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胖七和李紹吉走到餐桌上時，卻是看見了現場杯盤狼藉。武明空剛放下碗筷，嘴角的些許紅油都還沒來得及擦拭，正心滿意足地躺在椅子上盡顯慵懶。
“哎我說你讓我們吃空氣啊？這傢伙就剩殘羹冷炙了。”胖七眉頭緊皺，真想給這一傢伙一腦瓜嘣。
“哎呀，再點就是了嘛！又不是缺錢吃不起......”武明空懶洋洋道，呼吸有點小急促，因該是辣椒和輕微高原反應的作用。說幹就幹，一記蘊含氣機的腦瓜嘣就彈在了武明空的腦門子上。感受到身體恢復舒適的武明空沒有計較，只是嗔怪地白了胖七一眼。
再此看來，李紹吉和武明空因為身體素質極好的緣故，對並未有太大的高原反應，胖七也是放心下來。若是扛著高原反應的壓力在藏地東奔西跑，總歸是不安全。
“老樣子。”胖七對李紹吉說道。
“得嘞！”李紹吉曖昧一笑，就朝點餐區的老闆娘走去。乾州和蜀地相鄰，風土人情和食物風味都差不多，博古齋等人也經常吃川菜，李紹吉自然知道胖七說的老樣子因該怎麼安排。老闆娘看著李紹吉不停地在選單上打勾，嘴角抽搐：“帥哥，你們吃得完麼？”
李紹吉灑然一笑，指著武明空，“諾，她都能吃三菜一湯，我們怎麼吃不了了？”
老闆娘古怪笑著，心想今天遇到奇奇怪怪的人可真多。
不一會兒，滿大座子菜就上齊了，胖七和李紹吉開始了大快朵頤，甚至武明空這個吃撐了的傢伙也動起了筷子。“我我說你還吃，不怕變胖？”胖七挖苦道。“拉倒吧，這段時間我吃不好睡不好，體重都掉了，這得補回來！”武明空義正言辭道。或許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目前為止跟在胖七身邊的人都已經特別能吃，幾乎每頓都有胡吃海喝的趨勢。這不因為餐桌靠近落地玻璃窗，都快趕上吃播的一餐吸引了不少眼光。一是看美女，二是獵奇。
玻璃門外不遠處，一個邋里邋遢的小男孩撿起地上的半個包子。包子被人已經咬去了肉餡，只剩下一點包子皮，而且已經在地上沾滿了塵土，但小男孩卻是一點都不在意，囫圇吞下後不停用手捶打胸口，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來，差點被噎死。幾個路路人見狀哈哈大笑，顯然是被這小乞丐的滑稽模樣給逗笑了。小男孩看了幾個嘲笑自己的路人，嘴裡小聲嘀咕了幾句，眼神不悲不喜。
或許是小半個空餡的包子不抵用，邋遢小男孩習慣性地嗅著空氣中瀰漫的菜香味，口水滴答。張望間，赫然透過落地玻璃窗看見了幾近豪華的大餐。那是在他夢裡才會出現的一幕，現在卻是真實上演，邋遢小男孩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只是本能地朝食物走去。
“哎哎哎！那裡來的叫花子！”
胖七正認真地吃飯，突然就被隔壁桌遊客的叫罵聲打斷，是個體態臃腫的老阿姨，聲音尖銳且難聽，實在很影響食慾。雖然胖七很反感，但是在藏地還是秉承少惹麻煩為好的態度，看向老闆娘，觀察這家店該怎麼處理。李紹吉第一時間就和落地窗上貼著的臉對視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忽然就生出了一道邁不過去的坎，讓他覺著飯菜一點都不香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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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桌的老阿姨還在繼續。大聲呼喊著：“老闆！老闆！快過來把這個叫花子弄走，又髒又臭！簡直影響食慾！”老阿姨對面的年輕男子低頭不語，儘量將自己和這個世界隔離開。
女人的聲音引得許多人看向這裡，有心中不平的，也有看熱鬧的，更有故意拿起排骨對著小叫花一陣炫耀的，這些人大多都一樣，不言語，事不關己。
老闆娘從廚房端著菜趕出來，先是給顧客上好菜之後立即趕到了老阿姨這一桌，還沒問清楚原因，老阿姨就對老闆娘一陣披頭蓋臉的亂叫，“你這是什麼飯店啊，裝修得不錯，確實一點都不為顧客考慮用餐環境！乾淨把著小叫花子趕走！”
老闆娘也注意到了臉貼著玻璃窗的小乞丐，面露難色，她和這個小乞丐也認識，但也認識不久，這孩子是一個星期之前出現在火車站附近的，也不乞討，專門撿別人不要的食物吃，為此心善的老闆娘在人少的時候也請這孩子吃過幾餐，想要給予小乞丐更多幫助，卻是發現語言不通，對方是藏人。
“這……不影響吧……他只是看一看，又沒有………”
“你這是什麼意思？要我看著這個噁心的小乞丐吃飯，下得去嘴麼？惡不噁心啊！”老阿姨哆哆逼人，指著老闆娘的鼻子呵斥道，“你要是不趕他走，就賠償我！”
老闆娘面露難色，看向玻璃窗上貼臉的孩子，嘴唇抿著。
就在這時，武明空起身站起來，看著貼在窗子的小臉，朝他招招手，小乞丐確是稍微躲開了一點，擦了擦嘴上的哈喇子。武明空嘴角輕撇，走到餐館外賣呢，拉著小乞丐的手就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這讓所有人都呆了片刻，李邵吉趕緊騰出了個裝花生米的碟子盛飯，夾菜放下小乞丐面前。
小家夥被嚇到了，不敢拿起筷子，慌亂無神地看著每一個人的眼睛，最終和胖七對視到一起。
胖七夾起一口菜，大口刨食，確是沒有說話。小乞丐使勁咽了咽口水，飢餓讓他還是拿起筷子開始學著胖七吃東西。兩個人不說話，就這麼吃著，很安靜。
只不過老阿姨確是受不了，對著老闆娘又開始了滿嘴噴糞，語言難聽至極。這讓小乞丐頓了頓，又不敢動筷了。
大多數人都還是沉默著，少部分人開始了直指指點點。
“其實你不應該拉他進來的。”胖七給小家夥夾了塊牛肉，從膚色面相來看，小乞丐應該是藏人。
胖七的話莫名其妙，讓武明空有些失望，以及氣憤。