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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行軍,定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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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然而平靜與安寧卻沒有因此降臨在秘詠森林。混沌軍團點起的焚林烈火越來越旺,從精靈營地向南望去,半個天空都被火光映得一片通紅。濃煙隨風而來,嗆得人呼吸困難,睜不開眼睛;許多體弱的精靈都感到難以堅持,不得不聚集在一起,躲進自然魔法建立起的空氣濾清屏障之中;巡邏部隊的飛馬也變得焦躁不安,不停的打著響鼻,用蹄子刨著地,如果沒有廄舍的約束,說不定就拍打著翅膀沖天而去了。

漢革雷正在濃煙與密林的掩護之下,率領著一支規模不大的部隊悄悄前進。由於曙光飛馬的速度更勝通常用來傳訊的大烏鴉,十二名曙光飛馬騎士被他分成四組,輪班監視著混沌軍團的動向,把相關情報接連不斷的傳遞到他的手中。

即使是行軍途中,漢革雷也沒有中斷對於混沌軍團動向的研究。黑神駒布塞菲勒斯的脊背遠比一般戰馬寬闊,漢革雷把一張樺樹皮材質的地形圖鋪在坐騎的脖頸上,一隻手戴著施加了光亮術的戒指用來照明,另一只手拿著一根羽毛筆,根據送來的情報在地圖上寫寫畫畫,目光專注的緊盯著地圖,偶爾才朝著戴著戒指的那隻手投去一瞥。

有三片光幕漂浮在戒指的上方,標題赫然是《孫子兵法》、《三十六計》與《論持久戰》,漢革雷幾乎是完全照抄這三本軍事著作上面的戰略戰術,在地圖上勾畫出種種應對策略。從來沒有行軍打仗經驗的他,只能靠著這些凝聚著華夏五千年智慧的傳奇兵法書來勉為其難了。

這支隊伍的另一位指揮官是屠龍者赫麥爾·日隕,這位強大的戰士是隊伍裡面最為鋒利的一把尖刀,同時也是長老評議會派來監視漢革雷的一雙眼睛。

對一切外來者都心懷偏見的高德長老原本竭力爭取這個職位,不過這次就連同樣對外來者不滿的阿爾颯長老都投了反對票——高德長老可不是一個合適的監視者,他只會用固執和偏見把一切都儘可能的搞砸,以證明自己的正確性。

赫麥爾·日隕騎著一匹獨角獸,行進在漢革雷的身邊。獨角獸比普通戰馬要雄駿許多,但是比黑神駒的高大還是略有不如。加上赫麥爾·日隕的身高也比不過漢革雷,竭力挺直身體、伸長脖頸去看地圖的姿勢不免顯得有些可笑。

然而屠龍者卻沒有絲毫困窘的感覺,因為這位身經百戰的精靈長老發現,自己有些弄不懂漢革雷的作戰意圖了。在漢革雷的筆下,秘詠森林的許多地方都被標註出不同的記錄,有的地方是“伏擊”,有的地方是“誘敵”,有的地方是“佯攻”,還有的地方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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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被標註出來的地方遍及整座秘詠森林,除了被混沌軍團化為灰燼的區域之外,幾乎沒有地方能夠例外。這讓赫麥爾·日隕感到了疑惑不解。

“這樣標註,是不是有些太理想化了?”性格急躁而直爽的赫麥爾·日隕毫不客氣的開口詢問說,“這片河灣地確實適合伏擊,但是位置太過偏僻,也沒有什麼值得消滅的目標,混沌軍團是不會前往那裡的。”

“值得消滅的目標?我們可以讓那裡有。”漢革雷偷著瞄了一眼光幕,然後用很有把握的語氣說,“赫麥爾長老,讓我來講講這次準備採用戰鬥策略吧,您知道什麼是運動戰、游擊戰和麻雀戰嗎?”

“嗯?”赫麥爾·日隕搖了搖頭,“我沒聽說過,是人類搞出來的新玩意?”

“確實是人類搞出來的沒錯。”漢革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驕傲的微笑,“這三種戰術實際上都是空間換時間的應用,比如這十六字方針: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一陣羽翼拍打空氣的聲音打斷了這次短暫的遊擊戰術思想輸出,三名曙光飛馬騎士送來了最新的情報,隨後再次返回天空。漢革雷拿起情報看了一眼,立刻高舉右手,發出了停止前進的命令。“赫麥爾長老,我們的機會來了。”他聲音愉快的宣佈說,“混沌軍團正在接近德魯伊石林,秘詠森林的熊人部落和半人馬部落都已經趕去支援,但是顯然缺乏一個優秀的指揮官,與混沌軍團正面衝突的唯一結果,就是全軍覆沒。”

赫麥爾·日隕的臉色顯得格外凝重,不很贊同的搖了搖頭說,“德魯伊石林……我知道那個地方,地形很好,易守難攻,如果集中全部力量握成一個拳頭,不難給混沌軍團一個狠狠的教訓。”

“以雙方的實力對比來說,一切易守難攻的地方都將成為絕境。”漢革雷用羽毛筆在德魯伊石林的位置上畫了一個圈,然後用一個巨大的箭頭標明了混沌軍團的進攻方向,“赫麥爾長老,您來看看,一旦我們選擇德魯伊石林作為決戰場地,幾乎沒有損耗的混沌軍團將會把我們團團包圍,屆時只有殊死一戰……我相信精靈一族的勇敢無畏,但是我們能夠經得起多大的損失?用一個精靈換十個炮灰,這都是不合算的生意啊。”

赫麥爾·日隕的嘴唇緊緊抿了起來,過了良久,才不太情願的嘆息一聲,“即使有德魯伊石林的地形優勢,我們也難以打出十比一的戰損比例。混沌軍團固然大多數都是炮灰,我們這邊也是倉促成軍,真正能夠算得上合格戰士的精靈,連二百人都湊不齊。”

“人數差距,這是我們的弱點,也是混沌軍團的優勢。想要取得最後的勝利,就要盡量避免正面對抗,哪怕大量殺敵的前景是多麼美好,一旦損失慘重,這場戰爭我們就打輸了。”

漢革雷一面儘可能把自己對《論持久戰》的理解說給赫麥爾長老,一面在地圖上繼續畫了許多小圈子,把混沌軍團的巨大行軍箭頭隱隱包圍起來。

“不算擔任斥候和情報部隊的飛馬騎士的話,我們現在只有一百名弓箭手和三十名劍舞者。對於人數超過五千的混沌軍團來說,這點人數集合在一起,無論是設伏偷襲還是佯攻騷擾,效果恐怕都不會太好。但是把部隊分散開來就不同了,森林是精靈的家園,也是精靈的主場,襲擾一下立刻撤走,然後從其他方向再次襲擊,應該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吧?”

“十名弓箭手和一百名弓箭手造成的傷害可是不一樣的。”赫麥爾雖然沒有什麼戰略頭腦,但是在戰術方面確實是個行家,立刻指出了漢革雷計劃裡面的缺陷。“混沌軍團完全可以不理會我們的騷擾,哪怕是每個弓箭手都把箭筒射空,最多也只能消滅四五百名炮灰罷了,這還不到混沌軍團的十分之一。”

漢革雷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失望神色,“我還以為精靈都是百發百中的神射手呢……每位弓箭手可都帶了滿筒箭矢,至少40支!”

“你這是在曲解百發百中的意思!”赫麥爾氣得臉色發黑,有有些哭笑不得,“食人魔和半巨人皮糙肉厚,魔化獸人身穿重甲,都需要許多箭矢才能射殺,火焚魔和巨角魔更是難以射殺的目標,如果把所有箭矢都浪費在射殺地精身上,倒是可以把戰果加倍,但是這樣做有用處嗎?”

“如果只是射傷目標呢?”漢革雷晃了晃手指說,“不要管頭腦簡單、數量稀少的食人魔和半巨人,也不要管紀律性較強的魔化獸人,只對那些炮灰部隊下手,儘可能製造出大量傷員,這樣一來,肯定能夠拖慢混沌軍團的行軍速度吧?”

“混沌軍團可沒有憐憫之心,哪怕對自己人也一樣。”赫麥爾冷笑一聲,“我曾經看到混沌軍團在駐紮的時候,把炮灰部隊裡面的傷員拉出來處死取樂。”

“那就更好了,我們只需要製造傷者,就可以讓他們一批批的宰掉自己人了。”漢革雷撓了撓宛如火焰燃燒的紅色短髮,露出了一個堪稱豪邁的笑容,“赫麥爾長老,您來猜一猜,看到受傷者的下場之後,炮灰部隊還會鼓足勇氣打頭陣嗎?”

赫麥爾·日隕一怔,隨後沉思起來。“有些道理。”他最後點點頭說,“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就如同你剛才所說的那樣,運用那個什麼……遊擊戰術的十六字方針,給混沌軍團一個教訓吧。”

“我很有信心打贏這場戰爭,畢竟論起窮兇極惡來說,混沌軍團還未必能比得上日本鬼子呢。”漢革雷自信的拍了拍胸膛說,“我們的人手不夠,這次不留任何預備隊,各分隊之間以曙光飛馬騎士作為聯絡員……赫麥爾長老,您準備親自參戰嗎?”

“什麼日本鬼子?一種深淵惡鬼的名稱嗎?”赫麥爾·日隕咕噥了一聲,然後點了點頭,大聲回答說,“我當然要參戰!為了族群的安全,我已經兩年沒有離開秘詠森林,嘿嘿,這兩把利劍早就飢渴難耐,想要痛飲混沌軍團的鮮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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