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閣的老頭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本來就很深的皺紋,被這沖天的怒氣影響之後,皺紋深得簡直可以勒死蚊子了,如果天界飛得進來蚊子的話,恐怕他的臉上已經滿是蚊子了。
月寒笙託著腮在想,暗暗笑了笑。
“月姐姐在笑什麼?”雉兒小聲問道。
“我在想,看看這黑老頭要怎麼治蘇幕。”月寒笙說著,故意轉向蘇幕,似乎是故意說給蘇幕聽的。
“你這小兒……”御書閣的老頭終於忍不住要發怒了,雖然作為一個年老長者,並應該有氣吞山河的胸襟,可這老頭平日裡也總仗著自己的仙齡對其他仙官不屑一顧臭氣沖天。
再加上,怎麼說,也是蘇幕打斷了他對紫苑夫人的詢問,這樣說來,他質問蘇幕,也不理虧。
只可惜,蘇幕都不曾看他一眼,而是自顧挑剔著面前的菜,骨節分明的右手提著筷子,左手放下酒杯,然後挽起右手的袖子。
蘇幕置所有人的目光於不顧,月寒笙心下不免有些著急,這蘇幕,到底要幹什麼……
蘇幕終於微微抬頭,只不過,並沒有看御書閣那老頭一眼,而是把目光放到了紫苑夫人的身上。
紫苑夫人看著當下尷尬的快要凝固的空氣,倒是不慌不忙,淡定端莊的坐在她的位置上,然後說道:“這位年輕公子,可是蘇公子?蘇幕?”
蘇幕是誰?所有人的心中升起了一個巨大的疑問。而這個名字,還是從紫苑夫人口中主動提到的!
包括適才氣勢洶洶想要討伐蘇幕的御書閣老頭,都不覺的震驚得微微張口,看到紫苑夫人如此平靜的對待他,他覺得自己現在發難於蘇幕,肯定是不討好的,是以,御書閣老頭把脾氣收斂了之後,如無其事的和旁座之人敬了一杯酒,然後開始聊天。
“想不到紫苑夫人還記得蘇幕啊。”蘇幕客氣的把筷子也放了,然後擺出一副十分尊敬的模樣。
“早年,天星和你下過棋,你是唯一能夠一局就戰勝天星的人,我又怎麼會記不得你了呢!只不過啊,那麼多年過去了,天星雲遊四海早已不在天界,而我,也看了,適才也險些沒有將你認出來。天星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也沒有什麼音訊,只不過他昨日傳飛鳥說你會來,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紫苑夫人就像回憶著一件很遙遠的事情,她緩緩的把個中經過道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無一不驚。
既然都是來參加天星仙君的生日宴,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天星仙君聞名於天界,還在於他高超的棋藝,就連天帝,和他下棋,也不曾討到半分好處。當然,作為天界最高權力的掌控者,他是不會輸給自己的臣子,所以,天帝雖然是贏的,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天星仙君的棋藝無人能敵,他只不過是故意輸給天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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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後來,一場驚動了整個天界,甚至被整個三界四海之內的人都討論不住的一個事情是,天星仙君封棋了。
傳聞有一個非天界之人主動上門挑戰,至於他的來歷,沒有人知道,因為也不會有人在意,反正每一個主動上門找天星仙君挑戰的人,下場都是一樣的,那就是,輸,至於輸得有多慘,往往是一些無聊仙家們賭棋的條件。沒錯,已經不用押誰誰輸誰贏了,要押就押天星仙君能夠在幾注香的時間內能夠把對手打得狼狽不堪。
這只是很平常的一天,作為熱愛棋藝卻一生求敗的天星仙君來說,雖然就像蘇幕這樣的白麵小生,不管是仙人還是妖怪,他完完全全了一注香之內,就能拿下。
天星仙君的興致不高,可到底還是耐心的和蘇幕開始了。這也是最為平常又最不平常的一天。那一天賭棋的人,並不多,也不是很少。
這盤棋,的確是一注香之內就解決了,只不過,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那就是,天星仙君迎來了人生的第一次敗績,還是敗給了一個來歷不明的白麵小生。
天星仙君的手抖了抖,看著自己已經沒有機會再落任何一個子的棋局,有些疑惑,這一切,是不是在做夢。一生求一敗,可是若是真的敗了,還真是有些不甘心呢。
而天星仙君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男子,月白色長衫,就像一輪清靈的桂月,在天界,這樣形貌昳麗的男子並不少見,可是像他這樣淡然,似乎不是有意真的來挑戰自己的,甚至,對於他贏了這一盤棋,也看不出來什麼悲喜。
天星仙君詢問他的名字,蘇幕當然沒有告知,於是就這樣,蘇幕拂身離開,卻成了一個謎。
直到後來蘇幕又一次來到天星府,雖然並不是來找天星仙君下棋的,但是其實如果那麼時候兩個還要一較高下也顯然不可能了,因為那個時候天星仙君已經封棋了。
也正是那一次,紫苑夫人見過蘇幕,見到了早年傳奇的把天界棋壇神話給打敗的蘇幕。只不過,對於整個三界來說,仍舊沒有人知道當年那麼輕輕鬆鬆在一注香之內就打敗了天星仙君的年輕人就是蘇幕,雖然後來天星仙君和紫苑夫人都知道了蘇幕,只不過蘇幕有意不讓外傳,於是蘇幕和天星仙君夫婦的交情,就是這樣來的。
月寒笙的目光一斜,看了看蘇幕。既然都是紫苑夫人說出來的經過,她自然說不會再懷疑的,只是她想不到原來在此之前,蘇幕在天界,還發生過這樣的故事。
“夫人,委實多年不見啊……”蘇幕說道。
看著兩人頗為親近的攀談,所有人都認為蘇幕和天星府的關係不一般,更何況,適才從紫苑夫人的口中,還得知了一個真相,那就是,原來當年讓天星仙君封棋之人,竟然是蘇幕。
而這個蘇幕,不管是來歷還是目的,都是一個謎,至少,讓眾人都想不明白的是,蘇幕當時明明可以借一舉完勝天星仙君的機會名揚千里,然後他卻選擇默默隱遁,他,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作為天星府的座上賓,想必在三界之內,都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他們的經驗和直覺告訴他們,一個人選擇急流勇退,如果不是即將面臨著毀滅,那就是即將掀起一場更大的風浪。
蘇幕還是淡定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而此時此刻,不少人的目光也不斷地往蘇幕身上放。可是,不論是誰,在仔細打量了蘇幕之後都發現,這個人,相當陌生!
“承蒙夫人和仙君厚愛,竟然還記得蘇幕,蘇幕三生有幸。雖然仙君不在府中,但這杯酒敬夫人也是一樣的。”
說罷,蘇幕舉起一杯酒,恭恭敬敬的敬了紫苑夫人。紫苑夫人也爽快的一飲而盡,卻也不是優雅的大家風範。
雖然蘇幕在一瞬之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但這到底是天星仙君生日宴,宴請的也是三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所有人的重心和注意力如果一直放在一個白麵小生的身上,委實有些太過喧賓奪主了。
雖然,月寒笙一直認為蘇幕就是這樣一個從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你讓他進,他便退,你要他低調淡定,他卻非要爭爭擾擾。這一點,不得不說,和月寒笙很像。
月寒笙心中暗想,這蘇幕說不定要惹出什麼大的風浪出來,轉而又想到在進入大殿之前,蘇幕和月寒笙說的話。風雨,從來沒有停歇過……
不過,一切又出乎了月寒笙的意料。蘇幕並沒有多言什麼,只是很客氣的和紫苑夫人敬了一杯酒之後,又安安靜靜的自己品起了酒,甚至還有說有笑的和雉兒在比劃些什麼。
這一切,看得何生氣得有些牙疼。沒有人不知道,在何生殿,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何生,一個就是雉兒了。雉兒的前身也是妖怪,是何生從人間帶回來的。
何生平時雖然對雉兒不怎麼樣,可他到底把雉兒從人間帶上來,還給他住給他穿,沒想到這個白眼狼今天一見到生人就要跟別人跑了……何生越想越惱。
當然,如果雉兒只是一個普通的門童,哪怕是他親自從人間帶上來的,如果輕易送人的話,至多會有些可惜和捨不得。不過,對於何生來說,雉兒是萬萬送不得的,因為雉兒的身份……
蘇幕既沒有既沒有喧賓奪主,也算是平息了適才那個御書閣老頭的怒火。他自然不會不討好的去詢問紫苑夫人關於那杯酒的來由,而讓月寒笙想不到的是,御書閣老頭竟然巴巴的跑過來和蘇幕搭話。
“適才聽聞蘇公子似乎對這酒頗有一番見解啊,如果不嫌棄,還望多多指教老夫啊!”御書閣老頭臉上的恭敬委實讓人意外,明明是一個驕傲不願低頭的老頭子,現在竟然會這樣服服帖帖的前來請教蘇幕這個年輕人。
蘇幕擺擺頭,“前輩真是折煞蘇幕了……”
於是蘇幕被御書閣老頭拉到了另一張桌子,開始侃侃而談。想不到適才就要爭鋒相對怒火相向的御書閣老頭對蘇幕的態度會轉變得這樣大……看來月寒笙一開始的看法沒錯,天界這些傢伙,果然都是一些見風使舵虛假善偽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