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達和他的導演團隊也在謝書走後沒多久的時候跟著一起離開了。
他們在懷樹鄉的這段時間裡到處亂竄和本地的居民打成了一片, 之後還混到了附近的其他村鎮中跟他們套近乎。
夏秋眼看著團隊內的幾個編劇作家蒐集的資料、備註的內容越來越厚。
而柯達和他的御用編劇也在這段時間裡將節目大綱給寫了出來。
柯達反覆確認過沒有什麼疏漏之後就帶著他的企劃大綱奔赴了戰場。
難不成稽核已經透過了？這麼快？！
夏秋詫異的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柯達壓抑著興奮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 “夏秋！研發部門的評估透過了。”
研發部門是電視臺內的一個很特殊的部門，他們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節目、分析收視率、猜測觀眾喜好以及決定提交上來的企劃專案是透過還是不透過。
“恭喜恭喜，”夏秋聽到柯達這麼說也很為他感到高興，“這是不用考慮投資，馬上就能開拍了的意思嗎？”
柯達卻否決道：“開拍當然不行, 工作團隊還沒組起來，嘉賓還沒邀請到。離開拍還有段時間。”
他剛說完又笑了起來，夏秋能清楚地聽出他笑聲裡的那股子輕松感。
“投資的事情不用擔心了, 臺裡認為改過的企劃有潛力，可以先拍再說。不過預算上可能會定上限。”柯達說著說著嘆了口氣，“還是我實力不夠強, 我們臺裡最頂端的那個制作組就用不著經過預算部門審批。”
看樣子柯達是真的被謝書的話打擊到了, 夏秋忙安慰道：“事情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實力也是要慢慢累積的。說不定你這次的企劃就爆收視了呢。”
柯達不是自艾自憐的人，也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倒。他只不過是隨口感嘆一句, 不過聽到夏秋這麼說他還是挺高興的。
“收視率很重要, 要是收視高的話就算超預算臺裡也不會怎麼在意。這次節目必須拍的足夠精美, 所以預算是絕對不能卡的。”
柯達頓了頓, 一下子跳到了話題末尾，“我得去好好挑一挑嘉賓, 回頭再和你聊。”
說完他也不等夏秋再說些什麼就結束了通話。
看來柯達邀請的嘉賓會是大流量級別。
夏秋握著已經被結束通話的手機暗暗猜測道。
不過嘉賓是誰對夏秋來說影響不大。
雖然聽說過娛樂圈裡很多的傳言。比如說某明星欺負助理、給工作人員臉色等等，但是夏秋覺得越是能走到前列的明星情商越高，沒腦子在哪個圈子裡都混不開。
只要不是剛剛爆紅沒有沉澱的大流量, 他們對外表現出來的性格應該都不會太差。
而夏秋也相信以柯達對這個企劃的看中絕對不會請太會搞事、風險不可控的嘉賓。
除此之外，他夏秋在懷樹鄉自個兒的地盤上就是純種地頭蛇。如果真有人敢在這裡招惹他，懷樹鄉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懷樹鄉富得流油，一向硬得很，從來就沒怕過誰的。
不過夏秋還是挺希望來的嘉賓能不僅僅是表面上好相處。
這樣一個企劃只有當嘉賓們真正融入到一起時才會激發出那種讓人嚮往的氛圍。
不過柯達那裡能有現在這樣的進展已經是件挺好的事情了、
夏秋想了想又將剛剛的事情都編寫進了簡訊發給謝書，順便問問謝書對這大筆資金的使用有沒有什麼建議。
夏秋只是懷著試一試的想法傳送的訊息，沒想到這一次還真的被謝書那裡接收到了。
夏秋反覆確認了幾遍這條資訊前沒出現傳送失敗的小感嘆號，不由得就咧開了嘴。
謝書有看到簡訊嗎？他什麼時候回？
夏秋每過一小會兒就滑一下手機螢幕，整個人都坐立不安。
“秋秋，”豆蔻突然的出聲引起了夏秋的注意，他揉了揉眼睛困困的對夏秋說道，“秋秋還不午睡嗎？下午還有事情吶。”
“啊？……哦，這就去睡。”夏秋都忘了午睡這回事了，他有些失望的看了看毫無動靜的手機，起身站了起來。
“鈴鈴鈴鈴鈴”
電話鈴聲讓夏秋一下跳起來，又挖出了手機。
來電顯示正是謝書，夏秋立馬就接通了。
“中午好，”謝書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你還不午睡嗎？”
“你怎麼知道……”夏秋說了半截就反應了過來，謝書看到剛剛接收到的簡訊裡提到一中午連續發生了兩件事情，自然能猜到他還沒來得及睡覺。
夏秋撓了撓頭，重新回答道：“準備過一會兒就去睡的。”
“嗯，你快去睡，等你醒了我再給你打電話。”謝書身處的位置應該風挺大的，夏秋聽到話筒裡傳來一陣陣風聲吹的謝書的聲音有些飄。
謝書所在的坦拉峽谷並不是風景區，而是純粹的自然奇觀。這個地方因為太過險陡，所以即使不斷有探險者進入，當地官方也沒有在附近搭建訊號塔。
這導致了一旦進入了這塊區域，想要通訊就得舉著手機到處碰運氣。
謝書這會兒就正站在車頂上，這個高度和角度才能勉強的收到一點訊號。
夏秋也能猜到這一點。這個電話結束換時間再打的話就不一定能連的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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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夏秋並不太想掛電話，他忽略了謝書的催促轉而換了一個話題，“你那裡風景怎麼樣？”
“美，”謝書笑道，“危巖嶙峋山峰如削，很壯觀。”
夏秋想象了一下，他能在腦海中對應上類似的景觀，但是想著想著就覺得腿軟。
並不怎麼愛探險的夏秋只好又一次叮囑哪裡刺激去哪裡的謝書，“你注意安全吶。”
幾乎每一次通話和簡訊夏秋都會說上這麼一句，但是謝書一點都不覺得煩，不僅不煩還非常美滋滋。
他任由自己的嘴角翹起，聲音中帶了點甜意，“好，我會的。”
夏秋又想起來一件事來，他問道：“你在浪潮祭上有碰到小米或者別的白蔻嗎？豆蔻說小米和家人也去浪潮祭上遊玩了。”
“……一……吧……”謝書那邊的聲音斷斷續續起來，應該是訊號不穩定了。
夏秋喂了好幾聲，才重新傳來謝書清晰的聲音。
謝書帶上了通話耳機，站在車頂上的寒風中舉高了手臂，訊號終於變好了點。
“能聽清嗎？”
“能了！”
謝書又重新道：“有碰到小米，他剛剛畢業，家裡人準備帶他旅行一整個假期。我走的時候他們還留在浪潮祭上，小米那會兒正在吃泊美大龍蝦。”
一聽到吃的夏秋不由咽了咽口水，“泊美……？是哪種特殊的品種嗎？”
“對，挺特殊的。一隻大概能有一米多長，肉質鮮嫩。如果不是浪潮祭比較特殊，平日裡蠻難捕捉到的。”
“一米多？！”“一米多？！”
夏秋和豆蔻異口同聲的驚呼道。
他倆對視了一眼，豆蔻頗為羨慕嫉妒，“真好吶，小米能去旅行。”
他說完就又想起了什麼仰頭對夏秋道：“秋秋，我和小米一樣大噠，正常上學的話也是這時候畢業的。我們能也去旅行嗎？”
夏秋聽到豆蔻這麼說手不由顫了顫。
豆蔻自從到了夏秋身邊就再沒能出去玩過，每天活動的最大範圍也就是牧場上和屋內，偶爾再去鎮中心逛逛。
這樣的豆蔻和吃喝玩樂得那叫一個爽的小米之間的對比讓夏秋覺得自己虧待了豆蔻。
特別是豆蔻一直很乖，既勤勞又聽話，偶爾犯錯也及時改正了。這種情況下夏秋拒絕的話很難說出口。
事實上，當看到謝書那一張張照片發過來，聽到謝書講旅行途中的奇遇的時候，夏秋心裡也癢癢的很。
如果能和謝書一起出去旅行就好了……
這個念頭也不止一次兩次的出現在夏秋腦海中。
但是，夏秋真的沒辦法去旅行。
他的牧場和網店都剛剛起步，根基還不穩，再加上雜七雜八的其他事物……夏秋也沒個能完全信任的幫手，直接甩手出去玩這種事他做不到。
交給懷樹鄉的人代管一段時間也並不方便。田地可以交給他們，懷樹鄉眾人也很樂意幫忙，但是網店和代售業務整個懷樹鄉只有夏秋自己清楚下一步該做什麼又該怎麼做。
這種太複雜的事情不好去麻煩別人的。
夏秋嘆了一口氣。
城市人的煩惱大概也是這樣，雖然他已經在鄉下了，事業和生活之間的平衡仍然很難把握。
“豆蔻對不起，”夏秋揉了揉豆蔻仰起的小腦袋，“我現在沒什麼空，不能去旅行。”
他說完後想了想，腦中的小燈泡亮了起來：“要不，你和謝書一起去旅行吧。現在有了肥料水，體力消耗減少不少，田地間的事情我應付的來，你出去玩一段時間也沒關係。”
電話那頭的謝書還沒說什麼，豆蔻卻直接搖了搖頭，“不要哦，我走了秋秋就只有一個人了。才不要丟下秋秋。”
豆蔻說完還對著電話用力地哼了一聲。
電話那頭“丟下秋秋去旅行”的謝書苦笑著摸了摸鼻子。
夏秋被懂事又可愛的豆蔻一下子治癒了，捧起豆蔻就狠狠蹭了蹭小臉。
豆蔻羞羞的給了夏秋一個麼麼噠，然後拍著小胸脯，豪氣道：“秋秋我陪你。”
被豆蔻隱隱之中diss了的謝書心中也五味雜陳。
其實，沒有緣故的話暗戀中的人又哪捨得離開愛人呢。
謝書每拍一張照片都想著發給夏秋看；每走過一段路都會想夏秋如果一起來又會發生什麼；每看到一種奇觀就會想象夏秋看到這種景象時閃閃發光的眼神……
暗戀既甜又苦。
如果夏秋能想明白就好了。
如果夏秋能接受這種感情就好了。
……
如果能和夏秋永遠在一起就好了。
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把夏秋驚走的謝書不由嘆了口氣。
他緊了緊牙關。
“夏秋，……洗……”
“喂？喂喂？”
夏秋看著顯示中斷的通話介面也嘆了口氣。
這訊號……真差。
作者有話要說： 在寒風中高舉著手機的謝書：……m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