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防備地被踹翻在地的公子哥心態炸裂, 當即暴怒。
“誰他媽找——”不乾不淨的話沒說完,他的視線觸及面前的身影,陡然變了臉色, 這下跟結巴了一樣,話都說不利落,“三、三哥……”
他剛要從地上爬起來, 腿彎被人猛地一踹,又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齊晟身邊僱了退役的種兵,常年隨護,只是從來不跟在明面上。現下見他動手, 幾道人影從身後閃了出來,身手狠厲迅疾,封了附近。
氣氛瞬間停滯。
沒管地上的人的慘叫和辯解, 齊晟的注全在沈姒身上。
察覺懷裡的人掙動了下, 齊晟微松了下箍沈姒腰身的手。他看她站穩,視線自上而下一掠,眸色沉了幾分:“他動你了?”
上他陰沉的視線,沈姒知道他動了氣,輕輕地搖了下頭。
齊晟微蹙了下眉,抬手勾沈姒的下巴, 拇指擦了下她的臉頰。他的嗓音又低又冷, “你的臉怎麼回事?”
她側臉一道很淡的紅痕。
沈姒稍怔, 下識地抬手捂了下。
應該是剛剛躲賀臨的觸碰時, 被方的指甲擦了一下, 她沒注。
她看了齊晟秒,纖長的睫毛一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淡淡地,把不堪入耳的情節略了過去,“個叫賀臨的,想灌我酒,我直接跑了。”
齊晟眼裡的溫度低了下去。
不需要過問細節,就這句,足夠聽出是什麼場面。都是聲色場上混下來的,私底下玩得多瘋,都心知肚明,灌酒就只會是一個始。
當她的面,齊晟的態度始終平和,只是氣場陰冷得駭人,讓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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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任何指示,他手底下的人跟了他這麼久,知道他什麼脾氣。當即拎男人的後衣領拽起來,拖了過去,完全不顧方的死活。
見齊晟轉身就走,沈姒伸手拽了下他的袖口,“三哥。”
她知道齊晟什麼脾氣。
他這人動了氣,從來懶得說,只會毀。
齊晟垂眸看了眼,她扯他袖口的手攥得很用,指骨都白了,分明很緊張。她無非是要提醒他,這是她閨蜜婚禮,不要鬧得太難看。
“站別動,”齊晟的聲音平靜得不像話,像在安撫,“我分寸。”
海島莊園內的別墅風格獨,外面是天高水闊的壯麗,景穿花廊,臨水聽風,裡面是極簡的設計,輕阿拉伯風,寬闊的一眼望不全域性。
長廊沒走盡頭,不乾不淨的言論從其中一間飄了出來。
“□□上位的貨色,老子就他媽看不上她假清高,囂張給誰看?”
“您跟一女的置什麼氣?要我說,這麼一個人間尤,漂亮就行了。讓人上了多少次都玩不膩,說明在床上本事。”
“就是,換我就搞來嚐個鮮,真氣不過,大不了找人輪——”
髒話幾乎不入耳,只是沒說完,就被迫戛然而止。
砰——
男人說得正興起,脖頸一緊,被人扼住了後頸,重重壓了下去。
很猛地一下。
他的頭直接被人按,狠狠地砸進了冰桶裡,撞上了冰塊。
突如其來的一幕。
在場的人根本沒反應過來,周遭明顯寂靜了幾秒,直瞥見齊晟的身影,看他扯男人衣領,將滿臉是血的人從冰桶裡拎了起來。
“啊——”
過來送酒的工人員被這一幕嚇得手腳軟,失聲尖叫。
托盤中的紅酒和高腳杯跌落,分五裂,一片狼藉。
“你剛剛說什麼?”齊晟半垂視線,看方痛苦尖叫流血蜷縮,情緒毫無起伏,“再說一遍。”
這男的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
冰桶裡浸的都是血,正冰塊的一下,齊晟手下沒留情,直磕得人面目全非,鮮血淋漓。
與此時,門口哐地一聲。
外面剛挨完打的男人被齊晟的人一路拖行過來,直接甩在了門上。
全場不知多少人心底咯噔了一下,周圍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原本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幾個公子哥,一見齊晟的面,就跟繃緊了一根弦似的,一個個噌地從位子上彈了起來,什麼囂張氣焰都沒了。
寒蟬仗馬,便是如此。
齊晟面色冷淡得將人甩,像是丟棄一個晦氣的件,只嫌髒了手。
“都參與了?”
他嗓音點兒冷,垂眼的那一刻,就已經很明顯在壓制戾氣了。
旁邊附和了句的另一個年輕人,目睹完別人的慘狀,臉色變了又變。
他抬手往自己臉上狠摑了一下,半點沒敢摻水分,生怕疾風驟雨殃及自己,“我嘴上沒把門,說錯話了,三哥,我這就跟嫂子賠禮道歉……”
可惜說再多也沒用,連這句“嫂子”都沒討巧,就被人鎖肩一反一卸,骨頭咔嚓一聲,他重重一聲悶響,疼得冷汗涔涔。
這一下打得實在,毫無挽回餘地。
賀臨臉色難看,突然識了問題的嚴重性,再也坐不住了。
他這人色厲內荏,怎麼也想不人敢直接動手,為了面子強忍,但是忍不蹙起了眉,想打個哈哈含混過去,“您怎麼突然過來了,三哥?”
話剛說完,他腹部猝不及防地挨了一下,胃裡翻江倒海。
齊晟根本沒打算輕易放過他,扯起賀臨,骨節分明的手指驟然收緊,直接扼住了他的脖子,狠狠地將人摜在了牆上,手背上青筋繃起。
就挨了這麼一下,極端的痛處直接順皮肉疼頭骨裡。
所的聲息卡在喉嚨裡,不出聲,也喘不上氣。
“跟我稱兄道弟?”
薄薄的暗光掠過齊晟的眉眼,陰刻、沉冷,沒什麼溫度。
“你算個什麼東西。”
動靜鬧得太大了,幾乎驚動了前來赴明日宴的所人。
莊園外人頭攢動,一堆人簇擁個人過來,躬身跟他附耳低聲說了幾句,中心那位聽完,微鎖眉,面色冷峻得交代了句。
“大哥讓您看處理,”來人仔細地跟顧淮之轉述,“給個教訓不要緊,讓老三注點分寸,別鬧得太難看。”
“可來不及了,”旁邊彙報的人聽完,面色為難,一言難盡地說道,“事兒倒不大,好像是賀臨小心眼,冒犯了那位沈小姐,跟幾個人說話不乾不淨,但是傳三哥耳朵裡了。”
“三哥過去看了一眼,幾位的肋骨和鼻樑就斷了,好像傷了肺。”
老實說,齊晟這個身份地位,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
京圈裡一個層面的世家子弟,甭管嫡系旁系,都講究涵養和體面。背地裡玩陰的下絆子可,但明面上的爭論打鬥沒必要,太跌份兒了。只要沒結死仇,沒人會撕破臉。
“怎麼鬧得這麼嚴重?”顧淮之捏了捏眉心,沒立刻起身,只抬眼看向其中一個,“你先去把監控掐了。”
萬一真傷了殘了,搞不好人拿監控影片做文章。
“已經沒了,”過來彙報的人提醒道,“三哥過去時,監控正在檢修。”
“檢修?”旁邊傅少則挑了下眉。
不需要過多的解釋,周圍一行人基本將情況猜了個七七八八。
上不了檯面的事兒,自然都在暗地裡。今晚賀臨找沈姒麻煩,也是先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身後人,方匆匆而去,監控很快被掐斷了,他才動手。
“這幫小的玩的那點手段,都是我們當年玩掉下的,實在沒得看。”人聽笑了,咬煙點燃,“我估摸也沒人敢動三哥,再這樣下去,單方面毒打,可別把人弄死了。”
監控壞了,死無證。
只怕齊晟一來,難說死的是誰。畢竟殺止殺,他最擅長。
“這票人可真,存了心給我添堵?”婚禮的主角梁靖川八風不動,嗓音淡淡的,聽不出來什麼情緒,“趕在我大喜日子砸場子,真本事。”
“大喜日子前一天,來得及處理,”顧淮之推手邊的酒杯起身,拍了拍梁靖川的肩膀,“不過我過去也未必用,老三看上去是個聽勸的嗎?”
話是這麼說,他也了算。
齊晟就是一個管殺不管埋的。
解鈴須系鈴人。
大部分人不會主動摻和這事兒,這又不是高中時期打架,大打出手也無傷大雅。洗牌期間,各家的關係本來就微妙,結果雖然沒公佈,但這次的大勢基本塵埃落定,在賀家身上,鬧得太難看確實不是什麼好事兒。
等顧淮之過去處理了,幾個人才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句。
“賀九心可真夠大,縱了賀臨這塊貨色多年,賀家的臉都丟盡了。”
“你我都看的出來的關節,賀九想不通?”傅少則也是笑,屈起指骨輕敲了敲桌面,“搞不好他算盤打得好,巴不得養廢了他所謂的侄子。”
“話也不這麼說,我聽說賀九已經過去了,面上工是很完美。”
賀臨都被打得奄奄一息了,直被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攔了下來。
空氣中全是血腥味,賀臨捂胃部乾嘔了下,看他就像看了救星,底氣像是又回來了,聲嘶竭地喊了聲,“小叔,小叔你趕緊救救我。”
賀九看了他一眼,低頭時鏡片反光,遮去了眼底的情緒。
他一抬手,人在他身側倒了三杯酒,一一飲盡了,才好商好量地替人求情,“我自罰三杯,先替我這個沒長眼的侄子,向你和沈小姐賠禮道歉。”
齊晟掀了掀眼皮,沒做表示。
“三哥高抬貴手。”賀九音調始終溫和,“他傷了殘了,我回去不好交代。”
“你得先給我個交代。”齊晟勾了下唇,看起來種詭異的狠戾。
“他平時囂張跋扈不知道收斂,不過哪家沒一個不省心的小輩?”賀九面上帶笑,話藏刀,“我想他這次吃教訓了,我帶回去,賀家也不會饒他,三哥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空氣寂了一瞬,流動緩慢。
齊晟這人聽不得威脅,“你空替他收拾爛攤子,不如掂量掂量自己。”
“西城乾門會所,邵家私募資金、操縱股價,李家炒房,你這個侄子,帶這些人做的事兒,夠死一百次了。賀家養出這麼一個東西,也不栓起來管管,是想搞門閥派系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像是在空氣裡淬了一簇火,往該燒的地方燒。
齊晟漆黑的眼掠過賀臨,一寸一寸的陰冷和深寒,全是殺伐氣,壓制得人喘不上氣,“他今天動了我的人,好手好腳的站在這兒,我就不痛快。”
“好說,年輕人在外不懂事,付出點代價也是應該,”賀九面上依舊是笑,“既然我是他長輩,他哪只手碰的沈小姐,我讓他賠上。”
賀臨聽完,隱約猜了自己小叔的思,一臉錯愕和驚恐地看過去。
“小叔,你不這麼我。”他面上失了血色,轉臉向逼近自己的保鏢破口大罵,“別他媽過來,你敢動手,我回去就弄死你。”
齊晟的人根本不搭理他,面無表情地敲碎了一隻酒瓶,手起瓶落。
“啊——”
一聲尖銳不太體面的哀嚎,碎玻璃扎進了賀臨的手背,鮮血淋漓。
好巧不巧,沈姒被顧淮之帶進門時,目睹了這一幕。
她沒怎麼見過齊晟教訓人的樣子,完全沒心理準備,她的肩膀抖了一下,抬手掩唇,依舊被休息室內的血腥氣刺激得反胃感上湧。
齊晟本來沒什麼反應,見沈姒突然過來,面上才微微一變。他微蹙了下眉,快步走了過去,抬手遮了下沈姒的眼睛,將她整個人按進了懷裡。
“不是讓你站別動嗎?”
陰影壓下來,遮住了眼前的一切。
沈姒的心臟幾乎要從喉嚨口跳出來,睫毛輕輕一顫,在他掌心掃了下。
賀九瞥見齊晟緊張的樣子,眸色微動,掠過一絲詫異。他垂眼看向疼得半死的賀臨,“不給人道歉?”
地上的賀臨剛被人扶起來,幾乎站不穩,額頭上青筋暴起,全是冷汗,被折騰了這麼一通,半個不字都不敢講,“……不起,沈小……小姐。”
“齊晟。”
沈姒強忍下不適感,扯了扯齊晟的衣角,心跳得是很快。
“算了,這是我閨蜜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