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魏進說道。
二人聞言，目光鋒利起來。
“二位不要看著我，我是真不知道。”
魏進苦笑著說道，面上還掛著剛才的淚痕。
“據說在那場大戰之後，他們就一起去了忘川南岸，他們去了之後，忘川河上，就升起了隔絕兩邊的古怪霧氣，連通天地，將兩邊隔絕了開來，那一邊如今是什麼情況，再沒有人知道。”
二人聞言，再次交換了一記眼色。
“那霧氣有多古怪？這麼多年來，你們這邊的修士，應該有人去探察過吧？”
方駿眉問道。
“何止探察過，這無數年下來，不知道多少修士進入那霧氣中，但無論是多高的境界，都要迷失其中，最終都再次莫名其妙的走了出來。”
魏進神色，沉鬱起來，又說道：“也曾有無數我們這邊的修士，跪在河邊，哀求對岸的前輩們，放開一條通道，讓我們離開這個世界，但從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那邊也沒有人出來過嗎？”
楊小慢問道。
“沒有。”
“聲音呢？”
“沒有一點聲音，一片死寂，彷彿那一邊已經是死地，所有生靈都走光了一般。”
話到這裡，魏進再次搖頭，目光裡有恨意流淌。
很顯然，這一邊的修士，恐怕都是這麼認為的，他們已經被徹底遺棄了，對於河對岸的戰勝方，有著深刻的恨。
二人聽到這裡，沒有立刻再問，沉吟起來。
“二位道友，我們也只是一群可憐之人而已，就算我們的祖上，曾經做過什麼惡事，這無數年下來，遭受的懲罰，也足夠了，但那對岸之人，為何還不肯放我們離開這個世界！”
魏進神色悲憤起來，倒也不像作偽。
“我之前看過地圖，你們這邊，十二個流放之地加起來的面積並不小，足夠你們生養休息了，又無人奴役你們，為何你們一定要離開這裡？”
方駿眉問道。
魏進道：“二位有所不知，我們這方世界，正在走向死亡，裡面的修真資源，已經越來越稀少，在極久遠的年代裡，還有能衝擊壽元無窮境界的高手，如今已經越來越沒落，若不想法子出去，後面的境界，將越來越低，我們的壽命，也會越來越少，甚至有徹底滅絕那一天的可能。”
二人聽的目中精芒閃過。
這個理由，還算合理，但二人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即便是真的，將這麼多的修士，放出到他們來的世界裡，必定要引發連天戰火。
“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楊小慢問道。
魏進道：“我們也不知道，只感覺到天地裡的靈氣，越來越稀薄了，天材地寶之類的東西，也是越來越少了。”
二人微微點頭。
“二位，如今你們已經知道，我們為何不顧一切要逃離這裡的原因了，你們也是修士，應該能明白我們末路窮途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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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進面上，浮現起了哀求之色。
“若二位能引領我們離開這裡，我等感激不盡，更有厚禮奉上。”
二人聞言默然。
沉默了片刻之後，方駿眉道：“此事先不談，我來問你，我師姐進到這裡之後，就頭疼欲裂，到底是怎麼回事？”
魏進聽到這個問題，目光閃了一下，想到方駿眉的刑訊手段，還是老老實實回答。
“我們這方天地裡，充斥著魂力，我們本地修士，已經適應，哪怕是新出生的嬰兒，也自帶著天生的抵抗之力，但你們外來修士進來後，靈魂遭到衝擊，必然要疼痛的。”
二人哦然，果然與他們猜測的差不多。
魏進已經想到什麼，有些不可思議般的看向方駿眉，奇道：“不對，你剛才就沒有受到我們的靈魂攻擊的影響，難道你的靈魂與眾不同？”
方駿眉自己都搞不清楚，怎麼回答他？
再問道：“這魂力之氣的攻擊，久了之後，會有什麼影響？”
魏進聞言，眼中一絲遲疑之色閃過。
二人目光緊盯著他，看的一清二楚。
“就算閣下不說，我相信我也能從其他人嘴裡知道的，這不是什麼大秘密吧？”
方駿眉淡淡說道。
魏進再一沉默，果然鬆口。
“初始只是頭疼欲裂，時間長了之後，漸漸會神智不清，彷彿瘋子，到了最後，會變成白痴般的存在。”
楊小慢聽到這裡，目光凝起。
而方駿眉的神色，更加古怪。
他想到了一個人——龍虎山三萬年前的大天師季辰。
“那個前輩，不是遭受過強力的靈魂攻擊吧？若是如此，地下生靈的異動，肯定和這片空間有關係！”
方駿眉心中喃喃，目光電閃，又把莊有德罵了個半死。
想起眼前要緊事，回過心神，想了想道：“你們本地修士，既然這麼喜歡搞靈魂攻擊，閣下手裡一定有保護靈魂的法寶吧？”
魏進苦笑了一下。
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其他選擇，伸起一隻右手來。
此人右手食指上，赫然帶著一隻造型別緻的寶石戒指，那寶石烏黑如墨，仔細看去，其中似乎蘊藏一方天地，不時有灰黑色的煙氣在其中流淌，氣息是上品法寶的氣息。
方駿眉一把摘下。
看了幾眼之後，謹慎的為對方鬆開了一絲元神法力。
“自己撤去元神烙印吧。”
魏進依言撤去，沒有任何玩花樣的資本，眼神裡卻全是戀戀不捨之意。
方駿眉二人，還不知道自己走了狗運，這樣的保護靈魂的法寶，在流放之地裡，也不是什麼龍門修士，都能擁有的。
“師姐，試一試。”
方駿眉將無主的戒指，遞給楊小慢。
楊小慢立刻祭練起來。
方駿眉不再問魏進話，靜靜等待，若楊小慢有異常，保管魏進會更慘。
……
只盞茶功夫之後，楊小慢就睜開眼睛，面上浮現出一個不含一絲疼痛的，久違的燦爛笑意，朝方駿眉點了點頭。
“有效果，不疼了。”
方駿眉聞言，欣然點頭，終於解決了一樁麻煩。
“多謝道友。”
朝魏進道了一聲謝，一如既往的恩怨分明。
魏進苦笑了一下，說道：“道友，法寶也給了你們了，原委也告訴你們了，可否談一談通道的事情了？”
“事實上，我們兩個，也是稀裡糊塗的進了一個地方，然後到了這裡的，來了之後，朝來路看去，根本見不到什麼通道樣的存在，還想從你們本地修士手裡，打聽離開的路呢。”
方駿眉想了想說道，事實也的確如此。
不過魏進哪裡會信他，反而覺得方駿眉城府深不可測，說話滴水不漏。
“道友不肯幫我們便算了，何必虛言欺騙！”
魏進面色一冷。
方駿眉見狀，也是無可奈何，隨便對方怎麼想了。
“你剛才說到境界，如今的流放之地裡，最高能修到什麼境界？”
聲音再冷，恢復到了之前的冷酷樣子。
“聽說離塵中期，已經是現在能衝擊到的最高境界了，我們第九號流放之地裡，最厲害的才是離塵初期。”
“離塵？那是什麼境界？”
二人聞言愕然，又一次意識到了不尋常。
“你們那裡的境界，不是這麼劃分的嗎？”
魏進反問。
二人目光電閃。
……
“你詳細說說！”
方駿眉很快說道。
魏進將這個世界的修煉體系道來。
二人聽的眼界大開。
原來這個世界的境界劃分，根本不是引氣，浮塵，道胎，龍門，凡蛻，而是叫做煉氣，築基，金丹，元嬰，離塵。
離塵之上，還有什麼更厲害的星空，彼岸之類的境界，但因為現世已經不存在的緣故，凡蛻之上是什麼二人也不知道，暫時也不再多提。
前面這四重境界，特徵可說十分相象，只是名字不同，但從凡蛻這個境界開始，發生變化了。
進階凡蛻，只要領悟了道心，身融虛空就行。
而進階離塵，則要領悟一個什麼意境之心的東西，兩者是不是一個概念，魏進也說不上來，誰強誰弱，就更不用說了。
聽到之後，方駿眉和楊小慢，一起陷入了思索當中。
……
二人首次意識到一件事情，南乘仙國的那個世界，和這個世界的起源，未必是一樣的。
既然是不一樣的世界起源，必然要誕生不一樣的力量傳承，不一樣的修煉系統。
但若是如此，為何這兩個世界的語言是一樣的？
這是否說明，這兩個世界的開闢者，或者說是最初的語言傳承者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第九號流放之地裡，有幾個離塵期的高手？”
方駿眉問道。
魏進道：“兩個，狂風湖的勾陳子和半月城的玄鏡月。”
方駿眉微微點頭，滿眼的沉吟之色。
傳承這麼久遠的地方，竟然只有兩個離塵修士，一來說明這裡的修道資源，的確是越來越稀少了，二來恐怕也說明，處在這樣的末路一樣的心境狀態下，想要感悟道心意境之類的東西，已經越來越難。
對於方駿眉二人來說，這顯然是個好消息，不用擔心太多太強的對手。
又沉默了片刻之後，方駿眉揚手一揮，釋放出一面光鏡，顯印出一張人臉來。
“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或者知道他的任何訊息？”
鏡中人一頭金色長髮，還有——一張長長的大馬臉。
終於問到閃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