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向韓徹手中的黃色卷軸,面色皆是一變。這封卷軸對眾人來說,再熟悉不過,那便是聖旨。
雖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始終是臣,任你多大的官,始終在君之下,只要我是君,你就得聽我的。
秦遠心頭一沉,他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在眾人的目光下,韓徹拉開手中的黃色卷軸,那上面的內容躍然紙上。
“即日起,三皇子韓徹,參與冀州戰事。”
“這……。”下方一片唏噓。
韓徹眉頭一皺,朗聲道:“莫非眾將領不相信,你們是懷疑我韓徹呢,還是懷疑我父皇。”
秦遠躬身道:“恕臣直言,戰場非兒戲,殿下並未有領兵作戰的經驗,臣實在不敢讓殿下犯險。”
秦遠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雖然你是皇子,但是卻不代表著你就會領兵作戰,口頭上是不能讓殿下犯險,實際是說不要因你一個人的過錯,讓一個軍隊陷入險境。
“是嘛?”韓徹挑挑眉,針鋒相對道:“既然秦將軍用兵神勇,此次又豈會遭受如此挫敗,這,是秦將軍技不如人呢?還是,用人不當?”
這時,陳響忍不住開口道:“殿下,勝敗乃兵家常事,世上又有幾人是常勝將軍,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一場戰爭,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其中不可預料的因素實在太多,誰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啊。”
“自然,誰都不能保證常勝無敵。”正當眾將領松了一口氣的時候,韓徹語鋒一轉:“但是,打了敗仗,很光榮嗎?”
“國之貧於師者遠輸,遠輸則百姓貧,諸軍所食糧草,運輸中便已耗去些許,所用軍甲弓弩,長矛厚盾,凡有戰事,就有損耗報廢。”韓徹掃視著下方,問道:“請問眾將領,可知這些來源於誰。”
“我等有負國家重託,難辭其咎。但外敵未除,怎敢退脫,我等請兵再戰,誓破敵營。”隨著秦遠話語落下,其餘人皆隨之單膝跪下,同聲道:“願請兵再戰。”
“錯,大錯特錯。”韓徹不顧下跪的眾人,冷聲道:“你們辜負的不是國家,而是百姓,諸軍吃穿用度,皆來源於百姓,你等軍餉也來源於百姓,俗話說,拿人錢財予人消災,你們拿著百姓的血汗錢,卻連他們的安全都保證不了?”
“陳將軍,我且問你,戰事失利,是你想推脫責任呢?還是不思進取?”
“我……。”陳響喃喃說了一個字,再也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失敗並不可怕,的確,勝敗乃兵家常事,但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若不殺他,如何給那些戰死的將士一個交代。”韓徹看向秦遠,問道:“秦將軍可有對策,下一步當如何?”
秦遠定聲道:“微臣決定整軍集隊,打壓敵軍氣焰,力挫敵營,揚我國威。但目前敵軍氣焰正高,臣等正商議對策,擬訂合理的方案,力求萬無一失。”
“那照此說來,秦將軍尚未有對策。”韓徹問道。
“是,但臣相信……。”秦遠話尚未說完,就被韓徹打斷。
“既然秦將軍尚無對策,不如韓徹獻上一計。”
“這……。”秦遠露出遲疑之色,但當韓徹舉起手中的黃色卷軸的時候,秦遠開口道:“既然如此,殿下可否將計策告知於我等。”
“勝者,易生驕躁之氣。敗者,難平憤恨之情。”韓徹話語落下,便朝營帳外有去,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可惡,這小崽子,要不是他披著那身皮,老子早就將他的項上人頭砍下來了。”陳響暴怒道,似是容忍已久。
“陳將軍,這樣的話,我不希望再聽到。”秦遠呵斥道:“你可知道,以下犯上之罪。”
“大將軍,這也不能怪陳將軍,陳將軍也是為了我軍好。”正參領姬遠山詢問道:“莫非我們真要協助三皇子嗎?萬一……。”
“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見機行事,皇命在上,如果我們加以干涉,就是違抗聖旨。”秦遠對眾人說道:“不管三皇子是有真材實學,還是紙上談兵,空口說白話,也得等結果出來再說。”
……
“第一步計劃成功了。”韓徹展開黃色卷軸,看著上面的的字喃喃道:“接下來,便是逐步展開計劃。”
韓徹手中的卷軸就是在眾人所展開的那一封,但不同的是,上面的字並非是“即日起,三皇子韓徹,參與冀州戰事。”而是“即日起,三皇子韓徹,參與輔助冀州戰事。”
在軍府中,韓徹並未將輔助二字露出,因為這幾個大字是分為兩排,而輔助二字在最右側,參與又另起一排,當他有意把輔助二字遮蔽後,眾人看到的便是“即日起,三皇子韓徹,參與冀州戰事。”
就是這兩字之差,再加上陳明風一事,眾將沒顧得上去細看聖旨,讓韓徹找到了機會,之所以給秦遠幾人扣大帽子,實際上是為了暗渡陳倉。
黃色卷軸已經說得很明白,韓徹知道,輔助的定量實在太輕,秦遠幾人完全可以以韓徹沒有統帥經驗,徹底剝奪他的權利。
礙於聖旨,秦遠幾人也無話可說,他們只希望能找出否決韓徹的地方,從而剝奪韓徹參與冀州戰事的權利。然而,韓徹含糊其詞,讓得他們一時間無從下手。
但韓徹接下來做的事卻是讓幾人不知所以,韓徹沒有一丁點作戰的部署計劃,反而讓前線大軍一退再退。
……
軍府內,兩道身影正在交談著。
“大將軍,我們難道真由他胡來嗎?如今,我已經很肯定,這個三皇子完全是紙上談兵,完全沒有領兵作戰的才能。”陳響對秦遠說道:“我擔心,這樣下去只會助長敵軍氣焰,消弭我軍鬥志。”
“我知道。”秦遠點點頭,正色道:“不過我有些不明白三皇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依照他之前的行為來看,不像是草包的型別,可是,我始終猜不到他究竟想幹什麼。”
陳響嘆口氣,說道:“嗨,他之前不過是扯虎皮當大旗罷了,依我看,大將軍是多慮了。”
秦遠搖搖頭,對陳響說道:“你可知三皇子閉門不出和狩獵的那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
陳響不屑道:“他們這些執跨子弟,還能幹出些什麼?”
“據我所知,三皇子狩獵期間,從未有過重複的隊伍,也就是說,他每天都在換人。”秦遠轉過身道:“而且,他閉門不出的那段時間也不是什麼都沒做,每天他都會或早或晚的出去溜達一圈,其中演武場每天都會去,除了明令禁止或者他無法到達地方,他都有去。”
“你的意思是。”陳響倒吸一口氣:“他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已經將軍中的大致情況調查清楚。”
“沒錯。”秦遠讚歎道:“這是他最聰明的地方,每次都好似漫不經心,可實際上已經展開行動,最開始我想他是想拉攏人心,現在這並不是他的目的,他要的是不是拉攏,而是掌控。這次明風的事正好讓他抓住了把柄,先將了我們一軍。”
“如此說來,他早就有備而來。”陳響沉思一會,擔憂道:“看起來,這次他要有大的行動了,萬一他成功了,豈不是要進一步瓦解我們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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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遠嘆了口氣,說道:“要是他能成功也就罷了,那樣早晚他都要回去,到時,我等只會有功。我怕的是萬一他失敗了,我等性命不保啊。”
“皇上都下旨了,我們又怎能抗拒,難道大將軍覺得其中有蹊蹺。”陳響疑惑地問道。
“沒錯,我擔心聖旨有問題。”秦遠悠悠道:“皇上讓從未領軍作戰過的三皇子直接參與戰事,實在有大大的問題。”
陳響徹底震驚了,說道:“擬造聖旨可是欺君啊,他怎敢……。”
“好了,此事尚無定義,需從長計議。”秦遠打斷陳響的話,目光看向遠方,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