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卷著清新香草味道肆意地往裡闖,這段時間以來被各種藥湯包圍,顧懷瑾很久沒有聞到過這樣的味道,一時竟帶著恍惚的眷戀。
短短幾個月發生的事情,此刻正走馬觀花般在顧懷瑾腦海閃過,那座從小長大的城正被慢慢地拋在身後,她摯愛的親人命喪於此,她一心一意要嫁之人亦背叛她於此。她悲慟而決絕地想著:她一定要回來,回來讓兇手血債血償。
抵達北郊樹林的時候,只見薄雲天先前乘坐的馬車被棄之一旁,翠嬤嬤正站在路邊的另一輛華麗的褐色馬車面露焦急之色,那馬車內不時傳出女子陣陣哀痛的低吟。
韓柏將馬車停穩,疑惑地上前:“發生什麼事了?”
正站在馬車前往裡張望的翠嬤嬤聽到聲音,回頭看到韓柏時滿臉的緊張。
“韓公子,您不要過來!”
韓柏一驚,抬起的腳步不得不收了回來。
“這馬車內有位夫人動了胎氣,馬上要生了,你可萬萬不要上前。你去看著我家小姐,也不要讓她上前。薄大夫和薄夫人正接生呢。”
接生?
韓柏不明就裡地掃了一眼,那馬車從外觀來看,精細雕琢的黑檀木車身,靜美淡雅的絲綢裝裹著車頂四周,鑲玉的車窗被一簾淡藍色的縐紗遮擋。裝飾低調不張揚,卻處處透著尊貴的氣息。
且不說這夫人必是有身份的人,即使是普通人家的產婦,她的家人怎會將她置於荒郊野外?
儘管疑惑,但也不能見死不救,韓柏只能回身對顧懷瑾說明情況,等待那夫人的情況再說。
不多時,隨著一陣洪亮的哭聲響起,只見翠嬤嬤驚喜地從車內接出一個用棉被裹著的小嬰兒。
“生了生了,是位小姐。”
所有人剛剛松下一口氣,馬車內又傳出薄雲天焦急的聲音。
“不好,肚子裡還有一個。媚兒,快別讓她睡過去。”
還有一個?是雙生兒?
“夫人,你再堅持一下,肚子裡還有一個沒出來,你再用些力。”
寧媚兒的聲音同樣透著焦急和擔憂,隨後又一陣比剛才柔弱的痛苦聲傳出,聽得出來那位產婦的情況不是很好。
這時,身後的馬車裡顧懷瑾緩緩地移了出來。
“師兄,怎麼樣了?我想去看看!”
聞言,翠嬤嬤緊張地抱著懷裡的嬰兒跑向顧懷瑾。
“不可不可!你一個姑娘見不得那樣的場面,小姐你就在這裡等著吧,薄大夫他們會有辦法的。”
顧懷瑾目光從面前的馬車掃過,最後落在了翠嬤嬤懷裡的嬰兒身上。她粉拳緊緊握在胸前揮舞,一張小臉皺巴巴的,此刻正閉著眼睛嘹亮地哭著,似乎在宣告自己來到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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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自己的母親十月懷胎也快生了。
顧懷瑾看著眼前的嬰兒,便想起自己還未來得及出世的弟弟,心底抑制不住有些酸楚。
覺察到顧懷瑾情緒的變化,翠嬤嬤亦是有些難過。
“小姐,不如你也抱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