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回報這個予她生命,傳她法術的妖怪,風雪絮即刻便起了程。
當風雪絮飛出幾里後,回首崖頂,只隱約看到一個黑影,可是她卻感覺到他在笑,彷彿是為她送別,這讓風雪絮莫名的安然。
她沒有迷路,因為雲端之上,人界,一覽無遺,是以飛到央瀾山境,不過用了兩日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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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絮很順利地挖出了蒼邪,但是不論怎樣仔細端詳它,也看不出它可能是一隻深藏高深功力的老妖怪的兵器——因為它實在太破舊,古拙的紋痕顯示了它的歲月悠長。
風雪絮把它背在背上,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享受地沐浴這花雨,花雨瀟瀟,落英紛揚。
彼時人間九月,此處卻繁花盛開,灼灼桃夭,花雖有敗落,卻又見花逝又綻之間,不過一瞬,真可謂奇景。她從未見過這般如畫光景,於是沒有駕雲,而且徒步走下山來。
沿小徑走到山腳,再隨小河往下走,風雪絮看到嫋嫋炊煙,幾戶人家依稀在斜風細雨中。
“姑娘,這雨雖不大,要是長久淋著,可是會受涼的。”身後傳來一個溫雅的聲音,她回過頭,看到一隻小船橫在河上,船上一男子廣袖青衫,清逸儒雅,書生模樣,另一女子看起來約莫是個侍女。
“小雨罷了,不打緊。”第一次與人類對話,竟然不覺生疏,看來她不是一隻笨妖。
“姑娘若不介意,請到船中一避。”說罷,略帶請求地看著風雪絮。
由於實在想不出什麼言辭去推辭,又竟然沒有使法術憑空消失的勇氣,半晌,微微作揖,風雪絮道:“打攪公子了。”便走到船上。
段子卿是個書生,家住幾里之外的河溪鎮,是鎮上員外家少爺,明日進京趕考,便遊一遊山水,緬懷故鄉,卻不想會遇到風雪絮這個孤身遊蕩的女子。當然,這一切都是他在船上告訴她的。
風雪絮知道,人間的讀書人,都夢金榜題名,光宗耀祖,飛黃騰達,然而,最後卻沒有幾人夢圓。
絕塵崖雖然與世隔絕,但是那裡的小妖小怪們總會與風雪絮說些它們遊歷人間時的趣事,是以,人間世事,她也瞭解幾分。
“姑娘是哪裡人,隻身一人,又將去往何處?”段子卿沏上兩杯茶,含笑問風雪絮。
“我……我要往北。”絕塵崖,是從這往北。
“哦,那巧了,我明日進京,也是往北,正好與姑娘同向,如此,小生可否邀姑娘同行?”他眉目的笑意更添了幾分,又說:“這一路往西青山綠水,長河日暮,乃是絕美的秋景,還望能與姑娘共賞啊。”
不得不說,第一次到人界,對太多東西都很好奇。但是絕塵崖上的那個人,他要她七日之內回去……
內心糾結了一番,也罷,七日不過是過了兩日多,還可以逍遙幾日再回去。
“如此,那便有勞公子了。”
河溪鎮是典型的江南小鎮,往日在絕塵崖底修煉之餘聽那只白孤說起人間的江南,三秋的桂子花絮滿城,十里菡萏接水連天,畫船清簫,西湖斷橋……那些都畫筆都描不盡的美。而今,親臨此地,方知那白狐並沒有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