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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逍遙派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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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

小九雙手接過兩身灰撲撲的道袍,這是雜役弟子統一的服飾,何為雜役弟子,通俗點來講,就是在逍遙派裡幹雜活的,受資質所限,趙飛飛雖然十分刻苦用功,卻依舊沒在十年內進階到煉氣中境,只能成為逍遙派的雜役弟子,小九亦然,趙飛飛被分配去打理靈植園,小九則被挑去了丹器殿。

十年的光陰,足以讓十歲的趙飛飛,變成一個貌美如花的大姑娘,也足夠讓七歲的小九,抽長為窈窕娉婷的花季少女,趙飛飛是貨真價實的大美女,小九卻是……完完全全的假冒者,若是她的幻形術被破,她就是只……還未化形的獸。

“尤師妹,真是巧啊,師兄我也被派遣至了丹器殿,師兄以後一定會多多照應你的!”皮膚粉白容貌風流的白採川,一幅好男兒模樣地拍著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地向小九保證道。

說好的給我好果子吃呢!怎麼還改成‘追求’模式了……

瞧著白採川掩飾差勁的淫|欲目光,小九忍住一爪子撓死他的衝動,只表情冷漠道:“用不著。”說罷,就與趙飛飛一道攜手離開。

趙飛飛未能成為逍遙派的正式弟子,心情十分低落,兩人靜靜走了一段路後,小九開口道:“飛飛師姐,我們雖然沒有成為正式弟子,但是,咱們也別灰心,劉管事不是說了,雜役弟子每三年有一個小比試,只要我們沒超過三十五歲,又進階到煉氣中境,再能在小比試中位列前一百名,還是可以再被選為外門弟子的。”

原來的周季本管事,只在落雲峰管理初級入門弟子兩年便被調走了,與其說是‘調’,倒不如說是‘捉’,之後,派來的新管事喚作劉大偉,為人十分嚴厲,卻是個熱心腸,典型的外冷內熱男。

“嗯,我不灰心,曉玖師妹,你也別灰心。”深深吸了幾口氣的趙飛飛,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恢復了素日的蓬勃開朗,兩人互相鼓勵一陣子後,趙飛飛忽然蹙起眉梢,略顯擔憂道:“曉玖師妹,那個白採川對你不懷好意,又和你一樣被挑去了丹器殿,你日後可要當心些。”

小九並不多言,只笑著表示感謝:“嗯,多謝師姐提醒,我會注意的。”

簡單的話別過後,在數個煉神境界修士祭出飛行法器的運載下,趙飛飛前往種養靈植所在的白露峰,而小九則前往煉丹和煉器所在的嶽陽峰,在眾多雜役弟子為第一次高空飛行興奮不已時,小九揪了揪自己身上的灰色道袍,嘖,真是一種難看的顏色。

在逍遙派內,精英弟子的服飾是白色,內門弟子的服飾是紫色,外門弟子的服飾是青色,初級入門弟子的服飾是藍色,雜役弟子的服飾是灰色,不過,倘若進階到了煉虛之境,便可隨自己的喜好,想穿什麼色兒就穿什麼色兒。

降落在嶽陽峰之後,嶽陽峰負責分配人事的張大萬,有條不紊地給新雜役弟子安排住處、分配任務,一切妥帖之後,小九望著擺設極是簡單的小屋子,摸著下巴感慨:唉,雜役弟子可真沒地位。

“九公主,你已經在落雲峰荒廢了十年功夫,現在真的還要在這什麼破丹殿破器殿再花費光陰麼。”一直在靈獸鐲裡修煉的虎二華,忍不住給小九傳音提醒道。

小九一屁股坐在床板上,悠然地搭起二郎腿:“什麼荒廢十年功夫,我每天晚上也有修煉的好不好?”

煉氣境界屬於最低階的修為,身體素質雖比俗世的凡人強些,但必要的吃喝拉撒睡,一概還免不了,故而,她白天是混跡在人堆中歷世的尤曉玖,晚上是隱匿在軒轅劍中修煉的龍小九,每天都過著極度精分的日子,在她是資質低劣的尤曉玖時,她會隔絕掉一切屬於龍小九的本領,認真做一個普通的凡界修仙者。

不過,雖說小九白日不能修煉,但因軒轅劍內的時間流速是外界的兩倍,摺合起來算,她其實也沒怎麼荒廢光陰。

虎二華默了一默,再詢問道:“那你準備在人修的門派中歷練多久啊?”

小九撣了撣身上灰撲撲的衣裳,一臉漫不經心道:“多久?現在才剛剛開始而已。”

在落雲峰的十年裡,初級入門弟子雖也有比試爭鬥,不過受門規所限,總體氣氛還算良好,而小九真正想切身體會的是,假如沒有豐厚的修煉資源,沒有背景強硬的靠山,沒有驚才絕豔的天賦,什麼都要靠自己努力爭取,這樣的長生大道,走起來究竟有多殘酷多艱難,此為磨鍊意志。

況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這個界位,你可能是威風凜凜的霸主,而換到另一個界位之後,你就有可能是任人宰割的小小螻蟻,當從雲端跌入泥坑,又該以怎樣的心態來應對,對位於中層界位的仙界而言,神界是充滿神秘的未知領域,凡界則是渺小孱弱的低階所在,在長生路上的最底層掙扎生活,此又為磨練心志。

小九在俗世歷練的主要目的,便是磨練意志和心志,所以,她才偽裝成最下等的資質,從雜役弟子開始當起,若是頂著天縱奇才的光環去歷練,處處高人一等,她還能歷練出朵什麼花啊。

入住嶽陽峰的次日清晨,小九便開始了在丹器殿的打雜生涯。

嶽陽峰共建有五百五十五座地火大殿,有些是逍遙派內的煉丹師和煉器師專用之殿,有些則是出租給本門弟子所用,丹器殿的雜役弟子都要幹些啥呢——有時是晾曬藥材,有時是將藥材碾成粉末,有時是打掃丹器房,有時是清洗丹爐或器爐,若是遇到十分忙碌的時候,幾乎一整天都馬不停蹄地在嶽陽峰奔來跑去,刨去必要的休息時間,能用來靜心修煉的功夫已極少。

一轉眼,又是兩年半。

“尤師侄,我和你說過的事情,你說要考慮一下,不知你現在考慮的如何了?”一個滿臉橫肉的煉神初境修士,攔住剛忙完雜活的小九的去路,語氣驕矜地問道。

資質低下的貌美女修,比仙根普通的男修,還要再多發愁一樁事,她們若是被高階男修士瞧中了,幾乎免不了淪為侍妾或爐鼎的命運,小九現在就正遭遇著被要求做侍妾的囧事,用虎二華的原話描述此事,那就是——格老子的,他丫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就他這爛德行,還敢肖想九公主你當侍妾!

小九現在所表現出來的修為,依舊只有煉氣初境,容貌秀美,資質低劣,是逍遙派內最底層的雜役弟子。

而這個滿臉橫肉的邱阿特呢,不僅是逍遙派的內門弟子,門內還有一位已是煉虛中境的親叔祖,他能看上尤曉玖,主動提出收她為侍妾,用同在嶽陽峰當雜役弟子許多年的孫雅麗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妹子,恭喜你,你這是走了大大的犬糞運啊,你若成了邱師叔的侍妾,不僅可脫離雜役弟子的身份,有他給你丹藥靈石修煉,你日後進階便大有指望,若是得邱師叔憐寵,再生下具有仙根的孩子,你這一輩子可就終身有靠了。

“這女的……整天擦洗爐子,把腦子擦傻了吧。”聽了孫雅麗羨慕又嫉妒的話,虎二華一臉古怪的說道,過了片刻,又語氣幽幽道:“也是,像她現在的歲數,就算想倒貼給誰,估計也沒人要。”

在逍遙派,雜役弟子中的年輕貌美女修,願意給派內高階修士當侍妾的不在少數,有的甚至還會特意勾搭巴結,因為,在成為完全不受重視的雜役弟子之後,她們的長生大道已幾乎在不遠的將來,早早打上了終止符,為了進階的一線機緣,為了將日子好過些,有些資質差勁卻貌美動人的女修,便會選擇成為高階修士的附屬物。

邱阿特人高馬大地攔住去路,渾身散發著一種氣勢迫人的威壓,小九低垂著腦袋,頗有禮貌道:“回邱師叔的話,師侄尚未考慮好。”

尚未考慮好的意思,便是我不樂意。

“哼。”邱阿特黝黑的胖臉一沉,極是不悅道:“尤曉玖,你只是一個小小的雜役弟子,放在紅塵俗世,你就是個丫鬟婢女,老子近來心情不錯,才好聲好氣和你商量,你別給臉不要臉,若是惹怒了老子,老子就算把你強行擄回洞府,也沒人會為你出頭!”

垂低腦袋的小九,心裡思慮著:倘若遇到一個武力值遠勝自己的敵人脅迫自己,到底是該委曲求全,還是拼命反抗,若是委曲求全,雖可一時免災避禍,但結果大概是永受壓迫,再無翻身之力,倘若拼命反抗,生機又十分渺茫,還有可能直接送掉性命。

見小九一直沒吭聲,邱阿特耐心盡失,強大的威壓瞬時散開,雙眼微眯著冷笑道:“老子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既如此不識時務,哼哼……”

小九緩緩抬起眼睛,一字一字道:“邱師叔,逍遙派雖素有女雜役弟子可為侍妾的俗例,但也講究個你情我願,師侄一心求道,並無做侍妾之意,邱師叔可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師侄用強?這可是違反門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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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陽峰上雜役弟子頗多,現在正是青天白日,往來路過者自然不少,大家見一個女雜役弟子被一個煉神初境的師叔攔住去路,且那橫肉滿臉的師叔,又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故而沒人膽敢上前,只遠遠駐足觀望,生怕觸了黴頭,惹禍上身。

邱阿特聽了小九的幼稚之語,冷冷一笑:“違反門規?老子現在就將你強行帶走,我倒要看看,誰敢跳出來阻攔,訓誡我這是違反門規的!”說著,睥睨的目光緩緩掃視一圈圍觀的人群,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小九毫不退縮地瞪著邱阿特,心裡惡狠狠地想著:格老子的,她雖然想切身體驗普通凡修最真實的一面,但不代表她要一直忍氣吞聲,你敢擄姑奶奶回你的洞府,姑奶奶就敢要了你的小命!體驗畢竟只是體驗,當體驗出現不必要的偏差時,她自然不會再是弱小可欺的尤曉玖。

圍觀的人群,大部分都是雜役弟子,現在打腫臉充英雄救美人,後頭卻不知會招來多少麻煩,是以,沒有誰無聊到為一個相交不深的女雜役,去和頗有身份背景的邱阿特抬槓。

看到眾人無不怯弱躲閃的眼神,邱阿特滿意地收回目光,正欲伸手捉小九直接帶走,只聽半空中忽然傳來一道輕微沙啞的嗓音:“人家姑娘既無做你侍妾之意,你又何必強人所難,難道不知這是違反本派門規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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