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兄，你的煉器水準，是一日千里啊！”
老掌櫃拿著一個水晶手鐲樣的東西凝視著，出聲讚道。
此人有著祖竅中期的境界，一副與那散發漢子極熟絡的架勢，也不知道是哪個宗門裡的好手。
至於那手鐲，只散發著上品法寶般的氣息，實在不像什麼好貨色，不過倒是打造的極漂亮，不光光芒閃閃，那透明的琢身裡，更似乎有一道道遊絲樣的光芒閃動著，彷彿小龍一般。
“那是……朱雀淚？”
方駿眉目光銳利，捕捉到其中一道紫紅色的遊光，神色大愕。
散發漢子蒐羅朱雀淚，就是為了煉製這麼一個東西？
方駿眉感覺到自己的世界觀再次崩塌。
心中這麼想著，也是下意識的道出了口來。
……
二人聞言，一起轉頭，朝他看來。
老掌櫃面無表情，拱了拱手，那散發漢子，卻是神色不悅起來。
“道兄勿惱，在下並非跟蹤你，只是正好路過這裡，撞上而已。”
方駿眉當先說道，一副坦蕩樣子。
散發漢子聞言，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那老掌櫃，是個生意人，更八面玲瓏的多，雙目眯了眯之後，就點頭笑道：“道友請隨意觀看，我招呼完這位道兄，再來招呼你。”
“掌櫃自便。”
方駿眉也是點頭回道，踱著步子，在店中隨意觀看起來。
……
那一邊，二人接著聊起。
“你莫光說好聽的，我知道，我這手鐲煉製的，還差的遠呢。”
散發漢子說道，沒有傳音，大大方方，似乎也不是什麼大秘密。
店裡就這麼大，方駿眉就算無意聽，也聽的清清楚楚。
老掌櫃嘿嘿一笑，說道：“既然散發兄要聽真話，那小弟便直說了，你這手鐲裡，雖然融入了五行冰雷刀劍中的數種材料進去，但離真正在裡面凝聚出一方世界來，還差的太遠太遠，完全是兩個層次，你這只是材料的堆積而已。”
散發漢子聞言，沒有惱羞，點頭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亦知之，但已經實在找不到更厲害的煉器大師幫我，或者指點我了。”
“道兄，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所說的那樣的法寶。”
老掌櫃道：“但若依我之見，你想要煉成功，恐怕非得一種人的相助不可。”
“哪一種人？”
散發漢子來了興致。
老掌櫃喝了一口茶，神神秘秘的給出答案。
“除非是精通九系元氣，且能將九系元氣，化為一方世界的修士，此人在你煉製這寶貝時，幫你一把，方能煉製出一件這樣的法寶來。”
聽到這裡，方駿眉眼中亮起。
而那散發漢子，則是更鬱悶的搖起頭來，說道：“道友，不要開玩笑，精通三系，四系元氣的修士，我還勉強聽說過，精通九系？開什麼玩笑，更不要提，還要顯化一方世界來。這種天賦異秉的修士，我做夢都不相信存在。”
“我當然知道，但也不必是天生的九系元氣之身，若能飛快轉換元氣也行，但難就難在顯化一方完整的世界，那才是最天才絕頂的修士，才能做到的，我剛才的提議，也僅是一個設想而已。”
老掌櫃說道。
“難道真的不可能煉製的出這樣的法寶嗎？”
散發漢子神色失落道。
“道兄，算了吧！”
老掌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件法寶，就算煉製出來，也最多是一件上品靈寶，對你來說，早已經沒有任何幫助了，你又何必如此執著？”
“你不懂，你不懂……”
散發漢子搖頭說話，但也沒有多解釋。
……
過了片刻之後，散發漢子一聲不吭，拱手而去。
老掌櫃目送他出門，就要去招呼方駿眉，卻見方駿眉身影一閃，也跟著散發漢子出了門。
出了門後，方駿眉跟在那散發漢子後面，神色若有所思。
呼——
走出百丈遠後，陡然，狂風一嘯！
那散發漢子身上光影爆閃了一下，憑空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了方駿眉的身前，大手一抓，就一把扼住了方駿眉的喉嚨，將他提在了半空裡。
速度之快，肉眼難追，肯定是天步通！
萬小花雖然也有這樣的手段，但比起對方來，卻是少了幾分兇猛，狂暴！
“小子，現在總是你在跟蹤我了吧？沒完沒了嗎？是否要我現在就把宰了？”
散發漢子彷彿一頭被激怒的兇獸一樣，盯著方駿眉，語調惡狠狠的說道。
……
異狀一生，大片目光射來！
這城中，肯定是嚴禁打鬥的，但像散發漢子這個層次的修士要鬧事，根本沒人攔的住。
二人身邊的一干修士，看了幾眼之後，唰唰的就溜了開去，免遭池魚之殃。
方駿眉雖被扼住喉嚨，卻依然是滿臉的笑意。
“這一次，的確是我跟著道兄的。我想和道兄，再談一談關於朱雀淚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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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駿眉傳音回道。
“小子，老子的朱雀淚不賣，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再來煩我！”
散發漢子怒斥，冷哼了一聲之後，一把將方駿眉扔了出去，自己轉身而去。
“道兄，若我能幫你，找來那個精通九系元氣，且能顯化出一方小神通世界的人呢？”
方駿眉整了整衣服，笑著傳音。
散發漢子聞言，一震停住。
“道兄，現在可與我，找個地方好好談一談了吧？”
方駿眉再道。
散發漢子轉過頭來，凝視著他，眼中全是冰冷的懷疑之色，說道：“你最好不是在誆我，否則你會死的很難看。”
“我可立誓！”
方駿眉給出四個字的有力回答。
……
很快，二人來到坊市中的一間客棧房間裡，打上禁制。
“小子，說吧，他是誰？”
散發漢子問道。
方駿眉爽快道：“此人是我的義妹，天生精通九大元氣，又能顯化一方完全的小世界，不過她現在並不與我在一起，道兄只要一見到他，就會知道，我所言非虛。”
散發漢子聞言，微微點頭。
只要好處最後給，就算方駿眉不立誓，他也不可能從散發漢子手裡，得到任何好處。
“把她找來，幫我煉製成這件法寶，我手裡煉寶剩下的那些材料，全都送給你們，其中不少樣是煉製洞天丹的！”
散發漢子說道。
“道兄爽快！”
方駿眉贊了一聲，也沒與對方太討價還價。
說道：“不過在此之前，還望道兄對我明言，你要煉製此寶，究竟是要做什麼，若是用在歹毒邪魔之事上，就恕我無法幫忙了。”
散發漢子聞言，神色警惕起來。
“小子，你不會是我的仇家派來，探我的老底，抓我的把柄的吧？”
“道兄說笑了！”
方駿眉苦笑道：“在那天之前，我都從前不知道有道兄這個人，我甚至現在都不知道你的真名道號都是什麼。”
散發漢子聞言，又仔細打量了他幾眼。
“立個誓言給我，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
散發漢子陡然陰冷冷道。
聊到最後，還是要立誓，越是厲害的修士，越是不肯輕易相信別人，都是血的代價換來的經驗。
方駿眉略一思索，就立下誓言來。
散發漢子見他立誓言無恙，總算是神色緩和了不少。
“道兄現在可以說了吧。”
方駿眉說道。
……
短暫的一陣沉默。
散發漢子終於開口道：“老夫外號散發騎鯨客，至於真名，你不必知道。”
方駿眉點了點頭。
“說起來，我煉製這樁法寶，也是我自己自尋煩惱，若沒有這樁煩惱，我早就已經去中央聖域闖蕩了。”
散發騎鯨客嘆然說道。
神色也複雜起來，帶著幾絲無奈，和幾絲溫和，全然不似之前的兇暴樣子。
又道：“十數年前，我自忖踏上道途至今，孑然一身，煢煢獨立，便思量著留下一個後代來，以後就算死在了中央聖域，也不至於絕了後。”
方駿眉聽的心中一動，這個理由，和他的祖父“振眉道君”方名揚，實在太相似。
“於是我便找了一個女子結合，生下了一個孩子來，誰知——這孩子非是靈根之身，根本不能修道！”
散發騎鯨客神色苦悶起來。
“我雖想留後，卻不希望我的女兒幾十年後，化為一堆塵土，因此找了很多方法，但仍舊無法幫她踏上修道之路。”
說到這裡，此人氣質，又是一變，深情自責。
“我那女兒，倒也乖巧，沒有求鬧，但對我們修士的世界，依舊是神往之極，我便答應她，幫她煉製一件，蘊藏著我們修士世界的法寶送給她，長伴於她，讓她每天都可看著我們修士的世界。”
散發騎鯨客接著說道。
到了這裡，方駿眉徹底明白了，沒想到這個兇惡的漢子，也有著如此溫情慈祥的一面。
而自己是修士，孩子卻無法修練，幾十年後，黑髮爹孃送白髮兒女，這絕對是世間最大的殘忍之一。
“為了搞到這件法寶，我收集材料，請人煉製，他們煉製不出來，我就學習煉器之道，親自煉製。可惜至今也沒有成功。”
神色越發自責。
說到這裡，凝視著方駿眉道：“你們若能幫我煉製成功，我額外將我手裡僅剩的一粒洞天丹，也送給你們，作為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