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貧窮打了臉的夏秋帶著豆蔻灰溜溜的出了店門，收穫是斧頭錘子各一把。
夏秋自我安慰了下飽受打擊的小心靈，低頭看向了豆蔻。
“豆蔻餓不餓啊？”
豆蔻摸了摸肚子，特懂事，“不飽……也不餓!”
“那我們再撐一撐，先回去砍樹收集下木材，等晚上去榮叔家蹭飯。好不好？”
“好！”
夏秋笑得很欣慰，養了個乖崽的感覺真好。
牧場里長出來的大樹零零散散的分佈著，夏秋想了想從最靠近田地的樹開始砍起，這方便以後田地擴大規模。
砍樹消耗的體力比耕田還要大的多，一顆樹需要蓄力幾十下才能砍斷，之後還需要繼續加工砍成合適的大小才能成為木材。
夏秋在奮力砍樹，豆蔻就坐在旁邊的樹墩上給他加油鼓勁。雖然因為豆蔻聲音太小了，夏秋什麼都沒能聽清，但看豆蔻蹦q著為他吶喊的樣子，夏秋也備感鼓舞，一時間覺得自己力大無窮。
兩顆樹後，夏秋得到了十個木材也抽乾了所有體力，又變成了走路都費勁的鹹魚秋。
等他收好所有木材，一抬頭就發現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糟糕，忘記時間了。”夏秋趕忙撈起豆蔻放回錦囊，轉身就往榮叔家跑去：“希望榮叔還沒有開飯。”
不過在下坡的路上，夏秋遠遠的就看到謝書走了上來。
“謝書！你是來找我嗎？”夏秋揮手喊道。
謝書也對他招了招手，“我就隨便走走散散心，你接手的牧場就是上面那塊？”
“對，就在上面，以後有空來玩。”
“你現在去哪呢？”謝書又問道。
夏秋有些羞赧，“準備去我叔叔家蹭個飯。”
謝書聽到這話就笑了起來，“你現在去可蹭不到，榮叔已經吃完啦。”
“你剛從我叔那過來嗎？”夏秋納悶道。。
“我沒去，”謝書卻搖頭否認了，他接著又解釋道，“這裡的人日常生活都有固定的作息，什麼時間該幹什麼，什麼時間幹完，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變化過。你在這的時間長了自然而然就都記住了。榮叔每天都是6點開飯，6點半吃完。你現在去肯定晚了。”
夏秋皺起了眉。
很多人會有提前做好時間規劃的習慣，但是大部分人的計劃表都會留有調整的餘地。
因為計劃趕不上變化，越是嚴格詳細的時間計劃表也越容易被打破。
而人往往會因為計劃沒能完成而焦慮疲憊，陷入情緒的低潮，這也導致了效率降低，剩下的計劃也就越發難以完成。
像榮叔這樣絕對按照時間表行事是很困難的，更別說他連事情完成的時間都訂好了。榮叔一個也就罷了，整個小鎮的人都是這樣就非常奇怪了。
這就是個遊戲的世界。
夏秋第一次感受到了懷樹鄉的人和遊戲中的程式npc的相同之處。
遊戲中只要用程式設定好npc在某個時間點該出現在某地做某事，npc就會按著程式的設定進行活動，直到遊戲關閉。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的行為時間表就是遊戲指令碼中的程式設定。對嗎？”夏秋在腦海裡向系統詢問道。
系統機械的聲音冒了出來：“是。”
夏秋不由咬了咬唇，“……遊戲指令碼設定的有多詳細？所有行為以及性格處事都是被設定的嗎？”
“不是，”系統否認道，“牧場物語是一款經營類遊戲，由玩家控制遊戲主角進行活動，遊戲的絕大部分玩點都在於高自由度的經營，劇情方面設定的並不多。”
“大多數npc都只是功能性的，只需要設定時間表和職業，為主角的經營活動提供服務。而遊戲衍生發展成世界時指令碼中沒有進行設定的部分被補足了，這些npc也就誕生了自己的思維。”
系統總結道：“換而言之，這個世界的人的部分行為會受到程序控制，但他們的性格不是設定的，而是根據他們自身的經歷自然形成的。”
“那如果性格和設定的行為模式發生衝突，會發生什麼？”夏秋想了想舉例道，“比如說，一個人他愛好科研，但是設定中他卻是個店鋪老闆。”
“那他就會成為一個愛好科研的店鋪老闆。”系統斬釘截鐵。
夏秋：……
“那如果，一個愛好科研的店鋪老闆不想當店鋪老闆，只想專心科研呢？”
“不會發生這種事，程式設定會在他的潛意識裡告訴他——你必須是個店鋪老闆。”系統回答道。
自己的潛意識都不是由自身的經歷和想法產生的，而是強行塞入的設定。
這和控制思維有什麼區別。
夏秋有些不寒而慄。
站在一旁的謝書看夏秋臉色不對，身體還在微微的發抖就稍有些在意。
“很冷嗎？是不是穿的衣服少了點，要不你還是回去添件外套吧。”
夏秋忙回過神，中斷了和系統的交流。
他搖了搖頭，“沒事，只是剛剛那陣風稍微有些涼而已。現在已經適應了。”
謝書仔細觀察了一番夏秋，確定他真的不再發抖後也放下了心。
“你去我家吃飯吧。”謝書想了想後邀請道，他說完還挑眉笑了起來，“我還挺想你家豆蔻的……對了，上次他在我家對我說的話是什麼？”
“呃——”夏秋有些語塞。
豆蔻聽到自己名字從錦囊裡鑽了出來，看見是謝書後就一下撅起了嘴。
夏秋忙摸了摸他，安撫一下，生怕豆蔻又呸一聲。
“走吧。”謝書也是真要等個答案，他笑了笑轉過身就帶路往自己家去。
夏秋和謝書走在小路上也沒聊什麼話題，只是安靜的走著。
村莊的夜晚月明風清，一路走過去能看到幾點屋子裡透出的燈火點綴其中，鼻間縈繞著的植物的清新味道，伴著田間傳來的“呱呱”的蛙聲別有一番野趣。
夏秋突然想到，謝書他本來應該是在散步，現在卻在帶著自己回家……這是不是和程式設定的時間表相悖了？
“系統？”
“遊戲的指令碼設定對不同的npc的限制程度是不同的。”系統解釋道，“因為這是個由牧場經營遊戲衍生而成的世界，遊戲設定多是針對牧場的。存在於已上市發行遊戲中的npc他們在遊戲製作的過程中被新增的設定最多，所以被限制的也就最多。”
“那懷樹鄉是這種嗎？”夏秋忍不住發問道。
“不是，”系統回答道，“懷樹鄉這樣，不存在於已發行的遊戲中，而是在世界誕生時才生成的村莊，其中的npc被限制的就相對較少。”
夏秋暗暗松了口氣。
系統接著又道，“最後就是像謝書這樣出生在城市的人，他們出生時遠離牧場，基本沒有什麼限制，只有世界觀仍會被潛意識所影響，將牧場當成世界的中心。”
夏秋若有所思，“這就是這個世界很多人都回到了鄉下的原因？”
“是的，還會有很多人選擇從事種植和畜牧相關的行業，比如肥料的研發，農產品的銷售等。”
那……謝書也是被潛意識影響所以來到懷樹鄉的嗎？
夏秋看著謝書的身影不由有些好奇，“謝書，你什麼時候來懷樹鄉的啊？”
“哦？你已經打聽過我了？這麼想瞭解我？”謝書扯起了唇角，轉過頭看向夏秋。
夏秋這會兒正抬頭看他，雙目相對，夏秋一下子就望進了謝書的眼裡。
謝書的瞳孔在夜裡顯得極黑，帶著些清冷的感覺，但他笑著打量過來的時候卻又顧盼神飛。
夏秋突然就知道了什麼叫眉如遠山，目若朗星。
“沒、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夏秋莫名就臉上發燙，說話都變得有些結結巴巴。
謝書只是隨口逗弄一下，看夏秋好像很窘迫的樣子也不打算再逗他。
“來了大概……兩年多吧？”謝書道。
夏秋想了想，向前小跑了幾步，又轉了個身，好讓迎面而來的風把臉上溫度降下來。
他一邊還有些慶幸謝書沒問他為什麼臉紅。
這可怎麼回答，沉迷美色嗎。
“咳……”夏秋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地問道，“那時間也不長嘛，你是因為喜歡鄉下才回來的嗎？”
謝書卻否定道，“不，為了工作。”
“誒？你也經營牧場或者店鋪嗎？”夏秋有些驚奇。
謝書搖了搖頭，“不是。”
“那……”夏秋想了想又猜測道，“難道是從事農業方面的科研工作？”
謝書看著夏秋在前頭倒著走，偶爾還跑跑跳跳隨手揪一把滑過腿邊的枝葉，那滿身的歡脫感的樣子，讓謝書忍不住又想逗他。
“也不是，要不你再猜猜看，什麼時候猜中了給你個獎勵怎麼樣？”
一聽到有獎勵夏秋就興奮了起來。
“我知道了，畜牧業！”
“不是。”
“銷售的！”
“不。”
……
兩個人一路閒聊很快就到了謝書家，夏秋最後也沒能猜出謝書的職業，倒是一路上講的話太多讓他有些口乾舌燥。
謝書進屋後就直接去廚房忙活了，還拒絕夏秋進去幫忙。
反倒是夏秋癱在沙發上感覺自己像條死魚。
芝麻不知道什麼時候蹭了過來，在夏秋腿邊不停的繞，身子還像是沒骨頭似的一個勁往夏秋腿上靠。不僅如此它還仰起臉用清澈的大眼看著夏秋，嬌聲嬌氣的喵了一聲——要摸。
世界上怎麼會有貓這麼可愛的生物！
夏秋完全不想控制自己的雙手，抱住芝麻左右開弓，把芝麻的毛都擼得炸了起來。
錦囊裡的豆蔻見著情形一下子跳了出來，蹬蹬蹬地跑到沙發上，叉著腰看底下的芝麻，滿臉都是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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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好奇地看了看他，湊頭過去，粉色的小鼻子一嗅一嗅的在豆蔻身邊聞來聞去。
芝麻溼熱的呼吸噴灑在豆蔻的身上。
豆蔻：……
豆蔻：！
豆蔻跳起來，狠狠地抓向了芝麻。
“喵嗷嗷嗷嗷！”
芝麻猛地躥了出去，屁滾尿流慌不擇路，連撞幾下牆後直接鑽進櫃子底下躲了起來，只留下粗粗的尾巴在外面驚恐地一甩一甩。
夏秋：……
唉，萌物何苦為難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