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為湖中之湖,峰中之峰,洞中之洞。
爾殊冶面無表情地直視著來者,現在的他戴著一副面具,殷紅與素白相合,更生詭異。
“寒帝閣下,您應該知道我的來意。”石階下,一名男子嘴角微揚,裝束打扮十分像北雲族部族。
“你是南越動亂後,第六個因為樂正婉來找我的人。”爾殊冶冷冷回答,“皇甫家的動作,太慢了吧?”
“寒帝閣下,同為安息臣民,何必遮掩?”男子笑道,“讓在下猜猜,來找您的,應該有樂正家族、和林家族、還有您自己所在的爾殊家族吧,不知剩下的兩位貴客,是何方人物呢?”
“凌竟閣主蘇瑤瑟,以及柔然考王爺。”爾殊冶澹漠回應。男子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有意思,柔然考那老湖塗居然對這事上心了,看來樂正這枚棋子,他還是挺捨得就此扔掉啊。”
“來找我的人中,有想害她的,有想保她的,有想把她接到安息的,有想讓她留在這裡的。你,又想做什麼交易呢?”
“阻止樂正婉在聖典前回族。”男子面容也多了一絲陰霾,“我家主人不想要她的命,但也不會坐視她重興樂正!”
“你們似平都忽略了樂正牧那小子。”爾殊冶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玉佩,冷笑道,“雖說安息立賢不立嫡,但他畢竟有一半樂正家的血統,如果樂正牧回族,只要得到三個大族的認可,就能繼任了。你難道以為和林家和我爾殊家會不幫他嗎?”
“但那小子畢竟比不上她姐姐。”男子搖頭,“來找您的人應該都知道,那丫頭有多像她母親,從長相到品性甚至喜好,無一不像。我家主人,寧願多出個樂正牧,也不願樂正懷憶重生!”
爾殊冶的目光在瞬間劇烈的震了一震,旋即應道:“可笑,樂正懷憶與林胤都死了十幾年了,還是有一群見不得光的耗子整日提心吊膽……無趣。”
“您也知道,若非當年她自己離開安息,恐怕會遭受更多人的刺殺。”男子聞言略有不滿,又輕輕壓下了泛在面上的一抹情緒。
“好了,你走吧。”爾殊冶突然下了逐客令,“我只能告訴你,回去還是不回去,只能看她自己的意願;她師父的武功與當年的林胤不相上下,沒人加害得了;她精研兵法,在戰場上也死不了。一切冥冥自有天意,我六寒天,管不了。”
男子面色再度青白交加,忍了片刻,抱拳道:“告辭!”轉身出門。
室內,只剩下爾殊冶一人坐在這不見天日的巖穴中,許久未曾挪動一步。
桂城,是夜,兵營燈火通明。
林晚一行到達後,與早先候在此地的木梵和青衣子二人會合,隨即緊鑼密鼓地計劃起了戰事。
整裝兩日,傷員在蘇瑤瑟帶領的傷兵所中多數恢復,趙光恬所押運的輜重也盡數到達,華夏軍隊士氣高昂,準備與南越一決雌雄。
王帳內,趙光恬一領玄金重鎧,英氣逼人,他身旁的將軍一穿寶藍輕鎧,執雙矛;-穿赤絳鎧甲,執長槍:-穿墨銅重鎧,執雙錘。
一穿白英長鎧,執蛇矛。最前面乃是華夏當朝柱國大將軍、穎川郡公鄭子寧大將軍,身著青紋伏獸甲,神威凜凜。
一位哨兵飛奔進營:“報宣王千歲,林軍師和蘇閣主到了。”
“快請進來!”趙光恬朗聲應道,一旁鄭子寧笑道:“殿下,軍師的厲害我這幾日可是見識過了,年紀輕輕就如此學識淵博,倒不知蘇閣主閣下是何方英傑?”
“哦,子寧叔,蘇閣主是林軍師的師父,武林聯盟的副盟主。這次請她前來,是為防備南越再用毒蠱幹什麼陰險伎倆。”光恬應道。
隨著營帳揭開,一襲白衣的蘇瑤瑟和身披銀色軟鎧的林晚先後入帳。
鄭子寧先一步搶了上去,朗聲笑道:“蘇閣主,您在九京可是救了鄭某許多兄弟的命,大恩大德,鄭某沒齒難忘!”他一躬身抱拳行禮,又朝林晚道,“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南越蠻子們開動。”
“好,如此,各位按計劃行事便可。”林晚拔出水華,劍指牆上地圖,“開戰之後,郡公與宣王殿下一同派三千青龍軍作為先鋒,之後請郡公領一千人馬向西退入石谷,宣王殿下率一千人馬向東退入盤山,餘下一千人馬結成一字長蛇陣,原地待命。”
“此時,若敵軍按兵不動,事先預伏在盤山上的朱雀。”
軍就向敵軍陣中放一輪子母炮,不必追殺,使敵軍自亂陣腳便可:若敵軍向前拼殺,一字長蛇陣與陣後白虎軍一同前後包抄,將其床在原地,宣王殿下再率兵東出攻之。
若敵軍退守,預伏在石谷出口的玄武軍就西出,與郡公前後夾擊,此時敵軍敗退,必過紅河,預伏於上游的雞雛軍聽到下游混亂,就破堤放水,向下游衝殺,如此可一舉殲之。
“好計!好計!”趙光恬連聲讚道。
“若排下一字長蛇陣後,敵軍徑直衝破我陣,那麼我方就向後回撤,回撤途中白虎軍重甲保護,玄武軍守住石谷出入口,朱雀軍守住盤山出入口,此兩地易守難攻,五個時辰內,攻之不破。”
白虎軍回撤五里後,後方埋伏的金烏軍聽天辰教少主林暮指揮,結天衍星參陣,我為輔星,林暮為主星,與白虎軍合併,無論敵軍從哪一門出入,務必將之困死在陣中。
此時青龍軍出擊前攻敵軍,玄武軍與朱雀軍合攻留守敵軍,雞雛軍放水淹之。
如此亦可一舉殲之。
“早就聽說天辰教的陣是天下第一,無堅不破;可惜他們遠在潼郡,我一直未曾有機會上門請教”鄭子寧笑道,“沒想到今日竟有機會大開眼界了!”
“另外,各位將軍還請傳令三軍,作戰之時,勿濫殺降卒,勿加害老弱,勿傷其無辜,如此可得民心;民心一得,離南越自敗就不遠了。”林晚收劍入鞘,補充道。
“末將得令!”營帳內幾位將軍一齊行禮。
“好!”趙光恬仰頭看了看天色,朗聲道,“傳令三軍,明日出征,保我家園,捍我華夏!”
“是!”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時,震天號角聲就響徹桂城,華夏軍主力青龍軍、白虎軍與金烏軍三軍大張旗鼓向敵軍所在地開去,而幾路潛伏人馬,則快馬加鞭悄悄向南去了。
林晚和林暮各騎一匹白馬,兩人四周圍了一圈護衛,極天鴻、程冥陽和陸雲生就暗藏其中。
長號響起,戰士們挺胸列隊,齊聲高呼,震撼天地:“神賜聖土,富饒之邦!以我剛強,耀我軍心!以我身軀,慰我家園!”
林晚聽著,突然懷住了。她肩頭青羿啼叫幾聲,似是不解主人為什麼突然停下。
林晚低頭,看向懷中獬哥,忽道:“獬哥,你說只有內心至正至純、堅守正道之人才能看見你,對嗎?”
“阿晚,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獬豸認真道,“戰爭本就殘酷,你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守護華夏人民免受滅頂之災,而不是為了一已私利,舉兵屠城。倘若你已經身在戰場之上,仍一心憐惜,又如何對得起自己所在的位置?”
“所以,阿晚,你沒有做錯的。”
林晚的眼角顫了幾下,耳邊又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神賜聖土,富饒之邦!以我剛強,耀我軍心!以我身軀,慰我家園!”
他們還有多少人,能活著回來?
前行不久,金烏軍就停下駐紮。林晚默然下馬,看著前方遠行的軍隊,心中仍是抑制不住的一片悲涼。
忽然,身邊的極天鴻緊緊拉住了她的手:他悄悄側首,輕聲道:“丫頭,他們是華夏的戰士,既然站在這裡,就註定不能怕死了。你不必內疚。而且,你也不必勉強自己,如果你不願去算計挑撥,那這一切,我幫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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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爾殊冶的話中,他隱約猜出林晚恐怕自從降世以來就陷於一盤偌大的詭局之,未來必然危險重重。
他不願她孤身一人鬱郁獨行,至少漫漫長夜如果有人相依,終歸是一種慰藉。
林晚反扣住他的手心,半晌,目光重新平靜:“放心,我不怕的……有些事,必須要有人來面對的。”
青龍軍整裝前行,威勐雄壯,趙光恬與鄭子寧在三千軍士前方統率。
很快,對面的南越軍隊就出現於視野。
劍拔弩張的兩軍,再度兵戎相見。
南越軍隊為首大將手中長槍直指趙光恬,喊道:“看見了嗎?那就是華夏的小皇子趙光恬,他是華夏未來的皇帝!活捉其者,賞黃金萬兩,邑五千戶。得其人頭者,賞黃金五千,邑一千戶!”
鄭子寧見狀,朗聲喊道:“兄弟們,你們聽見了嗎?”
“誓死保衛邊州!誓死保衛宣王千歲!”
戰士們的吼聲直上雲霄。
戰鼓聲大作,兩軍齊聲吶喊,衝上前去。
塵土漫天,鮮血很快染紅了將士們的戰袍。
另一邊,金烏軍內,鳴羿展翅高飛,盤旋落回極天鴻肩上,長鳴不止。
極天鴻點頭道:“開戰了。”
“準備火彈!”林暮見狀,向後方軍士示意。
當下,所有人的心,都緊成了一根弦。
林晚目不轉睛低注視著面前滴水儀,仔細聽著耳畔傳來的號聲。
勐然,她高聲道:“放!”
“颼颼颼!”火彈直飛沖天,很快,天空就爆發出陣陣火星。
前方青龍軍中,眾將士都是看見了沖天火彈,當下又是幾聲長號,只見鄭子寧與趙光恬一東一西,竟各引一千人退走了。
餘下的一千人卻是迅速排好了陣仗。
“停!”南越將領大喝數聲,勒馬不前。他咒罵幾句:“這群中原人又在搞什麼鬼把戲?快去稟報大帥!”
與此同時,林暮聽得號聲,冷然道:“敵軍現下已亂了陣腳了。”
很快,探子就報:“稟軍師,敵軍三分之二兵力前攻,餘下留守。”
“好。”林晚黛眉一挑,令道,“吹朱雀號!”
長號很快響起,兩長一短,又是兩長一短,聲傳數十裡。
只見盤山之上,火光乍現,很快霹靂火雷便如流星一般向南越營內砸了下來,一時火光衝天,敵軍鳴金之聲大作。
林晚見狀,更不遲疑:“放火彈,吹玄武號!”
兩短一長的號聲不斷響起,與此同時,又是一陣火花佈滿天幕。
三隊墨甲玄武軍徑直從石谷殺出,而白虎軍和金烏軍也迅速行動,陣列演變,迅疾如風。
林晚下了觀戰臺,帶著第一隊金烏軍直入輔星之位,只聞殺伐聲大作,眾南越兵士已闖入大陣。
林暮立於主臺,手中令旗招展,大陣很快變幻,陣門瞬間無影無蹤。
長號大作,四下裡一齊拉起了絆馬索。
一時間,只聞馬嘶聲不止,南越軍隊一下子人仰馬翻,許多人登時被制。四下裡一片哀嚎之聲。
林暮見狀,令旗再度揮揚;十幾個兵士大喊:“來者快降吧!不降就放箭!若現在降我華夏,宣王殿下保你們能回家團聚!”
如此喊了幾盞茶時間,一些年輕的兵士率先扔下了武器,舉手乖乖投降,隨後,降者越來越多,最後只餘十幾個人未降。
那大將暴喝一聲,直朝林晚衝來。眾軍士大呼:“保護軍師!”
砰砰聲不絕於耳,盾牌已豎起數層。
林晚見狀,手按水華,揚聲道:“兩位師兄,我們上!”
程冥陽大喝一聲,一馬當先,手中長劍舞成了一團炫目的劍光。
陸雲生身形如電,長嘯一聲,也策馬衝上,林晚清叱道:“擒賊先擒王!”三人直取那大將而去。
只聞痛呼聲不絕於耳,那將領一個趔趄,就被程冥陽用袖劍抵住了喉嚨。
林暮見狀,喝道:“吹號,全軍進攻!”
當下長號作響,三軍一齊開動。
那將領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大驚道:“怎麼可能?你一個黃毛丫頭,怎麼可能是華夏軍師?趙光恬在玩什麼把戲?”
“呸!小賊,自己無能,休怪他人!”程冥陽抬腿就是一腳。
一旁,侍衛們早已鼓譟一片。
林晚建始宮救下皇帝,本就為眾軍所敬,而這次她屢出奇謀,更為眾人仰慕。
當下眾人就咬牙切齒,怒視那人。
林晚堪堪止住眾人,星隴虛指刺出,封了那大將的周身大穴。
她轉身看見一名降卒身受多處創傷,呻吟不止,又是心生一計,輕嘆一聲上前,掌心虛撫他的後心,運起《九字天玄》中的療傷秘術“天地枯榮”來。
那降卒吃驚不已,見到傷口止住流血,立刻犯身下拜:“多謝仙子姑娘!”
“你多大了?”林晚問道。
“今年虛歲十九。”降卒小心翼翼回道。
“十九……和我年歲相當,卻差點送了性命。”林晚搖了搖頭,吩咐道,“好生診治他們。”
“是!”軍士得令,當下扶著傷員向醫營走去。
降卒們死裡逃生個個都熱淚盈眶,感激不已。
“勝寇軍易,得民心難。”極天鴻笑道,“丫頭,好計啊。”
“南越謀亂,自然殃及無辜百姓。只要我們向民示好,就算南越皇室不降,這些走投無路的百姓們也會自發組織起來推翻他們。”
“如此,我們既能坐山觀虎鬥,又賣了南越百姓一個大大的人情,豈不美哉?”林晚微微一笑,“等過兩日,就把他們秘密送回老家吧。”
“按計劃,雛軍應已開始行動。”陸雲生一擦濺了半面的血跡,長出了一口氣,抬頭看著天空。
果然,不過一會兒,傳遞捷報的火彈就接二連三在空中炸響。
兩個時辰後,南越大軍帥營。
帥營此刻已是一片狼藉,大帥胡從早已將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
此次出師不利,首戰就折了四員大將,五千精兵,他心中又如何不憋屈?
“打聽到沒有?除了趙光恬和鄭子寧,還有誰手握兵權?”
帳外,探子小心翼翼回道:“回大帥,有兩人,一人是公主趙柔樂,有三千金烏軍統兵權。
另一人是軍師林晚,此女一介布衣,卻深得趙宗鳴父子信任,有六軍調兵權和行軍權,敵軍之中,幾乎所有人都以此女之計為綱。
“林晚……”胡叢沉默片刻,道,“身份呢?”
“武林七絕之首,凌竟閣蘇閣主大弟子,就是她當日在建始宮救了趙宗鳴和趙光恬。”探子思索片刻,回道“大帥,要不要找人把那丫頭給辦了?”
“不用。如此人物,殺了太可惜。”胡叢露出一抹森然笑意,“有時候,能說話的活人比死人有用多了。”
“大帥的意思是……”
胡叢冷冷道:“找人放出風聲,準備和談吧。”
探子怔了一怔,眼珠一轉,便已明曉,當下應是,閃身離去。
胡從重新躺回皮椅上,望著一地狼藉,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再度揮手喚眾下屬進帳商議。
三日後,華夏一方的駐地開啟了堅守多日的大門。
侍衛重重,向南而行,當中正是趙光恬、林晚、極天鴻、林暮、青衣子和木林六人。
南越戰敗,當下就生了懼意請求和談,而適逢青衣子與木梵二人在此,趙光恬見有這兩位宗師在側,想來此行應當無虞,便決定去看上一看,也好早日結束這勞民傷財的戰爭。
不過多時,一行人就與原野中紮營設宴的南越眾人相遇。
對方當首正是大帥胡叢,其餘幾位,林晚卻並不識得,當下雙方冷澹介紹一番,便各自入座了。
“宣王殿下,我知道您可不放心我們南越的東西。”
胡從笑著端起酒觴,“這些都是純銀打造的,您儘管放心。請!”
說完,他舉起酒觴,一飲而盡。
“請!”趙光恬見狀,也不甘示弱,見酒觴無什麼異樣,當下一飲而盡。
兩人身後眾人也皆端杯一飲,林晚有些遲疑地看了看面前酒觴,最後還是將它放了回去:“殿下,我不飲酒,請見諒。”
“哦?無妨,無妨!林大人,是我冒昧了。”胡從見狀,大笑幾聲,揮手道,“來人,給林大人上茶!”
“是。”不過幾時,兩位婀娜侍女就畢恭畢敬上前,向林晚呈上一壺茶香四溢的普洱,林晚還未動手,一旁侍坐的極天鴻卻眼疾手快地從侍女手中奪過了茶杯,斟了一杯。
他停了片刻,輕聲對林晚說:“杯中無毒,我仔細看了。”
林晚聞言,也不遲疑,當下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雙方的話題也是轉到了和談上,胡叢和趙光恬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扯皮,聽得眾人不勝其煩。
林晚找了個藉口脫身出來,獨自一人行至帳外。
她暢快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卻沒有回去的意思,而是在帳外晃來晃去。
忽然,一旁傳來隱隱的哭聲。她上前一看,只見一個少女正坐在地上小聲哭泣。
“你怎麼了?”林晚見狀,眼神微動,上前詢問道。
那少女見身旁勐然多出一個人,當下驚叫一聲,然而看清來人後,她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顫聲道:“神仙大人,救救我吧!”
“神仙?”林晚一怔,隨後哭笑不得,她也曾聽聞南越之人迷信甚多,只好將就道,“你為何哭泣?”
“神仙大人,小人,小人今天早上燒火時,不小心燒著了後背,整個後背都爛了……沒人管我,我……我要死了……”
“燒傷?”林晚黛眉輕蹙,應道,“找個沒人的地方,我幫你看看吧。”
“多謝神仙大人!”那少女喜極而泣,當下拜謝連連,正要起身,勐覺喉頭一涼,只見一柄碧藍長劍橫在了自己頸側。
“我還沒好心腸到見人就治。”林晚右手輕握劍柄,居高臨下地看向她,“若真如你所說,現在已是正午,這好幾個時辰……你是怎麼挺過來的?”
那少女身形一僵,哭聲立止。
忽而,她嘿嘿冷笑兩聲,道:“看來您是早料到我家大帥要動手,才提前退了席?”
林晚不動聲色,悄然運起清光洗煙塵,冷冷道:“你最好如實交待。凌竟閣和毒物打了這麼多年交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聞言,少女忽而轉頭惡狠狠盯著林晚,獰笑道:“這句話,我們原封不動奉還!”
她勐地向水華上一撞,當場斃命。旋而,四周唿哨連連,數股白煙激射而出。
獬豸見勢不妙,立刻從林晚體內鑽了出來:“阿晚。小心!他們用了迷陣,這整個營地都被囊括其中,不可亂行!”
林晚雙眸被白煙辣得疼痛不已,立刻長嘯幾聲,將青羿喚來,急道:“去找極天鴻,讓他帶人趕緊走!”
青羿清啼數聲,飛出白煙,靈活地閃過數枝長箭,消失不見。
林晚持劍立於白煙正中,只聞四下裡都是陰惻惻的笑聲,陰風陣陣,迷陣之中,恍有鬼火幢幢,上下翻飛,虎視眈眈地圍住了她。
林晚睜不開眼睛,只得閉眸聽音辨位,閃過了兩隻羽箭。
獬豸見狀急道:“阿晚,按我說的做!前行十步,右側伏有兩人!”
“好!”林晚依言而行,長袖一揮,閉目急行衝上前去,水華使一招“漏斷人初”向右蜻蜓點水般刺了數次。
只聞兩聲慘呼,溫熱的鮮血已濺上了她的手背。
又聞獬象道:“左行三十步,再前行六步,有一個無人的空帳,進去躲一躲!”
林晚立刻運起含光逐影,身法迅捷無比,轉眼間已衝入帳中。
她身形極快,南越眾人一時都未看清,不由得停了動作,四下尋找起來。
“獬豸,這迷陣古怪得很。”林晚睜開眼睛,疑道,“陣內死氣其重,陰氣滿溢,可現在正是正午,按理說迷陣威力應受陽氣所制逐步消失才對,可為什麼日頭越是勐烈,迷陣的威力越強?”
獬豸心神不寧,伸勁用爪子刨著地。
突然,它一躍而起:“白煙!若那白煙是至陽之物,處在陣內,迷陣的陰氣受內部白煙和外部日光兩相夾擊,陰氣全被激發出來,只會愈來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