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開呈三個字，江挽雲瞬間豎起耳朵。
這蠢貨不會說出來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周圍舞樂聲依舊悅耳，江挽雲卻無心再聽，注意力集中在周嘉頃身上。
“都是舅舅的公事，我也不知曉內情，想來也不過是那楊開呈不安分，貪汙斂財，這等毒瘤除了也是一樁善事，提了也是敗壞賞舞的好心情。”
周嘉頃沒什麼耐心的吃著花生，江挽雲微鬆口氣，回頭繼續賞舞。
不知不覺，花魁大賽已進入了白熱化。
“諸位姑娘都已表演完畢了，最後一個登臺表演的是咱們新入樓的綽姿姑娘，有請綽姿姑娘！”
媽媽報了個幕，望月樓的燈光微暗，從樓正中間緩緩落下一個攜紅綾緩緩下降的白衣美人兒，隨著她仙女一般緩緩飛落，漫天的花瓣也隨之散落漫天，白色的面紗遮面，她也能看得出面紗下的女子容顏傾城。
古琴聲起，女子翩翩起舞，似乎將天下的風采都踩在腳下，實在美不勝收。
江挽雲瞧著她這舞姿，卻覺得熟悉。
有點芭蕾的底子。
大蕭也有芭蕾舞嗎？
帶著疑惑，江挽雲繼續賞了下去。
還沒等她賞出個所以然來，女子便緩緩退出舞臺，抓著紅綾緩緩升上了二樓。
“這舞倒新奇，以前從未見過。”趙乾坤也算是萬花叢中過，也是被這女子晃了一下眼。
“大蕭沒有這種舞姿嗎？”江挽雲不由得問。
“應當是沒有的，想來是番邦的舞吧。”
“綽姿姑娘已表演完成，接下來請諸位姑娘上場！”
方才表演的十位姑娘一一上臺，最後表演的綽姿卻始終白紗遮面，引得眾人不滿。
“既已表演完成，何故不摘下面紗來讓眾人瞧瞧？”
“這位爺，綽姿姑娘有規矩，面紗是只能由重金競拍下的客人揭開，其他人看不到的。”媽媽解釋道。
“這不是勾人呢嗎！”
望月樓裡雖多是些名門望族的闊綽公子，尤其是今日花魁大賽，在座大半的人都是帶著幾千兩的零花來消遣的，面目卻都比較猥瑣可憎，在他們眼裡，實則對望月樓的姑娘們都頗為蔑視，露出的神色也多是直接打量帶有顏色的。
江挽雲實看不慣這些人高人一等，奈何身處於望月樓，此種也算是常態了。
“先請諸位爺投票吧，還是老規矩，諸位爺覺得哪位姑娘更加貌美表演更加精彩，便將手中的竹籤放在哪位姑娘懷裡的小笸籮裡。”
眾人面前的桌上都放著屬於各自的竹籤，江挽雲面前也有一支，原以為是討彩頭用的，沒想到還有這種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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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著竹籤，看著公子哥們一個個排隊去投票了，她也跟著走在了隊伍末端。
江挽雲前面是與周嘉頃同桌的一個紈絝公子，看他上臺時就帶著心懷不軌的壞笑，江挽雲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幾人上臺，多數人都將竹籤投給了穿白裙的綽姿姑娘，江挽雲跟著面前的人走到綽姿身前，那紈絝趁眾人不注意，伸手去揭綽姿臉上的面紗。
江挽雲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紈絝的手腕。
“你誰啊？壞老子好事？！”
“這位公子，方才媽媽已經說過，綽姿姑娘只對自己的客人展露真容，公子若想看，不如出高價競得，此種卑劣的手段，實配不上你的身份。”
“你！”
紈絝欲掙脫，卻發現面前這個瘦瘦弱弱的小雞子力氣異常大，只得作罷。
“放開本公子！”
江挽雲仍舊攥著他的手，神色冷峻，他掙脫不開，更加用力，江挽雲更是猛的鬆開手，他撤力不及，一個屁股蹲癱坐在地上。
底下傳來一片哄笑聲。
“混賬！你竟然折辱本少爺！”
那紈絝罵罵咧咧的起身，看他不老實，清映一手攥劍護在江挽雲身側。
“罷了見君，今日本就是來尋樂子的，別鬧得大家不快。”
早已投完票的周嘉頃回頭，不悅的提醒，紈絝只得作罷。
“好小子，你給我等著。”
紈絝罵罵咧咧的下了臺，江挽雲覺得沒趣兒，隨手將竹籤放在手邊一個姑娘的笸籮中，轉身回到座位上。
她入座後一抬頭，發現綽姿正在看她，目光沉靜。
“投票結束，我們數過笸籮裡的竹籤數目，本月望月樓的花魁得主是——綽姿姑娘！”媽媽煞有介事的宣告著結果，實則大家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紛紛催促媽媽快些開啟競拍環節。
“接下來我們競拍與綽姿姑娘的一夜相處，起拍價一百兩，各位爺請出價。”
“我出一百兩！”
“二百兩！”
“二百五十兩！”
……
眾人紛紛出價，江挽雲側過頭瞧著周嘉頃沒有動作，瞧著他眼中對綽姿姑娘也是勢在必得，估計是想來個一錘定音。
“我出一千兩！”
果然，在八百兩即將塵埃落定時，周嘉頃出了價。
江挽雲驚訝的看向周嘉頃。
這蠢貨逛一次望月樓一千兩就花出去了，這麼個有錢的冤大頭，她之前替他治病解毒竟然沒有多坑幾千兩出來。
實在是虧。
在座的人出得起錢的不敢得罪周嘉頃，不認識周嘉頃的又出不起更高的價格，一夜春宵自然而然的被周嘉頃拍得。
“恭喜這位爺，請這位爺上二樓雅間等候，綽姿姑娘這就來。”
周嘉頃在眾人豔羨的目光和談論聲中上了二樓，看他頗得意的笑容，便知此刻他腦袋裡都是些不乾不淨的念頭。
江挽雲懶得理會他，視線轉了一圈試圖尋找綽姿的身影，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進了二樓雅間。
看身形十分像周嘉玉。
但是瞧他身影微跛，似乎又不是。
江挽雲心懷疑惑，趁著一樓喧鬧，她悄悄進了二樓的雅間。
這雅間在方才人進入的雅間隔壁，她貼近牆邊，聽隔壁的動靜。
“侄兒，你兄長雖同楊開呈有來往，卻也都是為著咱們鄭家，自從你父親去世，長公主也仙逝之後，咱們鄭家一路下坡，再也不復當年榮耀，若非多多拉攏朝中重臣以求合作，這朝中哪還有咱們鄭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