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片場,池蘇先給盛野打了電話。
她說:“盛野,陪我去一趟警察局。”
從她的語氣能聽出來,她情緒很不好。
盛野也顧不上詳細問,直接撂下一眾正在開會的職員,拿著車鑰匙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林和被趕鴨子上架,站出來主持會議,面對著滿會議室八卦的目光,略感頭疼。
這次池蘇拍戲的地方離盛野的公司很近,不過十來分鐘,他就到了。
細心的為池蘇系上安全帶,他看了眼她的臉色,沒有開口問什麼,只是抬手用指尖輕輕揉開她眉心的褶皺。
“別皺著眉,你一皺眉,我也跟著發愁。”
池蘇感受到眉心傳來的溫暖,深吸一口氣,衝他露出個淺淺的笑容。
盛野仔細的打量了下她的臉色,感覺她心情確實好了些,才啟動車子趕去警察局。
溫蘭早已經做完筆錄回家了,兩人沒有在警察局看到她。
盛野將池蘇按在旁邊的座椅上,命令她休息一下,自己去問了情況。
池蘇看著他為自己忙前忙後的模樣,心情好了一些。
盛野很快就回來了,牽著池蘇的手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走吧,我們去會會她。”
白麗被判行政拘留5天,關在警察局後面。
池蘇穿過通道,還沒跨進門就遠遠看見鎖上的鐵柵欄背後,白麗縮在牆角抱著自己。
池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她印象中,白麗特別注重自己的形象,總是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優雅的貴婦,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滿足她對財富地位的想象。
而她也確實活得光鮮亮麗,身材臉蛋都花了大價錢做保養,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歲,風韻猶存。
可眼前的白麗,形容邋遢,臉頰高高的腫起,隱約看得見烏青,嘴邊還有血跡,蜷縮著身子抱著自己,眼睛卻直直的盯著另一頭的牆,嘴裡唸唸有詞。
那模樣,活脫脫一個瘋子。
池蘇滿腔的怒火像是被人潑了一盆水,驟然啞了火。
這還是白麗嗎?
她不禁在心底這麼問自己。
落到這個地步的白麗,突然讓池蘇想起了前世池家家破人亡之後,白麗連正眼看她一眼都嫌棄的模樣。
那時候的她高高在上,如今的她卻像個瘋子一樣,被警方拘留之後,連個探望關心她的人都沒有,更別提將她保釋出去。
池蘇默默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埋藏在心底的那些怨恨頃刻間消散。
像是頓悟一樣,她突然覺得耗費心力去怨恨一個人其實沒有多大的必要,因為惡人總有惡報,她只要好好活著,活得精彩,總能等到惡人被裁決的那一天。
“蘇蘇?”
盛野壓低了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拉回了池蘇的思緒。
他說:“我們回家吧。”
池蘇笑了。
他是懂她的。
她抬手挽住盛野的胳膊,輕輕依偎在他身邊:“我們回家。”
白麗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盯著牆壁,根本沒發現她鬧到局子裡也想見的人就在幾米開外,不帶一絲留戀的離開。
來時心緒難平,回去的時候卻很平靜。
臨下車的時候,池蘇低頭去解安全帶,盛野突然俯身過來按住了她的手。
“池小姐,我今天為了你放了公司高管們的鴿子,你說,你要怎麼補償我?”
池蘇:“……??”
不是,什麼情況,剛剛不是還在歲月靜好嗎?怎麼轉頭就訛上她了?
池蘇抬眼,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一臉認真,半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歪著頭想了想。
“要不然……”她用打商量的語氣問,“一個吻?”
話音剛落,眼前的身影壓了下來,灼熱的吻落在她唇邊。
池蘇猝不及防,瞪大了眼。
盛野撤後了一些,話音帶笑,暗含一絲蠱惑:“乖,閉眼。”
這是個溫柔而剋制的吻,池蘇幾乎要沉溺在其中,可最後分開時,盛野卻突然輕咬了她一下。
池蘇吃痛,瞪著漂亮的貓眼看他,看起來嬌嗔得可愛,盛野都有不放她走的衝動了。
“不讓你痛一下,你就不知道我看你不開心的時候心有多痛。”他抵著她的額頭,輕聲說。
池蘇眨眨眼,心裡軟得不可思議。
這樣一個人,就是和他在一起一輩子,她也是願意的。
這麼想著,她眉眼都明亮起來。
那模樣,明媚得讓人移不開眼,想把她帶回家藏起來。
盛野心神微動,一句“今晚別回家了”到了嘴邊,卻聽到車窗被人從外面敲響。
池一安歡脫的聲音透過車窗傳進來:“姐!姐夫!你們到了幹嘛不下車,我在樓上看你們停了好久了!”
池蘇看著盛野突然額角青筋暴起的模樣,“撲哧”一聲笑了,揶揄的衝他眨眨眼:“盛大總裁趕緊回家吧,不然我們家的人就要全部出來圍觀你了。”
盛野無奈的看著她笑容燦爛的開了車門。
池一安站在池蘇身邊,彎腰朝車內的盛野道別:“姐夫小心開車啊,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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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萬年燈泡,一點自覺都沒有!
盛野黑著臉,沒理他,油門一踩直接走了。
池一安滿頭霧水:“怎麼感覺他火氣很大啊?”
池蘇笑看了他一眼,故意沒提醒他,率先進了屋。
池蘇回來得遲,洗漱好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
盛野打了電話,她那時恰好在浴室裡沒接到,猜測他是說自己到家了,便發了條訊息過去。
感覺有些口渴,她放下手機打算去倒杯水喝,走到一樓時卻發現自己爸爸開啟了最角落的那間房門。
池蘇腳步一頓,輕輕喊了聲:“爸。”
池爸回頭,看見隨意披了件外套站在樓梯角的池蘇,扯著嘴角露出個笑:“蘇蘇,來。”
池蘇抿著唇,沉默了一瞬,最終還是在池爸殷切的目光中走上前。
父女倆一前一後進了房間。
雖然是在最角落位置的房間,但是裡面的空間卻很大,室內的一切都是特製的,微暗的燈光下,牆上貼滿了照片,還有一些照片夾在細繩上。
這裡的擺設,和多年前一模一樣,就好像故人還在,仍未離去。
池蘇的目光掠過一張張照片,裡面有很多她熟悉或不熟悉的人、看過或沒看過的景。
那些照片裡,有一半以上都是同一個人,或哭或笑,或跑或跳,每一張都溢滿了感情。
那是她。
她媽媽拍攝的,還年幼的她。
這裡,是她每次踏足都要鼓足勇氣的地方。
“你媽媽身體還好的時候,可以在這裡帶上一整天不挪窩。”
池爸語氣很溫柔,帶著絲絲懷念:“我那時候還開玩笑,說鏡頭才是她的最愛,其次是你,我得排最後。”
池蘇沿著照片牆慢慢走。
“你媽媽那時反駁我說,你是第一位,鏡頭才是第二位,還取笑我說,我對自己的位置很有自知之明。”
池爸笑著說完,抬眼看向池蘇,見她背對著自己似乎在擦眼淚,不由得沉默了。
“瞧我,好好的說這些幹什麼。”他自責道。
池蘇搖搖頭,帶著點鼻音說:“沒事,爸,你多說些媽媽的事情吧。”
她只是想起了前世,一直誤會爸爸,還成了害得這個家破碎的幫兇。
池爸在她背後笑得欣慰,絮絮叨叨的說起往事。
此刻的他一點都不像平時那個故作威嚴的家長,和藹極了。
池蘇淚眼朦朧,腳下卻不停,一邊看著照片一邊往前走。
這時,邁出去的腳尖踢到一個東西,發出“哐”的一聲響。
池蘇嚇了一跳,連忙蹲下去檢查是不是把那盒子踢壞了。
到她膝蓋那麼高的盒子被開啟,裡面整整齊齊的碼放著碟片。
她隨手拿起來一看,驚訝的發現所有的碟片都寫著同一個導演。
並且,這個導演她還很眼熟,因為前不久才從章導的口中聽到過。
“那時你媽媽最喜歡的導演。”
池爸走上來,看見那些碟片,眼中懷念之色更重。
“按現在的話來說,你媽媽算得上是秦老師的腦殘粉了。臨走前,她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跟著秦老師學習。”
池蘇神色微動,原本熄滅的某個念頭又開始蠢蠢欲動。
“如果我能拿到秦老的簽名,她肯定會很高興。”她喃喃道。
池爸很敏銳,問她:“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池蘇想了想,把章導的提議以及自己的想法跟他說了下。
“去吧。”池爸鼓勵道,“你媽媽曾經說,追求喜歡的東西,最忌諱的就是瞻前顧後,有困難就把它解決,別放棄。”
池蘇被說服了。
第二天,她直接殺到了冉莎的家裡。
“就為這事兒,你就大清早七點不到殺到我這裡來,擾我清夢?”
冉莎都沒脾氣了,打著哈欠問:“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情,幹嘛親自跑來?”
吵了人睡覺,池蘇一點都不愧疚,回答得理直氣壯:“太激動了,跑一跑正好發洩一下。”
冉莎:“……行,你說了算。”
她按照池蘇說的,先去打聽訊息,等得到確切訊息再來說其他問題。
池蘇看她一個個電話打出去,聽到她說一時半會兒得不到結果,於是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誒!等等!”冉莎連忙叫住她,“來都來了,我們談談新代言的事情,品牌商那邊說聖誕節時會做宣傳,到時你要配合宣傳。”
池蘇點點頭,正要說什麼,突然反應過來:“聖誕節?這麼快就要到聖誕節了嗎?”
她連忙拿出手機翻看日曆,盯著某個時間瞪大了眼。
盛野的生日,就在聖誕節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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