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之後，一處潮溼的洞穴之中，一顆火石半嵌在洞壁上，散發出火紅色的光芒，將洞穴照亮。
黑衣中年幽幽醒來，方駿眉和秦衣仙的面孔，立刻印入眼簾之中。
“說吧，你是誰，為什麼要抓那些凡人？還有兩個傢伙又是誰？”
方駿眉淡淡說道，肉上了案，自然是任他拿捏，也不玩什麼拐彎抹角了。
黑衣中年聞言，冷冷一笑，不屑道：“小子，老夫是立下人祖誓言的，說出來將死於天雷之罰，左右都是死，為何還要便宜你們？”
“那就揀能說的說，譬如你是誰，來自哪個國家，哪個宗門，總可以說吧。”
方駿眉沒有被對方隨便唬住。
黑衣中年聞言不語，梗著面孔，一副硬漢模樣。
方駿眉看的笑了笑，朝旁邊的秦衣仙道：“仙子，我要施展一點刑訊手段，或許看了會不太舒服，你是否要迴避一下？”
眉宇之間，仍是陽光，並不顯得陰氣森森，看的秦衣仙莫名的心中就動了動。
突然就覺得方駿眉實在是個極其俊逸，又體貼異常的男人。
“不必了。”
秦衣仙道：“道友儘管施展，若連這點程度都忍受不了，如何與這些邪魔之流打交道。”
哼！
不屑冷哼，從旁傳來。
那黑衣中年道：“兩個虛偽幼稚的小輩，你們兩個手上，沾的血腥少嗎？”
二人聞言，相視一笑，沒有言語反駁，這種類似的對話，已經不知道在江湖和修真界，辯來辯去了多少年，已經沒有任何爭論的意義，還是那句話，守的住自己就行。
方駿眉再不多言，在黑衣中年身上，施展出了分筋錯骨手！
“啊——”
野獸嘶吼般的慘叫之聲，幾乎在剎那之後響起，黑衣中年瞬間青筋暴突，一聲經脈，彷彿被無數只手，朝不同的方向去撕去一樣，疼到不可想象，那種痛苦，非是經歷過的人，根本不可能體會。
秦衣仙剛才還是一副雄赳赳的樣子，在黑衣中年慘叫的一瞬間，也是嬌軀忍不住的顫了顫，生出某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方駿眉雙手連施，抓，拿，拍，分，撕！
一連竄的動作，從黑衣中年的肉身末端開始，朝著五臟六腑和頭顱處挺進，那一點一點增強的疼痛，彷彿是個最可怕的噩夢一般。
正如方駿眉以前所說，封鎖了元神法力之後，再厲害的修士，和凡人也沒有什麼區別。
慘叫之聲，淒厲之極，汗水，眼淚，吐沫，尿液，所有能夠想象得到的東西，都開始從黑衣中年體內出來。
“小……小子……我把我……師門的……神通密術……全傳你……放我一條生路。”
沒一會的功夫，黑衣中年就哀求起來，聲音窩裡窩唆，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他的嘴巴，已經無法合攏起來。
那面上青筋暴突，眼珠子都要蹦出來的樣子，看的秦衣仙又是一陣毛骨悚然，已經開始後悔起剛才沒迴避了。
“你該知道，你殺了那麼多人，我是不可能放過你的，把你可以說的說出來，我給你一個痛快。”
方駿眉淡淡說道，面色平靜，對於對方的什麼神通密術，不是沒有絲毫興趣，而是要守住自己為人處世的底限。
他也不願意做什麼先套出神通密術來，再反悔殺了對方的下三濫事情，況且對方肯定會讓他立個誓言，誰也不是傻子。
黑衣中年，聞言沉吟。
方駿眉目光清澈道：“不必轉心思了，我已經幫你想過了，你只有兩個選擇。如果你真的立下了什麼不能說的誓言，你只要把不能說的說出來，天罰就會降臨，就可以省去我刑訊你的痛苦。你也可以說一點自己能說的，再多活一會，然後我給你一個痛快。”
黑衣中年聞言，冷哼道：“多活這麼……一點時間……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那你可以選第一個，說點不能說的，很快就痛快的死了！”
方駿眉爽快說道，反正不管對方選哪個，都要便宜他。
黑衣中年聞言，再一次沉吟起來。
思索了片刻之後，此人盯著方駿眉道：“小子，若你能夠……在我死後，幫我完成……一件心願，我就告訴你……一點能說的，並且在天罰……臨身之前，再把那個傢伙的……一些秘密多告訴你一點！”
這黑衣中年，腦子轉的也快，知道自己今天是非死不可了，而從天罰出現到將他滅殺，肯定是一段時間的，這段時間，足夠他說點東西了。
方駿眉聞言，手下松了松，與秦衣仙交換了一個眼色，沒有立刻言語。
黑衣中年忙道：“那個傢伙十分狡猾，二位若是對他一無所知，想要逮到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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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什麼心願？”
沉默了片刻，秦衣仙終是問道。
黑衣中年聞言，終於松了一口氣，滿眼懊悔之色的說道：“我雖然是迫於無奈，又心動於他開的條件，才幫他抓人的，但的確該死，不過我卻還有一個女兒在宗門裡，我死之後，請二位幫我送一封玉簡給她就行，至於我身上的東西，二位儘管拿走。”
此人死期將至，倒也流露出幾分愛女情深之相來。
秦衣仙道：“閣下不會在玉簡中算計我們兩個吧？”
沒有輕易相信。
那黑衣中年苦笑道：“二位若是不信，我可立下誓言，玉簡中半句不提我的死與你們有關，只想囑咐我的女兒好生修煉，緊守本心，莫要輕易動貪念，重複了我的老路。”
二人聞言，微一思索，在又交換了一記眼色之後，一起點了點頭。
殺了人家的父親，無論因果如何，給對方的女兒一個信兒，並不算什麼違心之事。
黑衣中年見他們答應，自己先爽快的立下了誓言，同時亦讓二人立下誓言，承諾帶到。
二人才刻始知，他的名字叫做喬元，來自蒙國的修真宗門升龍閣，至於他的女兒，則是叫做喬芍藥。
……
接下來的事情，順暢多了，喬元將玉簡做好，交由方駿眉收了。
“你也是劍修嗎？”
方駿眉隨口問道，彷彿不著邊際。
“是。”
“為何會絕地劍宮的落魂劍訣？”
這一句是秦衣仙問的。
“這個問題，你該去問我們宗門的開山老祖，落魂劍訣並非什麼高深貨色，誰知道他們是誰搶的誰的。”
喬元說道。
“你來我們這邊做什麼？”
喬元道：“我原本是來這裡遊歷的，但碰上那個傢伙，遭了他算計，又貪圖他開出的條件，被逼為他賣命。”
“他到底是誰？”
秦衣仙問道。
喬元此刻，已經徹底冷靜下來，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道：“道友，你若是現在就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天罰恐怕立刻會來。”
秦衣仙不語。
“另外一個傢伙是誰？這現在總可以說吧。”
方駿眉旁敲側擊著。
喬元道：“不認識，是個剛進階浮塵後期不久的小子。”
方駿眉聞言，又問道：“他長什麼樣子？”
喬元道：“不知道，他和我一樣，面上戴著一個銀色面具。”
“這面具，是那個不能說的傢伙給你們的嗎？”
方駿眉意識到，這面具或許會是一個重要線索。
喬元道：“對，是他給我們的，戴上之後，可以隔絕其他修士目光和靈識探察。”
“他倒是捨得，也不擔心弄丟了。”
方駿眉輕聲唏噓了一句。
喬元不語。
“那個不能說的傢伙，你之前認識嗎？這總可以說吧。”
方駿眉問道，又加了一句這總可以說吧。
“……聽說過。”
喬元沉默了一下才回答，說完之後，竟看向天空方向，彷彿擔心天罰立刻會來一樣。
方駿眉二人亦看去，不過沒有任何異常。
“也即是說，這個傢伙也是你們蒙國的修士？”
方駿眉問道。
喬元點了點頭，說道：“換成其他蒙國修士來，九成回答不了你的這個問題，但恰好我聽說這個傢伙的一些事情，更遠遠看過他一眼，知道他的一些事情。”
“等一等！”
方駿眉陡然喝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傢伙與你們相處的時候，自己是沒有戴面具的，你們可以看到他的樣子？”
喬元點頭道：“不錯，他的確沒有戴面具，以他的狡詐性子，原本不應該留下這個大破綻，但我知道他擅長易容和換骨之術，他那一張臉肯定是易容過的，不過他應該不知道我見過他一眼，所有現在那張臉沒有再動過。”
方駿眉和秦衣仙聽的又一次交換了一記顏色。
我們面對的到底是一個什麼的對手，為何越聽越高明。
“你們若是被他逃了，以後想找到他就難了。”
二人聞言，嘴角微勾，有著靈犀鳥幫忙的他們，怎麼會找不到，對方的氣息，總是不會變的。
“看樣子，二位自有方法盯上他。既然如此，也就不用我多說什麼了。”
喬元察顏觀色也有一套。
二人不語，沒有就此事再問。
此刻的方駿眉還不知道，他省下這一問，是犯了多大的錯誤，在將來不知道後悔過多少次，同時也為自己埋下了一個平生大敵。
“你和他們為何分開了？”
“他讓我留下來斷後，清除掉可能跟來的尾巴，我原本以為他謹慎過頭了，沒想到真的有。”
……
“把我們想知道的，以最快的速度告訴我們，他的名字，境界，來自哪個宗門，還有他現在的樣子，也顯露出來，他抓那些凡人，究竟要做什麼？現在逃往哪個方向了？”
方駿眉一口氣說道。
這句話一出口，無疑也意味著喬元的死期到了。
說完之後，方駿眉手指飛點了幾下，為對方鬆開了一絲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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