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那一邊，轟隆之聲，始終沒有停。
那沉睡生靈的每一記攻擊，都攪動的空間風起雲湧，劇烈扭曲，攪成糨糊一般，更帶著鋒利的金之氣息。
無法想象，顛峰時刻的他，會是怎樣的邪神！
……
方駿眉此刻，不光肉身傷的重，而且連元神也只剩一成，平生少見的低谷，但必須撐下去。
眼角餘光，掃過散發騎鯨客的方向。大概也猜的出來，對方在做什麼，不禁暗歎他的老江湖。
他得到寶貝，又擁有剋制這處古怪空間裡的生靈的法寶的訊息，若是傳進莊道淵的耳朵裡，保管莊道淵就算犧牲了拔劍公子，也要將他擊殺搶來。
事實上，這一點方駿眉也想的到，只是實在騰不出手來了。
而儘管這麼做，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但讓對手猜不透，總比讓對手直接知道自己的秘密來的更安全一些。
……
眼角再一瞥間，卻是馬上一驚。
那遠方天空裡的漩渦，竟在緩緩消失起來。
很顯然，那漩渦，是被之前那光卵爆炸的力量，強行給轟出來的，現在力量消散了，它自然也就該合攏消失了。
“道兄，那旋渦快合攏了，快出去——”
方駿眉傳音喊道。
“走！”
散發騎鯨客瞥了一眼，又在拔劍公子頭顱上，猛點了數下，才夾著他，朝著那個方向裡飛去。
方駿眉同樣在繞了一個彎子之後，朝著那個方向裡飛去。
二人奪路狂奔。
……
那虛空之中，本來足有數十裡方圓的漩渦，只剩下方圓十來裡，而最關鍵的是，那最中央處的旋轉之力，正在飛快弱下。
等到旋轉之力消失的時候，就算漩渦還殘存，也是不可能送他們離開這個古怪世界了。
唰唰——
終究還是散發騎鯨客先到。
這裡的灰光攻擊，仍是連忙不絕，散發騎鯨客的防禦神通，幾乎是剛剛生出，就被轟破，只能連續不斷的施展。
老家夥屹立在漩渦之下，沒有立刻進去，目光大急的看向另外一個方向裡，正在趕來的方駿眉。
“別管我，你先出去——”
方駿眉大喝，身影鬼魅連閃。
散發騎鯨客看著他越來越近，終是一咬牙，朝上一衝，進了漩渦裡。
唰唰——
再兩三息之後，方駿眉也趕到，一頭衝了進去。
吼——
下方，憤怒的咆哮之聲，瘋狂而起。
那沉睡生靈，也是騰空而起，同時舉起兩隻大手瘋狂抓來！
……
自然是落空。
而在這一刻，那漩渦的轉動，也是嘎然而止！
……
方駿眉再聽不到下方的聲音，只感覺到自己，隨著一個漩渦轉動著，不斷朝上升去。
疲憊，痛苦，一起湧上心頭來。
但鬼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
或許是迷霧湖，或許是另外一個地方，或許寧靜如畫，或許新的爭鬥，馬上就要到來。
方駿眉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戒備起來。
又片刻之後，身外空間，詭異的波瀾卷湧起來，那些灰色流光，閃爍著，明滅著，直至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潮溼的水汽氣息，開始出現在方駿眉的身外。
……
方駿眉心神一動，神識釋放出去。
外面的景象，立刻印入眼簾之中，竟是一個地下深潭般的所在，方圓數百丈，四面環著高高的壁壘，直衝上方而去，光線十分黑暗。
而更早出來的散發騎鯨客，則是憑空屹立在水面上，正朝下打量著，拔劍公子依然被他夾在手中。
嘩啦——
方駿眉終於出了水來。
……
“道兄，到了什麼地方了？”
來到散發騎鯨客身邊，抹了一把面上的水，方駿眉問道。
“你總算出來了。”
散發騎鯨客松了一口氣般的說道，聽的人心中大暖。
緊接著又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但肯定多半還在太白劍宗裡，你瞧那上面，有陣法禁制封鎖著。太白劍宗的人，應該知道這裡就是出口，把這裡封鎖起來了。”
方駿眉微微點頭，神識目光一起朝上看去，很快就察覺到，大約三四百丈高處，上面有禁制陣法霧氣翻滾，但沒有神識朝裡面探來。
想來就算有人看守著，也還沒有察覺到他們從這裡回到這個世界。
……
“你怎麼看？”
散發騎鯨客問道，彷彿問一個同境界修士一樣。
方駿眉想了想，就道：“既然還沒有人發現我們，道兄，我們便索性先在這裡療傷吧，傷好之後，再想辦法。你我二人，現在都是殘破之軀，到了極低谷的狀態，經不起再戰了。”
散發騎鯨客聞言，想了想就點頭同意。
二人尋到邊緣處，在那潭邊的大石上，打坐恢復起來，拔劍公子這個倒黴蛋，自然是弄昏過去，扔在一邊。
……
二人這一打座，就是一個多月過去。
法力元神，均都恢復的差不多，但傷勢只恢復了六七成，散發騎鯨客已經不願意再等下去，畢竟他那女兒，只是一個凡人，禁不起這麼一年年的等下去，如今更是死活不知。
方駿眉當然是由他。
這一趟下來，二人交情，也算過命了。
硬闖出去，顯然是下策，二人手裡還有一個拔劍公子，當然是用起來，商量了一番之後，便將拔劍公子弄醒。
……
“這裡是哪裡，你們兩個是誰？”
拔劍公子醒來之後，就是厲喝，一往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貴公子。
黑暗之中，二人冷笑。
拔劍公子卻慘哼起來，抱著腦袋，痛苦異常道：“怎麼回事，頭好疼，我怎麼會出現這裡，我怎麼一點不記得了……”
“別想了，你的記憶被我抹掉一大段了！”
散發騎鯨客環抱著雙手，冷冷說道。
“你是——散發騎鯨客？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找上我？”
拔劍公子終於認出散發騎鯨客的身份來，但心中依舊是一片茫然。
“老夫沒有時間一個個回答你的問題，現在給我聽好了！”
散發騎鯨客冷冷再道一句，一指點出，令拔劍公子再無法說話。
方駿眉再此刻，將前後之事，飛快道來，也是大方的告訴對方，為了不令發生的事情傳出去，抹掉了對方的記憶，反正拔劍公子想也想的到。
而最重要的，當然是雙方立下的誓言。
聽到最後，拔劍公子面色急凝，眯著雙眼，老狐狸一般思索著，畢竟只是抹去了一段記憶，沒有削減神智，這也是做不到的！
……
“小子，可聽清楚了嗎？”
方駿眉說完，散發騎鯨客板著臉又道一句，點出一指。
“若你說的是真的，你怎還能對我出手，抹去我的記憶？”
拔劍公子問道，神色極機敏謹慎。
“是我的出的手，跟他無關。”
散發騎鯨客傲然說道：“老夫的一些秘密，不想讓你記得，更不想從你嘴裡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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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駿眉聽到這裡，目光微閃了一下，隱約感覺到，散發騎鯨客在幫他，幫他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太白劍宗的人，若是懷疑二人在那古怪空間裡，取了什麼機緣，肯定先懷疑到散發騎鯨客這個更厲害的修士身上，再加上散發騎鯨客這麼說，就更意味明顯了。
想到這裡，方駿眉給了散發騎鯨客一個感激眼神。若非如此，他就算逃出了太白劍宗，也要面臨瘋狂追殺。
“二位現在，是想怎樣？”
拔劍公子淡淡說道，竟然飛快的冷靜了下來。
“小子，你先給我記住一件事情，他立過誓言，暫時不能殺你，但我可以！若你想活，就必須幫我們兩人出去，這也是你之前立下的誓言。”
散發騎鯨客霸氣說道。
拔劍公子聽的目光陰了陰，心中仍有些半信半疑，自己真的立過那樣的誓言嗎？
“你若是想挑釁一下天罰的威力，儘管嘗試！”
方駿眉在此刻，亦言語加壓。
拔劍公子聽的目光再陰，完全找不到扭轉局面的機會，而事實上，他現在人被制住，就算沒有之前的誓言約束，也是直落下風的形勢。
“你們到底想怎樣，便說吧。”
拔劍公子目光再閃了兩下，似乎徹底低頭。
二人聞言，心頭稍松。
……
“先告訴我們這裡是哪裡？”
散發騎鯨客問道。
拔劍公子四面掃了掃，搖頭道：“我看不出來。”
方駿眉二人聞言，交換了一記眼色，方駿眉一指點去，解開了他的元神封鎖，冷道：“用你的神識，再仔細看看。”
拔劍公子神識掃去，很快，眼底異樣的光一閃而過，閃的雖快，卻依舊被二人捕捉的清清楚楚。
“確實看不出來。”
片刻之後，拔劍公子再次搖頭否認。
散發騎鯨客聞言，眼中兇芒已經起來。
方駿眉伸手示意了一下，說道：“看不出哪裡沒關係，只要認得那上面的禁制陣法就行！”
頓了頓，微微一笑道：“若是不認得，也沒有關係，只需拔劍兄立個誓言給我們，我們就真的算你不認識，大家還是好兄弟！”
聽到最後一句，散發騎鯨客都莞爾大樂起來。
拔劍公子自然是臉色直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