什麼?!”身體裡的皇帝有了不妙的預感。
安格爾只覺得他太吵了,所以用手摸了摸頭顱,想要將這個身軀的腦袋摘下來,把對方的靈魂塞進去——聲帶在喉嚨裡,只有腦袋是無法發出聲音的。
安格爾卻摸了個空。
他沒有在肩膀上摸到這具身體的頭顱。
安格爾頓時愣住了。
雖然說他非常習慣將別人的腦袋摘下來再擰回去,但還第一次遇到不用摘就已經沒有了的腦袋。
而且這還是最大人類帝國的皇帝陛下啊!
“陛下,您在找什麼?”
這時候,身邊有聲音問道。
安格爾被嚇了一跳,他轉身“看”過去,這才發現王座後面有個巨大的魚缸,魚缸中還飄一個大腦,但這個支離破碎的大腦和王座旁邊的腦袋比較起來,只能算是惡趣味而已。
是的,王座旁邊也有個腦袋。
他是個中年人的腦袋,肥胖的臉上略微能找到一些英俊殘留的痕跡,五官則和現在正在塞西里亞城的海德皇太子非常相似,事實上,這個腦袋上也帶著象徵著皇位的金冠。
這毫無疑問是這具身體的腦袋。
剛剛的聲音似乎也是這個腦袋發出來的,只是現在這個腦袋卻閉著眼睛閉著嘴,一副安靜沉眠的樣子,不像是說過話的樣子。
“……皇帝陛下,您王座邊上這個是什麼?”安格爾確認的問道。
一直大吵大鬧的靈魂突然安靜了下來,他顯然不想要回答這個問題,可惜在身體和靈魂都被黑袍侵蝕的情況下,他沒有拒絕的權利。
皇帝的靈魂最終回答道:“這是命匣。”
“命匣?”
“儲存壽命的,否則朕怎麼能活那麼長。”皇帝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他確實活得夠久了。
這位皇帝從一百多年前搞出了工業革命以後,一直活到了現在。
不過在魔法世界,哪怕是無天賦者想要搞到長久的壽命也不算“太困難”。
比如說和魔族簽下靈魂契約;
比如說被血族咬一口;
比如說將自己的身體用鍊金術煉成人偶。
不要說貴族,就是普通的小女孩也可能在全家被殺後啟用什麼上古血統變成長命的怪物。
在各種各樣的長壽方法中,成為法師屬於一種副作用不算太強但相對沒效率的辦法,畢竟要學習太多知識了還不能保持青春只能延長幾十年壽命而已,實在是太麻煩了。
但反過來說,副作用不強的長壽辦法也屈指可數。
百分之九十九的永生之術能讓試圖長生者陷入比死亡更加可怕的狀況,因此就算是貴族,沒有找到可靠辦法之前,也不敢輕易拿自己性命去進行嘗試。
至於這位曾經出征魔族,開啟工業革命的皇帝陛下敢於拿自己的壽命冒險,甚至找到了延長壽命的辦法,似乎並不奇怪——
安格爾以前是這麼覺得的。
安格爾現在看著軟墊上的頭顱,只覺得可笑了起來。
安格爾伸出手,想要去拿起那個頭顱。
“別碰我的命匣!”可笑的皇帝徒勞的叫喊道,“你這是謀殺,朕的臣下們不會放過你的!”
安格爾當然不會理會他。
不過安格爾才碰觸到那個頭顱,之前的聲音就再次問道:
“陛下,您在找什麼?”
這次的聲音不再是從身邊的頭顱傳來了,而是來自王座的臺階下。
一位白袍站在了那裡。
這是一位外表很符合常人眼中魔法師形象的老爺爺。
他長著銀白色的頭髮,留著白色的長胡子,身上披著白色的法袍,如果法袍下不是粉紅色的睡袍,還穿著小熊圖案的棉拖鞋,看起來會正經很多。
“啊啊!阿特蘭,你終於來了!”
“快救救朕!”
皇帝當即大嚷了起來。
可惜他的聲音被黑袍所阻斷,並無法傳遞到他的皇家顧問那裡。
安格爾只看了白袍一眼,就繼續捧起了那顆腦袋,安在了現在這具身軀的脖子上,並且說道:“陛下?你在叫誰?這裡的陛下不是早就被你殺死了嗎?剩下的只有偏執的亡靈。”
“你在胡說什麼?朕不是好好活著的嗎?”皇帝大嚷道。
白袍卻看著那具完好的身軀,嘆了口氣:“‘又’發現了嗎?”
“阿特蘭?”皇帝愣住了。
“又?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安格爾代替皇帝問道。
“第三十七次了,”白袍冷靜的回答道,“畢竟你不是這個身體的真正主人,只是血統關係不能消除違和感,所以總會回憶起來呢!”
安格爾在聽見“不是這個身體真正主人”的時候還悚然一驚,以為自己被白袍發現了真身,但在聽見“血統關係”的時候,意識到白袍說得並不是自己。
他和皇族可沒有任何關係。
安格爾當即檢查了這具身體和皇帝靈魂的聯絡,發現這具身體果然不是皇帝本人的,而是皇帝的血脈,也就是他的兒子的。
明面上,現任皇帝只有一個太子,那就是要迎娶蕾西菲婭的海德皇太子。
但皇帝的靈魂卻使用著不知道是第幾個兒子的身體來獲得“永生”嗎?
皇帝的靈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喃喃道:“不,這不可能,朕明明得到了永生……”
皇帝本身似乎並不是很滿意這種“永生”辦法的樣子。
安格爾打量著白袍:“你真的是想要這個靈魂永生嗎?”
“當然,您是不可或缺的呢!”白袍微笑道。
他的視線卻越過了皇帝,看向了魚缸中的大腦:“雖然是同一個血脈,但大多數皇族都是一些好逸惡勞,膽小怕事的蛀蟲。他們中像是您這樣擁有雄心壯志,勇氣十足,想要建立不世之功,又目光短淺,自私自利,沒心沒肺的存在,可不是那麼好找呢!”
“最基本的,普通的皇帝可不想出透過異邦人的技術,來建造一個凡人帝國。”
“不過這對於皇帝法師塔來說正好,畢竟我們也不想要無天賦者染指神聖的魔法,雖然我們目的並不相同,但想要的結果是一樣的,所以您是必須的存在。”
喂,你中間那段根本不是誇獎了吧!
安格爾在心裡吐槽道。
“不過你這次也‘覺察’得太早了一些,明明至少以為可以堅持到海德太子和東境公之女結婚以後呢!”白袍嘆息道,“他們的孩子本來更合適作為你的載體的。”
“不,沒有婚禮!沒有孩子!”安格爾卻聽見體內的國王像是被刺激到了什麼似的,嚎叫起來,“你們想要用上古的純淨血脈代替我,別當我不知道!”
所以才有海德太子和蕾西菲婭訂婚,皇帝反悔刺殺蕾西菲婭?
安格爾勉強整理著這些讓他頭昏腦漲的政治內容,試探著用皇帝的口吻道:“你們難道不是想要用更純淨的王族血統代替陛下?”
“你怎麼又懷疑起來了呢?要復原神靈紀元,更純淨的血統當然是必要的,所以東境公的血統必須回收,”白袍見狀嘆了口氣,“當然,如果你可以讓東境公那邊的皇族血脈徹底斷絕,倒也是一種回收辦法。”
“哈哈哈,純淨的身體?是不是最後要將我也送給神!”皇帝失控的大喊道。
安格爾凝聽著這兩個其實對不上線,但莫名成立的對話,閱讀了皇帝的記憶:
皇帝為了建造自己的凡人帝國和“神選派”簽訂了協議。
但“神選派”另有野心,他們除了想要復甦法師最為高貴的神靈紀元以外,顯然也不想要凡人帝國被一個凡人所控制,所以他們借用永生的名義,給皇帝不停更換身體,追求遠古的純血,想要把皇帝也“復古”了。
真是一攤子爛賬!
安格爾終於瞭解了事情的經過。
但這種政治陰謀真的不怎麼有趣,安格爾覺得就算搞清楚也沒什麼意義。
唯獨麻煩的是,他現在正在皇帝的身體裡,而白袍因為安格爾剛剛的舉止,認為皇帝再一次的發現了自己其實被法師塔控制的事實,不會讓他繼續下去。
果然,白袍接著舉起了法杖:“沒辦法,陛下,請您再睡一段時間吧!雖然現在東境公之女還年幼了一些,但勉強也到了可以生育的年齡,不久後,您將獲得更合適的身體。”
白袍如此說著,將法杖插在了地上。
整個宮殿頓時震動了起來,亮晶晶的魔法陣鋪滿了整個宮殿,潔白的羽毛從空中飄下,宛如受到了神靈的祝福。
在如此華麗的景象中,皇帝卻露出了扭曲的表情,掙扎著大叫道:
“啊啊啊,不要!不要靠近我!”
他從身上抓出了一大把的寶石,向著白袍的方向丟去。
只是那些寶石在空中就炸開了,而一團白色的霧氣從白袍的體內蔓延出來。
那團霧氣依稀發出了嘆息聲:
“陛下,別任性了。”
白色的霧氣包裹住了瘋狂的皇帝陛下,並且透過他身上所有的洞向著他身體內部鑽去,皇帝臉孔從猙獰變成了痛苦變成了哀求,最後變成了平靜。
最終這位“皇帝”嘆了口氣,站直了身體,平靜的將自己腦袋給摘了下來。
“真是麻煩。”他嘀咕道。
“確實呢,所以你為什麼不乾脆將他洗成傀儡呢?那樣就不用麻煩。”
“雖然他只是個自大狂,但就像是我之前說的,這樣的存在是必須——”“皇帝”,不,皇帝體內的白袍回答道。
然後白袍卡住了。
他震驚的轉過沒有腦袋的身體,向著剛剛說話的人“看”去,發現那竟然是他自己!
白袍當即想要返回自己身體,可發現回去的路被切斷了。
“你是誰?!”白袍驚叫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老師,”安格爾使用著白袍的身體說道,他頓了頓,又確認道,“我叫您老師沒有關係吧?像是‘認知改變’‘身首分離’‘製作傀儡’之類的法術,我都是在您的論文中學到的呢!對您真是仰慕很久了。”
雖然在學會這些法術的那一刻,自己就從白袍墮落成了黑袍。
安格爾想想都覺得吃虧。
沒錯,安格爾最初的志願其實是個白袍。
他自認為對切割人體的血腥黑魔法沒有興趣,而是想要學習白袍的“精神安撫”“生命復甦”“淨化靈魂”之類更多和靈魂信仰相關的東西,這樣他可以研究出自己怎麼穿越過來的,靈魂又是什麼狀態。
只是白袍和黑袍向來只有一線之隔。
那條線從來微妙,很多黑袍都是一念之差,就從白袍轉變了過來。
安格爾也是如此。
即使他解剖魔族,簽訂血契,欺壓血精靈,也知道自己是個好魔法師,以為自己牢牢把握了白與黑的一線之隔,沒想到研究了一篇論文,就徹底變黑了。
但仔細思考一下,正常的白袍會為了在大庭廣眾下穿睡衣就研究“認知改變”的魔法嗎?即使要改變認知,也不是去干涉周圍人的大腦啊!
安格爾現在看看身上這件白袍,就尤其的感慨:“老師,其實你不應該只寫《群體意識催眠的可行性報告》的,更應該寫一篇《如何在給他人洗腦附身的情況依然維持白色》,這樣很多黑袍同胞都可以免除被人歧視的困擾了。”
“你們變成了黑袍只是因為你們失去了信仰!”白袍厲聲道。
他驚疑不定的打量著對面的“自己”:“你真的是用我的法術進入到我的身體的?”
這怎麼可能?
白袍並不是覺得自己身體被人佔據不可能,他確實大意了。
——這麼多年,他作為皇家魔法顧問存在著,無論哪邊的人都必須對他保持尊敬的態度,所以他很久沒有遇到敵人了,一時大意被人奪走了身體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為什麼那個靈魂可以那麼平靜的使用他的身體?!
那可是一個禁咒法師的身體!
而且這個身體的魔力根源還連線著緋紅之井!
正常人的靈魂不用說使用這個身體,光是進入到身體內部的那一刻,就會碾壓成渣渣。
哪怕是白袍自己都無法忍受那巨大的魔力,必須儘量的睡眠才可以維護住自己的靈魂不會被徹底撕碎。
所以,那個身體裡的靈魂是什麼?
魔王?
神靈?
不管是哪個,都是白袍得罪不起的存在。
——當然,白袍並不相信對方所說的學習了自己的魔法的鬼話,就算對方真的學了,大概也是神靈魔神開玩笑的那種看一遍就使用出來的可怕程度。
白袍被自己的腦補嚇壞了。
他在這一瞬間打消了所有戰鬥的念頭。
白袍艱難道:“算了,不管是你是誰,既然你喜歡那個身體,就送給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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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那麼說的時候,身上法袍的魔法陣亮了起來。
反正白袍的傀儡不差皇帝一個,像是法袍的另一邊不就是很好的逃跑路線嗎?
“啊,等一下,別過去啊!”安格爾見狀卻阻止道,“那件法袍我過來的時候順便聯了網,你沒有許可權,這麼過去會被當作病毒被殺掉的!”
而伴隨著安格爾的阻止,黑色的霧氣牢牢的纏繞住了白袍的靈魂,巨大的魔力向著白袍的靈魂碾壓了過來,試圖阻止白袍的離開。
“滾開!”白袍的靈魂大喝道,一下子掙脫了束縛。
哼!看來對方也不過如此嘛!
白袍暗中松了口氣。
畢竟他的靈魂也在緋紅之井的魔力下支撐了那麼多年,那可是相當於神靈的魔力,所以對方就算真是個神靈,也應該無法束縛住他。
至於安格爾說的什麼“聯網”“病毒”“殺掉”什麼的,白袍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他的靈魂強度連緋紅之井都可以支撐,還有什麼可以將他撕碎呢?
白袍這麼想著,自信滿滿的穿過了魔法陣。
然後他看見了一片漆黑。
如果說緋紅之井是一口深不見底的深井的話,那麼白袍眼前這一塊就是看不見邊際的深淵,光是直視,區區人類的靈魂就動搖起來。
“啊啊啊!”
白袍的靈魂發出了哀嚎,瞬間被同化成了黑暗的一部分。
另一邊,皇帝的無頭的身軀也“砰”的倒在了地上,腦袋骨碌碌的滾到了一邊。
“我就說了嘛!”安格爾嘆息道,“那邊魔力網路怎麼說也聯絡了幾萬人的大腦了,那個玩意的資訊濃度可不比一個神靈要差勁了唉!”
不過安格爾並沒有急著回去檢視白袍的碎片,而是隨手翻了翻現在這個白袍身體裡的記憶。
畢竟他不能將皇帝的身體就這麼丟著。
要是第二天傳出“皇帝陛下遭到不明人士刺殺,驗屍結果死於一百年前”“皇家顧問失蹤”的新聞來,就樂子大了。
安格爾可不想要整個法師界追殺。
所以安格爾試圖依靠皇家魔法顧問的記憶,找出現在這種情況糊弄過去的辦法來。
對方既然開口要讓皇帝昏睡幾年,等他孫子出生以後再進行轉世,那麼應該是有辦法的……吧?
安格爾突然的愣住了。
他得到了白袍的記憶,他明白了白袍的立場,所以他愣住了。
他發現,這個白袍赫然是“神選派”的首領,整個皇家法師塔的幕後黑手。
現在安格爾就有了個新的煩惱:
——我以為我只是幹掉了一個中boss,但結果好像不小心幹掉了最終大boss,整個故事好像可以全劇終了,怎麼辦?急!線上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1-05 22:42:41~2021-01-06 21:50: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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