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障怨靈們的腦子也不傻，馬上就轉過彎來。
“天齊前輩，他們這麼做，固然是可防止我們破陣佈陣，但也令自己沒有退路了。”
有小輩問道。
“他們已經不需要退路了。”
鬼天齊冷冷說道。
“更準確的說，是白豪烈不需要退路，他這一次，是要置之死地而後生，定要和大哥分出一個生死來。”
眾人聞言，面色難看起來。
各自思索。
一陣默然。
……
“天齊，現在怎麼辦？”
過了好一會之後，才有人問道。
鬼天齊聞言，眼底有猶豫之色閃了閃，終是搖頭，說道：“我一時也想不出好辦法，等大哥那邊的訊息吧。”
眾人聞言，更是頭疼，這麼快就要去打擾鬼龍天尊了嗎？
“也不是無法可解。”
一個相貌英俊，青年男子模樣的的業障怨靈在此刻，陡然開口，目光有些輕浮，有些奸詐。
眾人一起看向他。
“沒有了陣法做退路，又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我們只要派出一些族人自爆元神，便能——”
青年男子樣的業障怨靈，洋洋灑灑說道。
“閉嘴！”
鬼天齊聽了一半，便是怒喝著打斷。
“派誰去，派你嗎？”
怒瞪著那青年男子，再還道：“還是說你指望別人去自爆，族人的性命，在你眼裡，便是如此的卑賤，如此的不值錢嗎？”
……
喝聲如滾雷，在殿中久久迴盪。
那青年男子垂下頭去，不敢言語。
其他修士聞言，更是不敢言語，但個個在心中，卻是琢磨著這個方法，若是自己自爆，能挽救了這一次的危機，眾人也是做的出來的。
鬼天齊何等聰慧，剛才早就想到這一點，但怎麼說的出口？
呵斥完後，目光一掃眾人，便知道了他們的心思。
“這個方法，誰也不準再想，我們萬壑山島，還沒到那一步，暫時不必再有任何動靜。”
眾人應是。
……
人族隊伍那一邊，氣氛也是尷尬。
那幾個心中擔憂的修士，當然不會真的離開，繼續跟著大部隊一起，一路過來，無人說話，亦沒有業障怨靈來騷擾。
鴻玄道人極穩穩的破解著禁制陣法，不斷擠壓著業障怨靈們的躲藏空間。
……
又是一連近月過去。
整個雲封霧鎖的萬壑山島，已經被揭開了七成的面紗，只有三成地方，還籠罩在那神神秘秘的霧氣中。
鬼無月屢次安排高手，出來重新佈置陣法，均被白豪烈，方駿眉等人殺了回去，局面對業障怨靈越來越不妙。
而最近幾天裡，鴻玄道人已經卡在一片禁制之山前，許久沒有推進一步。
“鴻玄兄，莫不如先破其他禁制陣法去吧？”
這一天，有人提議道。
“不可！”
馬上有人反駁，是那灰山姥姥。
“若那些業障怨靈，知道我們破不開這個禁制之山，很快就會把所有的族人，轉移進這裡來躲藏，到了最後，還是得破。”
眾人聞言，點頭同意。
“那便大家群策群力，破了這一片禁制吧，穩紮穩打即可，不必冒進。”
最後由白豪烈定下主意。
眾人一起思索起來。
……
離眾人數里外的一片雲霧籠罩的山頂。
鬼天齊和幾個老家夥，站在山頂上，看著白豪烈等人的方向，個個目光沉著。
“大哥曾經說過，這處行雲山的禁制和天風谷的陣法，是觀察鴻玄他們陣法禁制水準的最重要兩處地方，這兩處地方，也是我等費盡心血佈置出來的。若這兩處地方破了，便證明，其他所有的陣法禁制，都很難難倒他們。”
鬼天齊幽幽說道。
其他幾個業障怨靈，微微點頭。
“白豪烈走了一步好棋，自己不悟，讓鴻玄來幫他負責陣法禁制這一塊，大哥就算透過輪迴印記來知道白豪烈的深淺，也和鴻玄沒有一點關係沒有。我們這一邊，缺少了一個鴻玄的宿主。”
有人讚道。
“呵——”
鬼天齊疲憊般的嘆息了一聲。
“你們幫我盯著這裡吧，我回去歇一歇，若他們破了這裡，就來告訴我，若是沒破，都不必來找我。”
眾人應是。
……
時間過的極慢極慢起來。
破解禁制，永遠是個令人絞盡腦汁的活。
眾人齊心合力之下，依舊是想炸了腦袋，用了小半年的時間，終於把這片禁制除去。
一片方圓近百里的明朗地方，呈現在眾人眼前。
嗤啦——
白豪烈一聲不吭，揮舞出雷拳，轟擊起來，要把這一片山野，給粉碎成了廢墟之地。
……
那一邊，已經有人飛快去上報鬼天齊。
鬼天齊得到訊息，則是立刻去見鬼龍天尊。
無名山頂，大殿之中。
殿門大開，鬼龍天尊卻是盤坐在殿中深處的陰影裡，身上還有尚未息去的雷霆電光閃爍著，藍白色身軀上，顏色仍有些淡，雖然已經看不見裂縫。
老家夥睜著眼睛，凝視著鬼天齊走來，目光銳利。
“他們是破了行雲山的禁制了，還是天風谷的陣法？又或者兩個都破了？”
鬼龍天尊問道。
“行雲山的禁制。”
鬼天齊說道。
說完，問道：“大哥，你恢復的如何？”
鬼龍天尊苦笑了一下，說道：“三十萬年來，最重的一次傷，也不知道是那邊的哪一個傢伙，還朝我身體裡，打了一記陰損手段，到現在還沒有完全驅除。”
鬼天齊微微點頭。
猶豫了一下，就一咬牙道：“大哥，這一次的形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危險，天風谷的陣法，只怕也擋不住，需早做決定了。”
說完，把白豪烈等人的應對，又詳細說了一遍。
“你有什麼想法？”
鬼龍天尊問道。
“走，帶上族人們離開，去投奔其他勢力！”
鬼天齊飛快說道，來的路上，已經不知道想過多少遍。
鬼龍天尊聞言，苦笑搖頭。
“大哥，事到如今，什麼尊嚴面子，均可放下，大不了將來再殺回來！”
鬼天齊喝道。
“再殺回來？天齊，你覺得我還有多長的壽元？”
鬼龍天尊反問道，眼中泛起了毫不掩飾的梟雄末路之色，說完又道：“你以為，我是一個那麼在乎尊嚴面子的膚淺傢伙嗎？”
鬼天齊默然。
……
“如今他們已經把陣法撤去，只要我們一逃，白豪烈立刻就會發現！就算他們沒有撤去陣法，白豪烈也一定在外面佈置著監視的人手，一但發現我們離開，立刻就會追來。”
鬼龍天尊目光如電，洞察形勢。
“到了那時，就算我在顛峰時期，能否成功逃脫，都要兩說，更不要說你們，還有大批的弱小族人了，一定是被白豪烈的人屠殺殆盡。”
再次喝道。
這一分析，鬼天齊面如死灰起來，感覺到局面的異常不妙，算來算去，竟然左右都是死。
“天齊，去告訴白豪烈，讓他不必破陣了，三年之後，我與他堂堂正正一戰，戰到其中一人死去為止，不死不休，了卻因果！”
鬼龍天尊沉聲說道。
蒼老的面孔上，浮現著決絕之色。
“他若是同意，就得答應我不能殺我們萬壑山島的其他族人，他若是不同意，我便周旋到底，甚至不惜捨棄族人，獨自逃離，去投奔其他勢力。”
鬼天齊聞言，目中精芒閃過。
之前發生過屠戮之事，但鬼龍天尊狠的下心來，這一次，卻要救族人，顯然是因為將被逼到不得不一戰的地步。
就算不救族人，獨自離開，白豪烈追來，還是得打，而且方駿眉等人還會一起上。
當然，明白歸明白，沒有必要挑明。
……
“去吧，我意已決！”
鬼龍天尊厲聲說道。
鬼天齊應是而去。
……
回到之前的議事大殿，鬼無月等人，早已經等候在這裡。
“天齊，大哥怎麼說？”
一個老家夥問道。
砰！
鬼天齊掃了眾人一眼，面無表情，重重一聲關了門，打上禁制，那冷肅樣子，看的眾人心中大緊。
……
“大哥決定，三年之後，和白豪烈一戰定生死，徹底了結此事，也保下我們萬壑山島的其他族人。”
鬼天齊說道。
“不可，大哥身受重傷，此戰多半勝少輸多。”
有人說道。
眾人或是點頭，或是露出擔憂之色。
鬼天齊掃了眾人一圈，將各人神色，盡收眼底，淡淡道：“我還沒有去傳話給白豪烈，先來與你們商量。”
眾人聞言，立刻明白他有其他想法。
“天齊，你是什麼打算？”
之前那老者模樣的業障怨靈說道，眾人一起看向他。
“……諸位，我等皆是受了大哥的指點和庇護，才能活到今天的，若是大哥死了，其他族人，也休想活的長久，白豪烈之外的人族，還是會為了輪迴印記殺來萬壑山島，到那時，誰來庇護我們？”
鬼天齊微一沉默說道。
眾人聞言，多是點頭同意。
“天齊，你便直說吧。”
有人說道。
……
“我的打算是——既要保大哥，也要保族人，若想兩全，就必須有人站出來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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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天齊喝道，目光凝視向樣子最蒼老的，那幾個祖竅後期的業障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