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被她摸來摸去, 她有些害羞,小聲道:“真的嗎?”
小玉連連點頭:“真的, 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可愛的小姑娘。”
嘿嘿,小公主驕傲地仰頭道:“這當然, 不過……你,也很可愛啦,只不過,比我差一點點。”
小玉看著她用肉嘟嘟的小胖手在她面前比劃,銀鈴一般的笑聲傾瀉而出。
好半晌她才緩過氣來,笑道:“你睡了整整十天了,肚子一定餓了吧, 走, 姐姐帶你吃東西。”
十天?!珠珠急得蹦起來,“這麼久?!我娘肯定急,我要回家!”
說著,珠珠蹬著小短腿, 靈活繞過小玉往外奔去, 然後,就進了千狐洞大迷宮。
小玉趕忙追出去,急急道:“你等等啊,這裡是萬窟山,你家在哪兒啊,要不你先吃東西,我駕雲送你回去, 好不好?”
珠珠皺著小眉毛急急道:“不吃了,姐姐快,謝謝你,快送我回家吧!”
“那,那你家在哪兒啊?”
“……不知道。”
“那你爹孃叫什麼名字?”
珠珠警惕地瞪大眼:“你問這個幹什麼,這個我舅舅說了,不能說,說了我爹孃就會有危險。”
小玉蹙著眉頭,為難道:“可是,你什麼都不知道,又不說,我怎麼送你回家呀?”
珠珠急得,好不容易說順溜的話又磕巴了。
“那,那你先帶我,出這個洞!出去看看!”
一出山洞,外面全是陌生的風景,珠珠墊著腳四處打量,完全沒見著來時的方向,她眼中淚花湧動,咬著唇,眼淚將落不落。
小玉抱著她,溫柔安慰道:“沒事,你別怕,等我娘出來,我們陪你一起找好不好。”
“我不怕!我很厲害的,我爹說我,是最厲害的寶寶。我怕我娘哭,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帶我爹爹,回去見她,我讓弟弟跟她說了。我以為我很快回去,但是現在……不行,我、我必須馬上回去!”
小玉聽了也著急起來:“那你娘肯定急死了,你怎麼不和她一起出來呢?”
珠珠懊惱地低下頭:“我、我也不知道……我沒想到……怎麼辦,現在怎麼辦呢?”
小玉抹了抹她腮邊的淚珠,柔聲勸慰道:“別著急,你先想想,你來時的看到了那些東西,我看看能不能幫你想出來。”
“看到了什麼?水,很多水,天上有亮晶晶的東西,還有白色的,在上面飛得那種……”
“那是星星和雲!”狐狸姥姥的聲音適時響起,她從外面回來恰好看到這倆蹲在門口,進行這種讓人無言以對的對話。
珠珠眼睛一亮:“漂亮姐姐,你知道,你能不能,帶我回家?”
狐狸姥姥笑得花枝亂顫:“你叫我姐姐?哎呀,老身這把年紀,當你的太姥姥都夠了。還有,說好話也沒用,星星和雲到處都是,誰知道你家住在哪裡。”
“你們這些小姑娘,現在到了陌生地方,想起娘,知道哭了,當初怎麼就莽莽撞撞,為著一個野男人就跑出去,幾十年、幾十年的不著家,怎麼沒想想你娘一個人在家裡是什麼心情!”
“珠珠,不是為野男人,出來,找我爹……姐姐,不是,太姥姥,我娘會怎麼樣,她會不會死啊。”
“切,她不會死的,至少沒找到你之前是不會嚥氣的!想當年,我可是找了我女兒五六十年呢,沒想到,她還是嫁給了那野男人!”
狐狸姥姥說著就想罵人,不過看見一旁的小玉,卻硬生生憋了回去,算了,就當是借種生了個乖崽崽,只是把種狐養在家裡而已,哼!
珠珠卻聽了徹底壓不住洶湧的淚意,她哇的一聲哭出來,哭到打嗝:“嗝,要那麼久?我娘一定會哭的,外公外婆,嗝,舅舅舅母,還有弟弟,嗝,他們都會哭的,怎麼辦,嗚嗚,我該怎麼辦……”
小玉心疼地把她抱在懷裡,可這小胖子太胖了,她只能緊緊摟著她,感覺她的眼淚一層層打溼衣衫。
狐狸姥姥見她這麼個哭法,倒是生了幾分憐憫,她的狐妹當年,估計也是這麼哭著找她的吧。
她蹲下來,摸摸珠珠的頭道:“他們當然會哭,看見洞裡的水池了嗎?”
珠珠從小玉懷裡爬出來,哽咽著點點頭。
“那都是我哭得,每次找不到我女兒,疲勞地回家,坐在那裡就一直哭,五十年啊,哭成一個小湖泊……”
在珠珠腦海中,那個疲憊的身影,卻自動換成了寸心,她只覺心裡就像刀割一樣,這下可是真真切切哭得撕心裂肺了:“哇!我不要我娘哭出小湖泊,我要回去找她,找她!”
“站住,別急著走啊,那你知錯了嗎,你還亂不亂跑?”
珠珠的臉已經漲紅了,她拼命點了點頭:“我錯了,我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哎,這就對了。”狐狸姥姥笑道,“做事不要莽撞,要多想想後果,對於超出你能力範圍的事,就要先放一放,一步步來。”
珠珠摸著眼淚道:“可是,我爹爹說,我是世上最厲害的寶寶,只要我想,我就一定可以。”
姥姥撇撇嘴:“瞎說!你爹可真會教女兒,怪不得教出一個二愣子,路都不認識就瞎跑。”
小玉見珠珠一臉茫然,忙拉過她道:“你爹爹是太喜歡你了,所以他覺得你最厲害,事實上,你還需要學習。”
“學習?”珠珠擦擦眼淚道,“學習就能回家嗎?”
“當然能了。”小玉笑著說,“我娘說了,很多法術很神奇的,就像她的一個兄長,他有一隻天眼,一睜開就能看到天地萬物,你要是學會了,不就能回家了?”
珠珠忙撲到小玉身上,急急道:“姐姐,求求你,能不能帶我找他,我要學天眼!”
小玉扶著她柔聲道:“我娘閉關去了,你可能需要等幾天,來,姐姐先帶你吃飯,給你梳頭啊,別急,你也聽到了,你娘不會死的。”
“那我也不想她哭!”
“可她已經哭了。”
“嗚嗚哇,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狐狸姥姥看著這一對活寶不由翻了個白眼,還學天眼呢,去找誰,楊戩嗎?
往後幾天,珠珠便住在這千狐洞中了,早晨跟著看姥姥小玉去練劍,下午再出去看她們修習法術,反正為了防備五哥,絕不能讓她單獨留在洞裡。
如茵的草地上,胖乎乎的小姑娘坐在上面,小臉皺成包子,時不時抹抹眼淚。而一旁練劍的小玉,也被嚴厲的姥姥罵得眼裡帶淚。
“就這麼幾個招式,你居然都學不好,算了,你去那邊休息一會兒,好好想想,我們稍後繼續。”
小玉慢騰騰地走過來,兩姐妹對視,都是兩隻紅紅的兔子眼。
小玉性子柔和善良,心裡雖然難受,卻更心疼妹妹。
“珠珠,我娘再過十天就出關了,到時候你就可以讓她帶你去學天眼,不就能回家了嗎?”
珠珠癟癟嘴:“可是,我怕我學完,我娘都填了一個湖泊的底了。”
小玉蹙眉道:“可是你現在哭也沒用啊,我得給你找點事做,你再哭下去,眼睛都要哭壞了。這樣,你和我一起跟著姥姥學劍好不好,我娘說,法術都是相通的,你學會這些,以後學天眼也會快一點。”
珠珠抬頭,眼睛裡滿是期待:“真的嗎?”
“真的!”小玉摸摸她的頭,笑道,“來,姐姐教你。”
“好!”
狐狸姥姥出去溜達溜達,喝完水回來,還未走近,就聽見刷刷刷的劍聲,動作連串,迅猛,四周樹林的樹葉被劍氣所掃,紛紛揚揚落下。
她瞳孔一縮,這絕不可能是小玉,是誰!她趕忙衝出去,然後,臉上的神色就變得和她外孫女一樣,張大嘴,驚得說不出話來。
胖得像個球一樣的身子,拿著只比她矮一個頭的劍,舞得虎虎生風,她的眼睛還帶著淚,但卻迸發出一種不一樣的氣勢,一招一式,說不上多麼優雅漂亮,但卻準確,並且飽含一股狠勁,她甚至將法力灌注到了劍中,所以才隱隱有了劍氣。
一套劍法舞完,小玉激動地拍手,手都拍紅了,珠珠摸摸腦袋,咧嘴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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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學過這套劍法?”
珠珠聽見姥姥的聲音,老實地搖搖頭。
狐狸姥姥眸色更深,問小玉道:“那是你前幾天教過她?”
小玉興奮道:“沒有姥姥,我剛剛才教珠珠的,我就教了她一遍,她居然一下就學會了!她好聰明啊!”
姥姥輕蔑一笑:“這就叫學會?你們倆只是記住了招式,根本沒用領略劍法的精髓,趕快過來,我再教你們。”
珠珠與小玉對視一眼,歡快地跑上前去,卻沒有注意,狐狸姥姥意味深長的眼神。
這孩子腦子雖不好使,可武學天分卻如此之高,也不知她爹孃是個什麼人物,居然生得出這種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