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一起轉頭，循聲看去。
很快，目光就落在人群外的一個青年男子的身上。
這青年男子，二十七八歲模樣，身高七尺多，生就著一張圓圓的娃娃臉，唇紅齒白，相貌清秀。
一頭烏黑長髮，打理的整整齊齊披散在腦後，風流寫意，又灑脫不羈，微勾的嘴角間，透著只有大勢力裡的最重點培養的修士，才擁有的驕傲自信之氣。
頂著眾人看來的目光，神色沒有一點變化，只微笑的看著那灰袍老者。
……
“是他！”
“誅仙魔殿的‘誅仙魔子’裴觀瀾。”
有人小聲議論起來，道出了此人的來歷。
原來竟然是誅仙魔殿凡蛻修士裡，聲望最隆的“誅仙魔子”裴觀瀾，此人也是被寄予厚望，能夠跨進祖竅期的修士之一，而他的行事，向來是隨心所欲，殺伐極重，不是什麼正派修士，境界則是凡蛻後期。
首次見到他的方駿眉，不免多打量了幾眼。
陰冷邪惡的氣息，從此人身上，散發出來，令的眾人朝兩邊退了退，不由自主的就讓出一條道來。
裴觀瀾三步兩步，就來到了最前面，先仔細看了幾眼。
這邊的景象，也是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修士的注意，朝這裡圍了過來，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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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對我的身家，不用有所懷疑吧？現在可以說了嗎？”
裴觀瀾再次開口說道。
眾人聞言，一起看向那灰袍老者。
灰袍老者凝視了裴觀瀾一眼，雙目眯了眯，但沒有更多尊敬之色，開口介紹起來。
“棺材中的生靈，來自百族領地的一個神秘種族，這個種族的名字，叫做神族。”
譁！
好大的口氣，竟然敢叫神族。
眾人譁然出聲。
灰袍老者道：“這個神族的意思，並非是指神靈之族，而是因為他們是天生的元神之身，沒有血肉之身，所以，其實是元神之族而已。”
眾人這才恍然。
百族領地，還在南方的大海上，而現場大部分的修士，連南聖域都沒有去過，就更不要更南的大海上的百族領地了。
這灰袍老者若說的是真的，若是他憑自己走的那麼遠，只怕是真有幾分手段的，難怪這麼傲氣。
一幹修士們，心念電轉。
“道友既然把她拿出來賣，想必她定然有能幫到我們的地方，還望道友詳細說一說。”
裴觀瀾再道。
那灰袍老者聞言，陰惻惻的一笑，說道：“我是賣給各位來吃的！”
此言落下，眾人一陣毛骨悚然。
灰袍老者接著道：“神族的身體，就是一顆大補元神的丹藥，吃了之後，對元神有著極強的精進效用，無論是靈識，還是神識。吃的神族越強，精進的效果越好。”
眾人聞言，更加沉默下來。
方駿眉更是微微搖頭，若真如這老者所說，這個神族悲慘的命運，已經可以預見。
“既然有這麼美的好事，你自己為什麼不吃，反而拿出來賣？”
裴觀瀾再問道。
眾人點了點頭，誰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道友最好不要虛言誆騙我們，我等若買，肯定會請你立個誓言，保證說的是真的。”
裴觀瀾又補充了一句。
眾人再次點頭。
那灰衣老者聞言，眼中溜過一抹無奈之色，說道：“那是因為，吃了這神族之後，會有些副作用。”
就知道是這樣。
眾人一笑，繼續等著他的解答。
“每一個神族的族人，都修煉著一種，名為仇恨心力的力量，如果有人把他們吃了，這仇恨心力，也會被此人吃下去。吃下之後，這仇恨心力，會在不知不覺之間，影響他的神智，令他走向瘋狂，成為一個瘋子般的修士。”
一竄解釋，吐於口中。
眾人又是譁然，看向那灰衣老者的目光裡，多了極多的鄙夷和戒備，你特麼這是挖了一個陷阱讓我們朝裡跳啊！
裴觀瀾也搖頭一笑道：“道友這樁生意，恐怕不太好做。”
灰衣老者淡淡道：“那可不一定，誰若是能鎮壓住這仇恨心力，或者能把他化解掉，自然無恙，老夫雖然沒那個本事，但其他修士，未必沒有。”
這麼一說，倒也有幾分道理。
不少修士，思索起來，但問題是，這也沒法試啊。
而方駿眉在此刻，則是目中精芒一閃，陡然想起了獨孤殘紅的殺戮之種，和自己的信仰之光。
信仰之光能夠剋制的了殺戮之種，能剋制的了這仇恨心力嗎？
方駿眉大感好奇，但當然也不敢亂試，況且對這小東西，他也下不去嘴。
……
“走了，走了。”
已經有人，開始散去。
“諸位，就算你們化解不了仇恨心力，但吃了這個小東西之後，元神之力爆漲，配上一門強橫元神神通，拼死找仇家報仇，也是一條路啊！”
灰衣老者賣弄起嘴皮子，蠱惑人心。
“笑話，我們連命都不要了，乾脆直接找仇家元神自爆去就是，還要你的這個小東西幹什麼？”
馬上就有人哂笑著說道。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灰衣老者臉色猛黑了下去，他費了不少手段抓到神族，肯定是冀望賣個好價錢的。
眾人開始散去，連那行事極邪的“誅仙魔子”裴觀瀾，也擺手離開。
……
很快，此人攤子前，就只剩一人在看。
這個人是——方駿眉。
方駿眉如今手頭寬裕，再加上心中生了惻隱之心，有些可憐這個小東西，心想若是價錢不高，便把她買了。
“她如今是什麼境界，元神達到了什麼層次？”
方駿眉問道。
灰衣老者見他問，一笑道：“她如今的境界是凡蛻初期，不過元神之力，已經達到了凡蛻中期的水準，老夫花了不少功夫，才把她活捉的，正好適合小兄弟你現在的境界用。”
方駿眉沉默了片刻，說道：“怎麼賣？”
灰衣老者伸出兩根手指來，說道：“兩千萬仙玉！”
黑！
真特麼黑！
方駿眉聽的嘿嘿一笑，也伸出兩根手指來，說道：“兩百萬。”
出口就砍掉九成，那灰衣老者的臉色兒都有些變了，當即就面色一板，冷哼道：“閣下若是沒錢買，就繼續逛你的街去，莫要耽誤老夫做生意。”
方駿眉聞言，也不動怒，微微一笑道：“神族對自己的族人，應該看的極重吧，道友抓了他們的族人來賣，小心被他們找上門來，就算他們找不上門來，說不定這裡的誰去百族領地遊歷的時候，會把道友抓了他們族人的訊息帶過去。以我之見，道友還是早些出手的好，換成仙玉才最實在。”
灰衣老者聞言，目光陰了陰，瞳孔凝了凝。
但馬上就依舊冷冷道：“那也不會兩百萬賣給你！”
“拍賣大會今天晚上就開始，道友若是因為缺了幾百萬仙玉，而錯過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只怕要後悔終生。”
方駿眉繼續砍價，神色輕鬆，反正也不著急，並非自己非買不可的東西。
灰衣老者冷哼不語，一副鐵了心的樣子。
“道友……”
“隨便道友吧。”
方駿眉再砍了幾句之後，那灰衣老者，依然不理他，終於放棄，聳了聳肩之後，轉身就走。
他雖然有惻隱之心，但自己如今，還面對著一大堆的修練所需，掏出兩千萬仙玉來，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承受極限。
……
又是閒逛起來。
一天時間，慢慢騰騰過去。
天色還沒有到黃昏，不少性急的修士，已經開始朝拍賣大會的大廳而去，事實上，這個大廳，依然是在沖霄樓，只不過會格外重新佈置一下。
方駿眉也夾在人群裡，朝那裡而去，早點過去，佔個近處的好位置。
“道友，可否再談一談。”
陡然，有蒼老的傳音之聲，響起在方駿眉的腦海之中。
方駿眉聽的嘴角一勾，因為這聲音，正是之前那賣神族的灰衣老者的聲音，不用問也知道，對方沒有賣出去。
轉頭四面掃了掃，很快就看到，這個老家夥，站在百丈外的一棟房子邊，神色微微有些尷尬的看著他。
方駿眉故作猶豫了片刻，才轉身朝他走去。
“道友仍是要談那頭神族的事情嗎？”
方駿眉明知故問。
灰衣老者點了點頭。
方駿眉想了想，又看了看那沖霄樓的方向，有些急匆匆般說道：“道友，我急著進去佔個好位置，請你給個痛快價吧，談的成便談，談不成便算。”
一副老子反正可買可不買的架勢。
灰衣老者顯然早就想過，聞言之後，點了點頭，就一咬牙道：“一千萬仙玉。”
“四百萬，道友讓我一半，我也給道友翻上一倍！”
方駿眉伸出四根手指來。
翻你大爺的一倍啊，你那一倍，跟我這個讓一半，是一樣的嘛？
灰衣老者臉色又一次黑了黑。
“九百萬，不能再低了。”
“四百五十萬。”
……
二人在大馬路邊上，扯起皮來。
最終，這頭神族，被方駿眉以五百五十萬仙玉入手。
收了之後，方駿眉歡快的趕往沖霄樓。
那灰衣老者在他身後，一張臉黑的如同鍋底，目光邪森森的盯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