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成內丹,陳北海瞬間有了別樣的體會。
要知道,內力儲存在經脈中,在全身經脈貫通前,流動相當緩慢。即使在破入先天後,若非人特意控制,也是基本滯怠的。
而在結丹後,氣海穴處,彷彿憑空出現了一個大功率的水泵,又或者說交換機,透過旋渦的形式,帶動著內力循環往復,使得內力在不斷地做體內大周天。
換句話說,先天丹境的強者,無時無刻不在修行內功,其效率固然比不得本人全身心浸入冥想,卻也差強人意。
引導著內力在體內經絡迴圈了一邊,穩固內丹後,陳北海緩緩收功。
“拜謝林伯伯,”陳北海站起來,向林震天拱手道,又轉向一旁的少女,“靈素,你……”略有遲疑,“你不會武功,貿然上山,未免太過魯莽了。”
白靈素堅定地搖搖頭,輕聲道:“不會的。”
除了已擢升為護法的林震天、白靈素,還有其他幾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王大媽、郭路人赫然在列。
更令他驚喜的是一旁的兩個乞丐,一個高高胖胖憨笑著,一人矮小瘦削將手縮排破爛的袖子裡。正是曹小羊、馬俊寶二人。
還是這些人。
真好。
“曹叔,馬叔。”陳北海的問候,讓兩個乞丐畏縮的老臉上,也不由得浮現出了難以掩飾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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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寒暄片刻。
不多時,陳北海便道:“我運功有一段工夫了,此刻天色已黑,想必幫主他們已經交上了手,我們不如先上山,觀摩幾位武林巨擘切磋較量。不知叔叔嬸嬸們意下如何?”
兩個乞丐自然是忙不迭答應了,說老實話,兩人只期望陳北海還能記得自己的名字,根本沒奢望還能得到他的尊敬。
畢竟,兩乞丐只是丐幫低層弟子,年紀一大把了武功仍十分低微。
反觀陳北海,二十出頭的年紀就成了先天宗師,加之在與重櫻人的比鬥上表現驚人,為丐幫添了不少面子,地位大增。
沒想到,他還能對兩位領路人保持發自內心的尊重。
白靈素、王媽當然也不會拒絕。
林震天也應下。一行人便一齊向山頂趕去。
是夜。
道宗楊真人、金佛寺慧心方丈、歸真門君一、海鯤幫柳木龍、丐幫王幫主、天一教吳靖遠大戰於山巔。
這一戰就戰到了天亮。
幾位宗師武功盡皆出神入化,風格迥異,切磋較量各有勝負。
唯獨王幫主霸道絕倫,依憑前無古人的降龍掌力,屢戰全勝,並在鏖戰一宿後,擊敗了功力精深的楊真人。
第二日天亮後,有好事者用腳丈量土地,發現落山山頂被削去了整整三寸。
王幫主的實力與氣魄折服了包括與他不對付的吳靖遠在內的所有人,被尊為武林聯盟的盟主,負責主持武林大事,統籌排程,指引進退。
武林局勢大有不同。
至此,江湖翻開了新的篇章。
……
十二月初三。
武林大會後的第三天。
陳北海正與白靈素交談。
他們漫步於大原縣的街道上,一個滿目愁容,一個輕聲安慰。
“也不知道爹爹現在怎樣了,”白靈素嘆道,“雖然他人很壞,可是……我還是有些掛記他。”
她回憶起那段經歷,尚且覺得不真切。
在那天以前,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大家千金,偶爾溜出宅子,也被白家的門客保護著,況且以她的容貌氣質,即使不知道她的身份,小鎮上的居民也會護著她。
結果一覺醒來,她就成了罪人的女兒。
原本嚴肅古板,但非常關愛她的白師行,莫名其妙就成了夥同魔教中人,戕害青年俊才的魔頭。
更是被官府押解到不知何處,生死不明。
她倒不是什麼聖母,畢竟白師行罪有應得。只是……終究不適應。
白靈素挽著陳北海的那只手緊了些。
陳北海無奈地笑著:“別擔心,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以你爹那水準,不會輕易死的。”
哼——
白靈素翻著白眼,氣得腮幫子鼓了起來。
她想得到的回應,可不是這樣的。
不過,也還行。
少女的臉上又浮現起了喜滋滋的神色,離身邊的男人近了些。
陳北海卻有些叫苦不迭。
他哪不明白這女孩的小心思?
只是一方面,還尤為稚嫩的十六歲少女,令來自晚婚晚育愈發普遍的二十二世紀的靈魂,感到難以面對。當然,這只是次要原因,如果到了水到渠成的地步,他也不會迂腐地糾結年齡。
最主要的是,陳北海對未來還不明晰。
忽然,迎面而來一位魁梧的老漢,滿頭銀絲,尺長的白鬚胡亂纏著垂在頦下,顧盼間神采飛揚,行走時高視闊步,好不精神威風。
正是破入先天後,被擢升為丐幫護法的林震天。
“終於找到你了!”林震天本來在左右張望,一直走到兩人身邊時,才猛地停下來,驚喜地喊到。
也顧不得考慮為何以自己先天宗師的五感,沒能早早發現二人。
林震天急匆匆地抓住陳北海的手腕,就往另一邊拽。
“林伯伯怎生這般性急?”陳北海略微施展氣力抵抗一陣,避免不會武功的少女被牽連摔倒。
林震天一扯,直感到自己在跟一頭南越巨象角力,口中呼道:“你力氣愈發大了!咱們乾淨走,幫主在找你。”
幫主傳呼?那大概的確不是小事了。
兩人跟著他離去。
不多時,眾人來到一家小酒樓。
神功蓋世、縱橫四方的武林盟主,天下第一幫的幫主,江湖魁首,武夫領袖。有著無數頭銜,威震八荒的王幫主,此刻正規規矩矩地坐在竹椅子,毫無形象地用手抓著半截油膩的兔子。
若有人仔細盯著王幫主的手掌,就會奇異地發現,那本該被油和幹辣粉覆蓋的皮膚,卻是光潔如黃龍玉石,乾淨無暇,一塵不染。
陳北海見了,心驚膽戰。
其中奧妙,乃是王幫主用手掌經脈噴吐著極為細微的氣勁,恰好將油汙隔開,卻沒有對鬆軟的兔肉和焦皮造成半點傷害。
這一手極為精微的功夫,不是先天境界,甚至不是簡單的結丹境能做到的。至少他就自嘆弗如。
帶給陳北海的震撼,遠勝過前幾日爭奪盟主時,王幫主拳掌齊出,如龍如象,大開大闔的戰法。
王幫主見了陳北海的面貌,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忽然運轉內功,集音成束:“小友,有沒有興趣陪我們去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什麼大事,需要王幫主參與,還得拉人手?
他就是這麼問的。
王幫主站起身來,踱步,沉聲道:“刺殺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