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紛紛都無語，還彼此很有默契的對看了一眼。
安遙回頭看嚮慕司城的時候，慕司城已經反應過來了，帶著一抹他自認為完美的溫柔笑意，朝樂樂挑眉。
她白了慕司城一眼，隨即對樂樂說道：“小孩子懂什麼？別瞎說！”
“我沒有瞎說呀！司城哥哥看你的眼神，有光！”
“……有光是什麼鬼？你當司城哥哥是手電筒呢？還發光？”
“媽咪真笨！通俗一點，那就叫眼睛裡有愛！”
“愛你個頭，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少看點八點檔狗血劇！”
“媽咪，電視上說了，不準打小孩兒的頭，會變蠢！”
“已經夠蠢了！”
“胡說，樂樂才不蠢！柳染乾媽說了，她就沒見過像我這麼聰明的小孩兒呢？”
安遙越發覺得，面前這小樂樂，臭屁自大起來，跟身後那男人簡直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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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乾咳一聲，捏了捏樂樂的小臉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乾媽那是哄你呢？比你聰明的孩子多了去了。”
“哼！媽咪你就喜歡打擊我，人家席老師也說我聰明又可愛！”
“好好好，你聰明又可愛，那可愛的你能不能去沙發上乖乖坐著？”
“可是，我還是想知道，司城哥哥是不是在追你呀！”
安遙：“……”
她是不是跳不出這小丫頭給她挖的坑了？
安遙正窘著呢，忽地，身旁就壓下來一道側影。
她抬眸，對上的正好是慕司城蹲下身來，逐漸和她平視的柔和目光。
他笑了笑，有些死皮白賴地把頭湊到安遙的腦袋旁邊，對樂樂說道，“樂樂，你覺得我的顏值夠嗎？”
“夠什麼？”
“夠不夠配你-媽咪？”
“夠夠夠！”
“那……司城哥哥追媽咪好不好？”
“呃，我是很喜歡司城哥哥啦，可是……”
樂樂歪著小腦袋，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她眼珠子也在安遙和慕司城身上來回溜，溜了個十來秒，她才幽幽開口。
“如果你追媽咪的話？爹地怎麼辦呢？”
“……”
慕司城瞬間無語，他臉色也在這一刻，變得僵硬起來。
他知道，童言無忌，他沒有資格跟樂樂生氣。
他更清楚，江垟在安遙和樂樂的生活甚至生命中，是無可替代的。
偏偏，這種感覺，該死的讓他不爽！
不止是慕司城的內心崩潰焦灼，安遙也同樣很鬱悶。
她這寶貝女兒，真的是上天派來坑她的！
好不容易，她才安撫掉慕司城對江垟的那股仇視。
現在，樂樂就成功的把他那股暴戾氣息，拉了回來。
她偷偷地瞟了眼身旁的男人，剛想開口，就聽到慕司城說道：“江垟是爹地，我是爸爸。”
安遙：“……”
樂樂聞言，好似對這樣的分配有些不懂。
她皺著眉頭，眨巴著眼睛，“司城哥哥你這話說得不對，爹地不就是爸爸？”
“不，爹地是爹地，爸爸是爸爸。”
他笑著對樂樂說道：“樂樂這麼聰明，一定可以把我和江垟的地位，區分開來的對不對？”
“地位，區分……”
樂樂嘀咕著，她很想說她不懂怎麼區分。
偏偏，聰明的樂樂又意識到，她要是承認自己不懂，豈不是承認她不聰明？
嘁！不就是區分開一個爹地和一個爸爸麼？
她笑嘻嘻地點頭，“那是，我肯定可以區分！以後，我有一個爹地，司城哥哥你要是追到媽咪，我就有一個爸爸！”
安遙從頭到尾，都是懵的。
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被慕司城這只披著羊皮的大灰狼給忽悠了。
甚至，樂樂還拉著她的手，輕輕地晃悠。
“媽咪，我挺喜歡司城哥哥的，要不讓他追你唄？”
“他要是追到你了，我不止有爹地疼，還有爸爸愛！”
“哇！我簡直是幼稚園裡，最幸福的小朋友了。”
“其他小朋友，只有一個爸爸，我還有個爹地。”
她眨巴著明亮的眼睛，天真單純地笑著，“前幾天，席老師還跟我們討論，什麼是父愛。其他小朋友都紛紛舉手回答，下次席老師再拿父愛做題目的話，我豈不是可以拍胸 脯說，我有兩份父愛，有兩個爸比？”
說到這裡，樂樂還十分歡喜的蹦跳了下，小肉掌拍出了不大不小的巴掌聲。
“帥呆了！”
她拉著安遙，指著慕司城：“司城哥哥這麼帥，爹地也帥，回頭我帶著他們兩個一起去幼兒園，其他小朋友得羨慕死我！安遙，你考慮考慮唄？”
“什麼安遙！又不正經了，叫媽咪！”
“媽咪……”
“大人的事兒你別摻和，我去給你收拾東西，你在客廳玩兒。”
說完，安遙便紅著耳根，有些逃也似地離開了客廳，衝進房間把門關上。
慕司城聳聳肩，看向小樂樂。
他眉眼裡都是笑意，低聲問道，“樂樂，你真喜歡我？”
“司城哥哥，其實你才是我親爸爸是嗎？”
“……”
慕司城被樂樂這話，問得瞬間啞言。
他沉默了好幾秒，最終也沒有回答她，而是反問，“為什麼會這麼問？”
“在爹地出差前，我有聽到媽咪跟他談話，那時候我就知道，媽咪和爹地不是夫妻。”
“那你沒有問過安遙？”
“沒問。”
“為什麼？”
樂樂收起眼底裡的純真笑意，看了眼房間的方向，這才對慕司城招招手。
慕司城把頭湊過去，她在慕司城的耳邊，用很小很小的聲音，用很懂事很懂事的語氣說道：“安遙，會傷心。”
僅僅只是小孩子的一句話，卻是讓慕司城的心，跌宕到了谷底！
安遙……會傷心。
她想到自己，就會傷心？
樂樂嘆了口氣，這一刻的她，活像個大人一樣，替安遙擔憂著。
“每當幼兒園裡的小朋友，有爸爸去接他們的時候，其實我很羨慕的，不過我知道，安遙肯定有她的苦衷，不然她也不會讓我成為一個沒有爸爸的小朋友。”
“樂樂，你才四歲，說話別這麼小大人。”
“我心裡明白，為什麼不能說？”
樂樂看著慕司城，眼底裡有著不屬於她年紀的執著。
這一個眼神，讓慕司城想到了他小時候。
爸媽的感情其實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破裂。
偏偏，他們還要維持一種很恩愛，家庭很和睦的假相。
最終被慕司城的一句話戳破，那時候，他也是這樣問父母：“我看得出來你們不相愛，為什麼不讓我說？”
後來，他也曾後悔過他的“童言無忌”，如果他沒有那樣戳穿父母的謊言，或許，那個家就不會那麼早破裂！
“司城哥哥，如果你是我親爸爸的話，如果你還愛安遙的話，請你對她好一點兒。”
“你不恨你爸嗎？”
“安遙不恨，我就不恨。”
“為什麼？”
“他沒有陪著我們，最難過的是安遙，不是我。”
“你不難過？”
“難過呀！但是我沒見過他嘛，對我來說，他還沒有江垟親呢！”
慕司城：“……”
樂樂忽略掉慕司城眼底的震撼，繼續細聲細氣地對他說道：“可是，他對安遙很重要。”
慕司城被她這一板一眼的表情給逗得哭笑不得，一面有些氣餒自己在女兒的心裡，不如江垟的地位。
另一面，又很心疼她的早熟。
別的孩子，在四歲的時候，是最天真無邪，享受童年的時候。
而她，卻要過早的去體會大人們之間那些破碎不堪的過去，深受其擾。
還得裝出很天真童趣的樣子，只為了讓安遙安心。
他把樂樂抱起來，走向沙發，親了親她肉嘟嘟的臉頰，隨後問道：“你怎麼知道？那個男人這些年都沒有對你們負責，安遙應該很恨他才對。”
“因為，安遙會在晚上做夢的時候哭。”
“哭？”
慕司城最受不了的，便是安遙那豆大的淚珠一串串的滾落。
此刻，聽到樂樂說她連睡夢中，都會哭。
心頭不由得抽搐，疼得他險些不能喘氣。
“是啊！她哭得狠的時候，還會說夢話，有時候說‘我想你’，有時候又說‘我恨你’，更多的時候，是問那個男人，‘為什麼要丟下我’，司城哥哥，不管你是不是我爸，如果你喜歡安遙，那就請你珍視她，不能做第二次拋棄她的那個人。”
慕司城對上樂樂那堅定的小眼神兒，他都有些拿不準，這機警得懂得偽裝自己的小丫頭，是不是已經認定，他就是安遙口中的那個男人。
亦或者，她其實早就知道，他是爸爸。
樂樂現在說的這些話，似是期待，更似警告！
“你覺得安遙會接受我嗎？”
“我不知道，說實話，如果要我選的話，我其實是希望爹地和安遙結婚的。只不過，安遙對爹地沒有愛，她看爹地的時候，眼睛裡不發光。”
“那江垟看安遙的時候呢？”
“唔……”
樂樂的眼珠子轉了轉，隨後笑眯眯地搖頭。
在慕司城鬆口氣的那瞬，她又賊賊地說道，“不告訴你！”
慕司城：“……”
我去！這小丫頭真的只有四歲？
她還知道埋雷！
慕司城心頭微顫，樂樂越聰明，他就越發覺得，這丫頭跟他是一條血脈。
只有他這麼天才的男人，才能有這麼天才的寶貝女兒。
他摟著樂樂，笑得胸有成竹。
“放心，我一定追到安遙！”
“那……你是我爸嗎？”
慕司城忽然想到，剛才樂樂反將他一軍。
於是，他笑得一臉無害，挑眉道：“你猜？”
誰知樂樂她翻了個可愛的大白眼，十分不屑地把球又踢了回去。
“嘁！你猜我猜不猜？”
“……”
賊丫頭！要上天了簡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