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楊常點出這位黃老爺話中的問題：“錯，你我之間的仇怨很大。”
“你可能不清楚，是村子裡的百姓讓我過來殺你，他們對你的仇怨奠定了我要殺你的決心，如果你不死，我很難跟他們交代。”
聽到楊常的話，黃老爺微微一愣。
村裡的人對於他的態度和怨念如何不需要別人多說，他姓黃的最明白其中的道道。
先前的因為他手裡有人有甲，而且上面還有人護著他，所以可以在村裡、鄉里橫向霸道，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人能攔他。
他做了這麼多惡事，自己最明白那些人對自己的怨恨，現在楊常直言自己是下面那些老百姓叫來的，其中的意思已然不需要多說，他閉著眼睛也清楚這是要自己死。
黃老爺深呼一口氣：“他們只不過是一群窮鬼，根本拿不出多少錢來，他們給你多少，我翻倍給你。”
“八百兩不夠有三千兩，三千兩不夠我給你五千兩。”
“你大概不明白五千兩是什麼概念，你完全可以在黎平城乃至海州城置辦一個宅院，招收許多僕人，剩餘的人做幾個店鋪，成一個富家翁，比你在這打生打死要好上太多。”
宅院，僕人，店鋪，做富家翁。
黃老爺認為這一點的吸引力是十足的，至少楊常不可能拒絕這樣的生活。
現實告訴他所有的答案。
楊常微微搖頭：“首先，殺掉你，這些錢財也是我的，我完全沒必要跟你做什麼生意。”
“其次，說實在的，我也挺討厭你的，所以麻煩你死一死。”
話說到這裡，所有的意思表露無疑。
這位黃老爺本就不捨得自家的錢財，眼看楊常現在要和他翻臉也算是應了他的心意，隨即就讓身後的家丁護衛朝著楊常而去。
他就不相信，楊常真的能一口氣對付他們這麼多人。
他不相信，但有些事實擺在面前，並不是他說了算。
別說是這麼一群所謂的家丁護衛，縱使是一堆駕馭了一隻詭異乃至兩隻詭異的馭者放在楊常的面前，也只能是如同切菜瓜一般的被楊常趕盡殺絕。
他的步伐慢慢加快，面對這個滿臉震驚的黃老爺，楊常懶得多說什麼。
一拳，僅僅是一拳就把這個傢伙的身體打穿，楊常再一腳把他踩的稀巴爛。
惡事做絕，死了活該。
黃府內的家丁護衛楊常也不打算放過，不過片刻功夫，風捲殘雲的處理後，整個黃府變成了一片血腥屠戮場。
與此同時，一個個村民出現在黃府的門口。
他們靜靜看著，直到黃老爺的屍體給楊常一腳踢出，他們才如同瘋魔一般湧上。
他們吞噬黃老爺的血肉，把這個混蛋分屍，仇恨從他們的身上體現，他們眼神的怒火是怎麼也遮蓋不了滔天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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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黃府內楊常沒有動手的人也被這些人盯上。
相比於楊常，他們顯然更加公平，哪些人該殺，哪些人不該死他們也比誰都明白，他們在抒發自己的怨氣，一盞盞燈籠被雜碎，實木建造的房屋內燒燬。
黃府的一切宛如黃老爺做的所有罪惡，都被一片火海覆蓋，留下的只有黑夜中的一片烈火。
楊常親眼看著黃老爺那個滿臉兇相的兒子被憤怒的老人們殺死，這些使用過馭者血肉的老人雖然還沒有把自己改變為完全的鬼物，但卻已然有了一種普通人無法擁有的力量。
這讓他們有了發洩內心怨氣的能力，完成自己的復仇。
楊常沒有阻止，只是靜靜的看著一切的發生。
原先他不清楚這些老人應該用什麼方式來安撫，後來楊常明白了。
沒有任何有有資格讓他人放棄怨恨，你沒經歷過他人的苦楚，沒資格說三道四。
如果楊常只是一味的用言語讓這些人拋棄內心中的仇恨，楊常保證他不會得到任何的回應，甚至於他也會被記恨上。
只是讓他們報仇，讓他們合理的情緒得到釋放，他們才會接收楊常的存在。
他做到了，事實證明他的想法和做法也沒有問題。
黃府的覆滅宛如是給一堆逐漸控制不住的火團送來了一桶涼水，瞬間熄滅其中潛在的危險。
在人群中，楊常又一次看到那個老人。
他的身上有著明顯的血跡，自己也受了不小的傷，但他的臉上卻掛著溫柔的笑容，似乎此時此刻沒有任何東西能讓他再次發怒。
他看到楊常，很是和善的朝著楊常招手：“我原本以為，沒人會幫助我們。”
“年輕人，你很特殊，我不知道萬里之外的松屏城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但是我覺得那裡一定不會簡單，那裡有成長你這種人的土壤。”
“我們曾經選擇邪、惡，是因為我們覺得只能透過這樣的方式來對付敵人，我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送給你，這是我們能夠給出的唯一禮物。”
老人從兜裡拿出一卷楊常熟悉的人皮卷，蒼老的聲音同步在楊常的耳邊響起：“我們關於詭異的所有都是這個人給的，他讓我們加入香火教，他告訴我們，這樣可以獲得想要的一切。”
人皮卷給人一種冰涼的感覺，拿在手上有些刺骨，給人的感覺並不好。
不過有這樣的收穫確實很出乎楊常的意料，他原先為了書生和他達成的協議而來，現在還能有額外的收穫，讓他很是滿意。
“謝謝。”
楊常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慢慢消失在人群當中。
老人看著他的離開，抬頭望天，一時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楊常並沒有在殺死黃老爺摧毀黃府之後直接離開，而是繼續在村中隱秘等待，監視後面可能會發生的一切。
說句不好聽的，他們畢竟曾經加入過香火教，食用過馭者的血肉，有鬼物化的傾向……
這就是楊常，他和老人的關係不差，雙方互利互惠，但這不代表他楊某人就會放棄自己的堅持，去信任他人。
觀察的結果沒有人楊常失望，兩天時間過去，村裡風平浪靜，村民們經歷短暫的混亂後，在老人的指揮下再慢慢恢復，依舊維持著以前的生活。
同時，官府衙門那邊被楊常傳信張疏月，讓她吩咐下面的人，就當這裡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