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夏奈號寬敞的駕駛廳裡。
卡夫拆開攝像頭，取出裡面的老式儲存盤，插入駕駛臺前的卡槽裡。
這一路上拍攝的照片和錄影，立即呈現在駕駛廳裡的高畫質大屏幕上。
下一張，下一張，再下一張……
快進，快進，飛快的快進著……
漸漸的，眾人面色凝重起來。
駕駛廳裡鴉雀無聲。
連李遙也放下了茶盞。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卡夫。
卡夫自己也懵了。
因為大屏幕上，他拍攝的每一張照片，每一段影像中，都沒有看見少女的身影。
少女並沒有隱身。
而是卡夫的鏡頭，每一次都有意避開了少女所在的位置。
每次拍攝的視野，剛好擦著少女的位置，就跟在穀神星拍攝有意避開李遙一樣，動作非常嫻熟，運鏡巧妙的避開了少女，同時又保持了畫面的流暢性。
夏奈緊皺著眉，她非常信任卡夫，但還是感覺太詭異了。
“卡夫，你怎麼回事？怕蟲子還是喝多了？”
卡夫仔細回憶道：
“我記得，在德古伯爵調戲少女的時候，我還特地拍了幾張特寫……怎麼會這樣？”
春蛙秋蟬小臉一滯，忙放下手裡吃了一半的牛排和煎餅，嚇得湊到李遙身邊，搶著喝李遙的茶。
李遙微微皺眉，問藍道：
“飛船有監控記錄的吧？”
藍道掐著菸袋道：
“真實夏奈號是半私人船，沒有監控記錄，只有駕駛操作記錄。”
“操作記錄也行。”
李遙端起茶盞喝了個空。
“你找一下我們剛進入多拉格爾，在迷霧層繞圈時的操作記錄。”
“你懷疑我？”
老船工不太開心，但還是老老實實調出了操作記錄。
頓時傻眼了！
“向西轉舵十度——操作者：首席船工，藍道。”
“向西轉舵十度——操作者：首席船工，藍道。”
“向西轉舵十度——操作者：首席船工，藍道。”
“向西……”
啪嗒一聲，銷魂的菸斗掉在駕駛臺前的地板上。
飛船始終沒有偏航……
是藍道自己在全程修正路線，才使得飛船沒有按照導航飛進風暴層，而是一直環繞行星飛行。
霎時間，彷彿有冷風吹入大廳。
眾人背脊發涼，渾身冷颼颼的。
春蛙秋蟬臉都黑了，一激靈爬上李遙雙肩，抓著他的頭髮，毫不鬆手。
“我早說鬧鬼了，你們還不信！”
“機械不會鬧鬼，人才會鬧鬼！”
“太可怕了，我們趕緊離開呀。”
李遙搖了搖頭。
“是幻術。”
“幻術？”
“都幻術了，你還說不是鬧鬼！”
春蛙秋蟬說的也沒錯。
幻術，是一種對靈氣濃度和質量要求極高的魂術。
末法時代之後，很少有劍靈武士能精通魂術，更別提幻術了。
同時，幻術也是唯一的機械靈紋無法模擬的法術。
很多年前，帝國的專業靈紋師，可以透過給機械雕刻相應的符文，再提供靈力，就可以模擬各類法術效果。
唯一無法模擬的，就是以幻術為代表的各類魂術。
在帝國內部，幻術已經是明令禁止修習的禁術了。
本來就極難修行，再加上帝國明令禁止，一來二去，幻術幾乎絕種。
跟鬧鬼也確實沒什麼分別了……
李遙穿越以來，唯一一次遇到的魂術，就是老闆娘體內的魂術禁制。
那道魂術禁制，也只能偽裝劍意起到傷魂效果，要不是李遙的注意力過度集中紅衣女子的身材外貌上，也不至於流鼻血……
那道魂術禁制雖然很巧妙的在沒有修為的老闆娘身上保證了攻擊力，但是相比幻術，還是能更容易實現的。
說起紅衣女子，李遙仔細回憶，已經記不起對方的外貌了，好似記憶細節被抹去了一樣。
該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到底強到何種程度，才能佈下這麼大範圍的迷霧？
但李遙的直覺是，少女並沒有強到離譜，不乏取巧之處。
如果在高靈壓環境下，也許很難維持連續的幻術。
“找一下我們在八伬實驗室遇襲前一瞬間的影像。”
李遙說道。
藍道隨即找到最後一段影像，一幀一幀的拉進度。
“停——”
李遙起身，來到大屏幕前。
清晰的畫面上，記錄了一槍飛來前實驗室的最後一幕。
當時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夏奈突然開啟的暗道裡。
夏奈人已經鑽進去了……
子彈已經射出。
足以轟掉山頭的子彈，帶來了詭異的靈壓，影響了幻術對卡夫的干擾。
那時候，李遙拿神識掃描了暗道，正欲阻止夏奈。
在影像的右下角，一直被卡夫“無意中”排除在鏡頭外的少女，終於出現了！
她正扭頭看向子彈飛來的方向……
大屏幕前。
眾人徹底懵了。
因為畫面右下角出現的，並不是少女。
也不是吸血鬼……
而是一個個子很高、身穿紅衣的漂亮女人！
尤其是那驚鴻一瞥、看向子彈射來的側臉。
輕描淡畫，素面朝天，彷彿是神仙書卷裡折射出的剎那芳華。
氣質更是詭異至極，幾乎每一幀看到的畫卷都不完全一樣，靈動如少女，尊貴如女王，詭異如神魔……
一瞬間的仙姿絕顏，卻又讓人過目即忘，急切的想看下一眼，然後迅速沉陷，無法自拔。
尤其是那一雙宛如晚霞映照的湖面眸子，粼粼波光蕩起沉醉的漣漪，目光輕輕一掃，叫人遽然失了魂魄，為之傾倒，直至沉淪。
人類，能達到這種容貌嗎？
李遙很懷疑。
銀月老闆娘，是他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女人。
但畫面中的女人，完全是另一個維度的存在。
該死的幻術！
可攝像頭拍下來的還是幻術嗎？
不止容顏出眾，女子個子極高，跟李遙差不多高了。
穿著一身裁剪特別的暗紅色袍子，有點像旗袍，但比旗袍要寬鬆，比男袍又更修身。
只在肩膀點綴了幾多桃花，但那種性感完全超脫了衣服，是身段本身來帶的凌駕感。
李遙不確定眼前的女人是不是給老闆娘下魂術禁制的女人。
但這種氣質太像了！
唯一的區別是，魂術禁制裡的女人仙氣縹緲，氣質出塵脫俗，完全是就個仙女。
而畫面中的女人顯得世俗，多了一種時髦與性感，明顯現代化許多。
不止李遙，所有人都看呆了。
只是，夏奈她們看不到女人深層的神魔之氣，只覺得漂亮到離譜了。
看了半天，夏奈才恢復了一點美女的神色，轉頭看向李遙：
“我說你怎麼一直盯著人家吸血鬼少女看呢，後來還反覆追問，原來你早就發現人家是個大美女！”
李遙搖了搖頭。
“我要早點發現是美女，她的幻術也不會晃瞎我的狗眼了。”
神識，是需要稀薄的靈氣傳遞的。
末法時代，劍靈武士的神識看不到太遠，也看不到太清晰。
一直看還很累，因此一般武士很少會一直開神識。
尤其是李遙，連危險時也很少開。
只有遇到感興趣的美女，他才會本能的多看幾眼。
但有三種女人，李遙不會細看的。
第一種，未成年少女。
第二種，坦克。
第三種，超出人類審美極限的部分人外娘，比如吸血鬼蟲子什麼的……
而紅衣女人的幻術，模擬了其中兩種情況，導致李遙一直沒有細看。
只是事後，他覺得有些詭異，才下意識注意了點。
但萬沒想到，這女人竟是個幻術強者，而且漂亮到這種離譜的程度……
和老闆娘魂術禁制的紅衣女人，內在的氣質很像，外表風格更現代。
到底是不是同一個女人？
李遙不是很確定，轉頭問倆女娃：
“你們倆見過這女人嗎？”
春蛙秋蟬撇撇嘴。
“沒見過。”
“有那麼好看嗎。”
“也許是有點好看，但我覺得比奶媽還差一點點……”
夏奈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也就是說，這個女人佈下了籠罩整個星球的迷霧，騙了整個德古鎮，也騙了我們？她的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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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用幻術輔助的人，往往硬實力不太行，真鬥起來，這女人可能連假德古伯爵都不是對手。”
李遙隨口猜測道。
“真的德古伯爵走這麼急，我猜她的目的很可能在伯爵的船上。”
“我還以為她的目的是你呢？”
夏奈回到咖啡桌，抿了口冷掉的白咖啡，從震驚中稍稍恢復了神志。
“作為女人的直覺，我感覺她走的每一步，似乎總在暗中觀察你，試探你的實力。”
李遙笑了笑，這不是女人的直覺。
你自己不也代表白夜暗中試探我的實力嗎？
李遙不怪女人。
只怪自己太強。
夏奈又補充道：
“如果不是她在實驗室聞到了蝙蝠血，事情怎麼會走到這一步？我們最好還是追上伯爵的船。”
這一點，李遙早就有所察覺。
只是系統突然來個2%的任務進度，他只能放棄追究德古伯爵了。
現在一看，也好，有人會代替他搞定伯爵的。
這樣想著，李遙回到咖啡桌，端起夏奈的冷咖啡，美美的抿了一口。
“清理星龍耽誤了半個小時，現在就算追上伯爵，也只剩下枯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