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一直在狂笑不停,然後賣餅婆婆開口了,“閣下似乎是黑風槍吧,不知為何狂笑不止,莫非是老婆婆我講了什麼好笑之事?”
她問出這句時,語氣平淡,全然無任何惱羞之情。
黑風槍於是停止笑聲,他先瞥了一眼賣餅婆婆,再看向眾人,冷笑,“夠了,真是夠了……我本擬挑戰高手,這才來到這裡,這樣就能藉機與那雷劍等人一決高下。可是一來呢,找兒子什麼的,可著實是無聊至極,二來呢,我忽然一想,你們不就是高手麼!所以--”
他昂然看向眾人,同時將槍重重磕在地面,大聲說道,“你們就全來做我墊腳石吧!”
大廳中陷入一片安靜。
然後其中一高手開口了,“黑風槍,你在榜上排行似乎只是四十上下吧,若我們圍攻而上,你豈不連個全屍也留不得?”
黑風槍於是看向他,咧嘴一笑,“你們一哄而上,我自然不是對手,但各位都是成名之人,斷然做不出此事吧?但若是輪番上陣,我自忖還是可以應付,哼哼……我目標可是榜上前十人,其餘人我可是全然不放在眼中呢!”
他話外之意,便是說排行第十六的賣餅婆婆,與第十七的打鐵師傅都亦不放在眼內了。
接著另一高手站了起來,冷冷道,“既然如此……”“這位兄臺請坐下。”一道蒼老聲音打斷他的話。
那高手見是打鐵師傅開口了,於是坐下,打鐵師傅於是看向黑風槍,誠懇說道,“若是足下不嫌,老夫可否作為對手?”
“你?哈哈哈哈,好極,好極,”黑風槍又大笑起來,“只是鐵師傅,你也不過一耄耋老人,我勝了你,只怕有些不齒吧?”
“這你不必憂慮,”打鐵師傅緩緩道,“老夫雖是半條腿踏入棺材之人,但自忖功夫還並未落下,否則也不會仍在這榜上有名了。”他說話同時,已慢慢從懷內掏出自己武器--一柄小鐵錘。
“既然如此,我便不客氣了,”黑風槍陰陰一笑,驀地便挺槍穿梭於眾人之間,然後筆直刺向打鐵師傅!
眾高手見狀紛紛暗驚,身手好快!但見黑風槍衝向打鐵師傅同時,又槍尖一抖,竟是一槍幻化出六六三十六槍!
更有高手看出,這三十六擊,每一擊都是實招,也就是說,打鐵師傅只要中了其中一招,當場就是被洞穿身體的命運!
打鐵師傅自然也能看出,於是在黑風槍攻過來之際,他也出手了,他伸出他的小鐵錘,只是輕描淡寫般地在每一槍擊上面,輕輕點了一下,黑風槍便感覺槍尖一沉,竟是不能再進攻半分。
三十六擊皆是如此!
眾人駭然,他們知道,這正是打鐵師傅成名絕技之一--鐵點頭。
黑風槍於是抽槍急退,喝道,“你敢戲耍我!?”
打鐵師傅收手,歉然問道,“足下何以這麼說?”
黑風槍冷冷道,“可惡……那就叫你看看我這招,黑風陰煞!”
他說罷大喝一聲,雙手持槍,往上空舞了一番,頓時舞出一陣狂風出來,接著他便擺出架勢,再次朝打鐵師傅衝去!
他此刻是連槍帶人,只有一擊,這一擊速度極快、極準、極狠,無論誰中了此招,毫無疑問都會斃命。
打鐵師傅慢慢抬起手,卻一皺眉,卻是旁邊賣餅婆婆出手了。
他看見她隨手丟了一樣東西出去,擊中黑風槍面頰,他頓時便往後一仰,重重摔倒在地。
那東西則滾到一邊桌子底下,眾人看著真切,那東西赫然只是一張薄餅!
黑風槍連牙齒都被打掉一顆,他滿嘴是血,恨恨看向賣餅婆婆道,“你、你……”
“走吧,”賣餅婆婆皺眉道,“若是平日,我們自然歡迎足下挑戰,但是此刻,雷劍閉關,我得到情報時已晚了兩月,他隨時都會出關,我們可沒有任何空閒再浪費到足下身上。”
打鐵師傅則歉然道,“你待會出去,可以跟我們僕人說說,叫他們帶你去看大夫,醫藥費都由我們承擔。”
黑風槍卻只是提起他的槍,冷冷道,“你們倒是很會賣人情,再會了。”他說罷便如一道黑風般衝了出去。
一高手見狀笑了,“臨走也不忘賣弄下功夫。”
打鐵師傅收了武器,賣餅婆婆則掃了一眼眾人,說道,“還有幾人沒來,別人也就罷了,黑屍與白屍,此二人既然應承下來,斷然不會不來才對。”
有人問道,“他們可是路上受阻?要知近日一些地方連雨,道路泥濘,他們遲上幾天,也是可能。”
賣餅婆婆搖頭,“別人會遲到,他們不會,這兩人極其遵守原則,他們既然沒準時來,那便是出事了。”
眾人因此相互議論起來,有人又問,“可是那李莊主下的手,不……或許是他門下眾徒所為?”
賣餅婆婆沉吟道,“依我看,他們是另被事情拖延……而且只怕此事不小,”婆婆隨後抬頭,看了一眼,目光最終定格在其中兩人身上,“伍習、鐵滿,兩位閣下可否願意,替我們出去,查探此二人下落?”
那兩人坐在右邊桌子,他們身形皆有些虛胖,而且皮膚蒼白,身上衣服亦是鼓鼓囊囊,看著不像江湖中人,倒似養尊處優的商賈大官之類。
但卻沒人敢對他們有所輕視,人們都知道,他們那鼓鼓囊囊的衣服裡,可是塞滿了暗器。
他們其中一人,綽號“八面飛戟”,排行第七十三,另一人綽號“滿天金鏢”,排行第七十四,兩人都是以一手絕頂暗器,冠絕劍南一帶。
兩人都算是絕頂高手,但對賣餅婆婆卻恭敬不行,其中一人點頭道,“好說,就憑婆婆吩咐了。”
另一人則掃了一眼眾人,朗聲道,“我們去去就回,此間就拜託諸位了。”
眾人點頭,他們便起身離座,然後賣餅婆婆與打鐵師傅亦站起來。“你們在這再歇一會,”賣餅婆婆對他們誠懇施了一禮,“若有意者,待會便來找我們。”
她說罷與打鐵師傅一道離去。
他們出來之後,沿著走廊走去,最後進入另一會議廳中,賣餅婆婆坐到其中一張椅子,終於大大松了口氣,她但覺渾身疲憊。
打鐵師傅亦坐到另一椅子,說道,“老太啊,那個……”
“怎麼?”賣餅婆婆看向他,“你可是怨我出手傷了黑風槍?我知道會結下仇怨,可是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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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打鐵師傅擺手道,“我只想說,咱們都是將入棺材之人,何苦再苦苦糾纏過去,小、小桑他……”他聲音有些酸澀起來,“他想必也不願看到我們如此折騰這兩老筋骨。”
“你想退縮?”賣餅婆婆冷冷看向他,後者沒有哼聲。
“唉……”賣餅婆婆嘆了口氣,說道,“這江湖就是賊船,一旦踏入,就難全身而退,何況我總日夜夢見小桑,我、我不查清此事,便是死不瞑目。”
“好吧,那且就走一步看一步。”打鐵師傅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外邊,“他們都過來了。”
“都?”
“一個也不少。”
眾人魚貫走了進來,賣餅婆婆對他們點了點頭,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起身,站到大桌後面,這才緩緩說道,“感謝諸君前來,但婆婆我有言在先,雖然李韓目前在閉關中,但他手下弟子都不容小覷,而且山莊內似乎也已聽聞風聲,亦請了些高手前來援助,所以此事仍然有些兇險,一個不慎……就會死,還望諸君周知。”
一高手笑了,“這些我們都明白,所以就請婆婆莫要多說,直接吩咐我們吧。”
見無人退縮,婆婆便掏出一張地圖,在大桌上攤開,召眾人過來。
“此地圖乃是我請人所繪,地域主要在這瀘州一帶,那李韓各分部所在,上面亦有詳盡記載。”婆婆道。
眾人看去,皆不由驚歎,這地圖繪畫的確非常精細,怕是費了幾年功夫,這說明賣餅婆婆這麼多年來,從未放棄查明此事。
婆婆指向地圖,說道,“這瀘州境內,設五縣,有瀘川、富義、江安、合江以及綿水。每一縣內都設有武館一,分別由一雷劍弟子統管,而雷劍山莊居江安與合江之間,臨水而建,莊內亦設一大武館,由李韓親自統管。”
“我們現下行動便是,從富義起,徑直往雷劍山莊去,但是鑑於一路上必有阻礙,是以我決意分為兩路,一路由我統帥,一路由鐵師傅統帥,我們分兵,他們也會分兵,到時就看他們能攔住哪一路了。”
有高手擔憂問道,“這裡可是雷劍地盤,他們想必是人多勢眾,必能阻攔我們到李莊主出關。”
賣餅婆婆擺手,“你不必擔心,他們的確有很多弟子,所以謹慎起見,我甚至邀了神隱劍門主加入,他門下弟子也有數百,馬上就會盡入這瀘州境內,與雷劍弟子抗衡。”
那高手驚奇,“婆婆居然連這都算計好了。”
婆婆點頭,“正是,畢竟為這一行,我可是思慮很久,這次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查明真相,以及……”
她正待繼續說下去,就在此刻,一下人衝了進來,對婆婆耳語幾句,婆婆於是冷笑一聲,對眾人道,“很好,很好,這李韓在富義城內的武館弟子,已經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