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我一樣很不安穩。看得出來，傲凡也很不適應，這一天的安靜就能看出來，或許也怕嚇著我。
傲凡吃飯的速度明顯慢了不少，且我動筷子的那盤肉丁他一點兒也沒搶。
但我依然低迷，只吃了幾口就回了屋。
採荷和落凝都在後面的屋子住，回來之後看到幾眼。
沒心情管，不知道傲凡為什麼不讓她們做，非要找我吃飯，不過現在對付完了，剩下的總歸是可以讓別人熱一熱吃的。
也是這會兒我才發現，每次忘川不在身邊我都是一直想睡覺。
這和買醉或許沒什麼差別，總歸是不讓自己醒著，這樣就可以不亂想，不傷心。
又睡了一天一夜，感覺自己形容枯槁的，終於被臨時主人訓斥了。
醒來已經是下午了，剛洗完臉，就聽到傲凡在那邊叫我。
第一次叫我，想了很久，才叫了一聲：“白小貓。”
許是不記得我叫什麼，聽裴慕叫過我，或者知道我姓白。
但我聽到這個名字就由衷的不高興，就好像忘川連名帶姓的喊我白喵喵一樣，有點害怕的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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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不得不過去，他坐在桌子邊上，我低著頭站著。
“看看你的樣子，這樣下去，別說比武，你能不能活著還是回事。”
“……”我眨巴著眼睛，看著地面，半晌之後才答了一句：“是。”
“是什麼。”傲凡依然冷冷的：“去弄碗粥來，要一大碗，放點肉和菜在裡面。”
我默默的轉身，之後煮好了一鍋粥，端了一碗過去給他。
“你喝粥不用勺嗎？”
聽到這樣問，我突然抱歉起來，轉身又去拿了勺子，放在粥裡。
許久，傲凡才指了指對面的凳子。
“坐這。”
我有點膽顫心驚的坐下，手腳幾乎不知道放哪，真的和被送走的貓狗沒什麼差別。
看到他拿碗攪和粥，似乎要往我嘴裡送，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點兒，不想吃。
“張嘴。”幾乎又是訓斥一樣的句子。
我終於憋不住，開始掉眼淚，不知道在倔強什麼，總之就是心情不好。
我但願這會兒沒人管我，其實我也不會餓死。
看見我這樣，傲凡有點不耐煩的抓狂，粥放在桌子上，猶豫了好一陣。
“你要親親抱抱嗎？”
我連忙搖頭：“不要！”
“那你想怎麼才吃飯。”
“我不想吃飯……”
“不吃飯最後就是餓死，不讓你參加比武。”
“可是我根本不想……”
“別讓我再說第二遍，你懂了，不需要規勸。”
“我……”我低頭：“知道了……”
飯又遞在我嘴邊，我依然不想張口。
傲凡等了好一陣子，或許是想起我曾經對他說的話，才儘量的柔和了一點兒。
“就當他在喂你，你閉著眼睛吃，總可以吧。”
我眨了幾下眼睛，味道不對感覺不對，閉上眼睛也是有差別的。
他才不會冷冷的叫我張嘴，然後幾乎把勺子戳在我牙上。
不過傲凡真的對我不錯，至少比一開始的忘川強，不會兇我，也不打我屁股，我該慶幸。
他想了好一陣，似乎在回憶以前忘川怎麼逗弄我，之後問了一句。
“你喜歡坐在腿上吃？”
我又是搖頭：“我只是不餓……”
我心裡明知道，傲凡其實和我一樣，也是小心翼翼的，害怕我不適應，但我的確很難接受。
過了一會兒，傲凡生氣了。
“把嘴張開，不然掰了你的牙。”
我害怕至極的看著他，但是也不想張嘴，即便是這樣，勺子一撬，粥還是送進嘴裡。
什麼忠貞，什麼別人喂的飯不吃，那都是沒逼到時候，就如同現在，我一樣的進退兩難。
“咽。”陶瓷的勺子又在敲我的牙，帶著警告：“你主人說你吃軟怕硬，不收拾就不知道聽話。”
我沒吭聲，只是默默的嚼粥，然後咽下去。
“只是幾天而已，別等回去了，讓我還他一隻死貓，還以為我搶了你的食。”
又是一勺粥，我的眼淚又開始收不住。
我還能回去嗎？回去了還能看見他？
我心裡清楚得很，要不是真的很兇險，他不會交代我，只會告訴傲凡而已。
傲凡明顯在哄我，除了調子冷了點兒，其它都是關切的意思，我知道。
可是才吃了幾口，我或許因為一直在哭，所以剛喂下去的東西，嘩啦一下就轉頭吐出來。
看著一地的東西，傲凡似乎有點糾結：“你生病了嗎？”
“我沒有。”我搖頭。
“你主人沒告訴我你會吐。”
“……”我有點無言以對，這都是囑咐好的嗎？遇到了沒說過的事情，就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說什麼，只是默默不語的把我自己吐的那點粥收拾好，然後站回他身邊。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你不妨學學那個……那個……”傲凡想了一陣，才繼續說話：“鰻魚。”
“我……”我搖頭：“我做不到。”
“做不到才要學。”他伸手，似乎想摸摸我的頭髮，半晌又放回去了：“你比真貓難養，摸也不行，碰也不行，飯也不吃，只等著餓死。”
“我畢竟不是真貓。”
我心裡清楚的很，除了對忘川以外，其它時候我都是純種的人，高傲有氣節的女性人類。
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被教育的會去親親舔舔蹭蹭，一早就習慣了寵物這個身份，只對他撒嬌。
還記得我一開始不高興的錘著地毯責怪他把我一個人放在黑漆漆的屋子裡的時候，他卻在告訴我，如果我說想念主人，他會更高興。自此，我學會了對他表達想念。
可是他並沒有告訴過我，等我被送人了，我該怎麼辦？
傲凡也安靜了好一會兒，之後再次拿起碗來。
“繼續吃。”
我默默的被一口口的塞飯，不是餵飯，和忘川喂我一點兒也不一樣，只是填充一樣的往肚子裡面放食物而已。
“你主人既然把你留給我，我就有權利喂你吃，對吧。”
我閉眼，又是兩道眼淚，點頭。
“所以你吃飽了要說，但不能撒謊，不然我就按照他說的讓你出門跪著。”
“……”我默默的抽泣，又是點頭。
原來怎麼教訓我都教好了，這是真做好不回來的準備。
一碗粥進去，傲凡伸手摸我的肚子，我躲開，卻仍舊被抓住，在胃的位置摸了一下。
“再去盛一碗。”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原來他們都可以摸摸就知道裡面飽了沒有。
可是，我被他摸了一下！
咬著唇回頭，看到冷然的目光之後不敢吭聲的又去弄了一碗粥，之後放在傲凡面前。
又被一口口的塞了飯，而後沒有摸我的意思，就放下碗。
“沒有小貓不喜歡被摸的。”有點像抱怨，又好像不高興。
“我喜歡被摸。”我嘟囔了一聲：“只不過不喜歡別人……”
“但你要分清楚碰觸和撫摸不一樣。”
“明明都是一樣的。”我低頭：“會留下別人的味道，讓他不開心。”
“他把你交給我，就做好了準備。”傲凡用手指頭敲著桌子：“他甚至囑咐我，你怕黑，或許要陪你一起睡。”
“不我不要！”我後退幾步，連連擺手：“我不需要陪睡！我不怕黑！”
“我說過，別在我面前說謊。”傲凡警告的語氣很不爽：“如果他死了，你遲早要接受我。”
“可是他現在還沒死！你就這樣逼我！”
“逼你是因為他沒死之前你就會先餓死。”
“我……我想他。”
我垂頭喪氣，眼皮腫腫的，眼淚掉了一兩個，就流不出來。
傲凡想了想，伸手拽過我，無視我的驚恐，幾乎是把我按在懷裡。
“別把自己當女人，需要靠的時候就靠，一隻貓罷了。”
“可我……！”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我也只是臨時主人而已，管吃管喝，至於別的。”他想了想，認真說著：“魔界的時間比這邊晚一點點，如果你聽話，比武勝了之後，我立刻帶你去找他，就算我死，也把他活著找出來給你，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